次日一早,宸郡王就翻过墙来找婉兮,对婉兮说道:“陪我去见一个人。”
婉兮刚吃罢早饭,睡意还没散呢,懒洋洋的问道:“去见谁啊?”忽然反应过来,扑到宸王的身上,瞪着大眼睛说道:“林姑姑?我怎么把这事都忘了呢,果然是日子过的太安逸了。”
宸王看着她迷糊的小样一笑,难得她也有不精明的时候,于是说道:“娘子是不是先下来,换身衣服。”
婉兮一愣,脸红扑扑的从宸郡王的身上滑下来说道:“你先回去,等我换好衣服去你院子里找你。”
等婉兮再次出现在宸王面前时,已是一身少年的打扮,与宸郡王走在一处,离远看还以为宸郡王身边跟的是萧瀚飞呢,二人出了宸王府的大门,上了马车,直奔慕云楼而去。
见是婉兮来了,云墨亲自领着婉兮与宸王往最上层林姑姑的住处而去。
宸王刚一踏进门来,林姑姑便在窗前回过身,慈爱的看着宸王说道:“小主子终于来了,奴婢等你许久了。”又看着婉兮说道:“这位便是洛姑娘吧?真是一对璧人,若是小姐还在应当会很喜欢洛小姐的。”
婉兮立刻规矩了自己的站姿,看着自己的打扮和举止,这林姑姑从哪看出自己是女的了,宸郡王看到婉兮的小动作,一笑,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因为我的娘子长大了。”婉兮一愣,然后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林姑姑看着二人的互动,眉目含笑,说道:“进来坐吧。”
安顿好婉兮坐下,宸王才问道:“林姑姑知道宸儿的来意吧。”
林姑姑说道:“知道,奴婢本不想告诉你,这也是小姐临终的意思,所以本想离开这个地方,只是最近林家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你总归是要知道的,比起从别人那道听途说,平白累了小姐的清名,奴婢想还是亲自来告诉你合适些。”
自从知道西夏的永安王与林瑜有关系,宸王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因此面色平静的给林姑姑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林姑姑请讲吧。”
林文秀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的外祖父林平之,曾是西夏的十皇子。”
宸王本以为外祖父跟西夏的牵连,最坏也就是个投敌叛国,没想到,他竟是西夏的皇族,婉兮也是一愣,然后二人都没说话,听着林姑姑继续说下去。
“西夏的先皇曾在暗中培养了一部分暗兵,传言用好了这部分暗兵,能攻打下一个国家,只是当时西夏国力太弱,所以并没能利用他们攻打大梁或是北魏,当时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包括你外祖父也不知道,后来先皇驾崩,临终前命太子,也就是西夏的大皇子,继承王位,而为了牵制大皇子与皇后的势力,担心自己的其他皇子会受到大皇子的迫害,将调动这部分暗兵的印信交给了当时还年幼的你的母亲,但没人知道那个玉坠是什么,只当是祖父赏给最小的孙女的一件玩物。并且命十皇子带着家眷举家潜入那时实力最强的大梁,通过科考做官,而十皇子的长子,则留在西夏,过继给大皇子,大皇子即位后封他为永安王。而知道这一切的,只有十皇子的母亲,当时西夏皇宫中位分较低的妃嫔连氏,她在宫中无权无势,深知,不将此事说出去,还能保自己的儿子一家平安,若是说了出去,恐怕全家都会没命,这也是西夏先皇的聪明之处,这样一来大皇子心系那部分暗兵,便不会对手足轻举妄动,而十皇子又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在西夏为质也不会叛国。
就这样,西夏的十皇子带着家眷儿女,来了大梁,经过科考及努力经营,在东宫做了个主管文书的小官,不引人注意,但却最接近皇权。那时你母亲就已经渐渐长大,与你父亲接触颇多,因此二人便产生了感情,那时当今还是太子,多在东宫办公,对你外祖父也比较满意,常常夸他办事牢靠稳重,因此也对他颇为倚重,后来你父亲求皇上答应他与林平之之女林若雨的婚事,你皇祖父便同意了,但那时,你母亲也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世,与你父亲一直是和睦恩爱。
直到八年前,西夏宫中的连氏病逝,过世之前,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写信告诉了你外祖父,于是你父亲传信给西夏皇上,称如今大梁皇帝刚登基,朝中不稳,也无可用之才,若在此时攻打大梁边境,轻易可占几座城池。夏皇知道十皇子惦念自己的儿子,所以不会有假,欣然出兵,攻打大梁西南边境,果然就轻易攻下几座城池,那时大梁皇帝刚刚即位,担心自己的政权不稳,所以商议后由太子御驾亲征,奴婢还记得太子要走的那晚,你母亲哭的双眼红肿,再到后来听说你父亲和你战死沙场,你母亲更是一病不起,就这这时,你外祖父与舅父以探病为由来太子府,实际上是逼你母亲交出玉信,并把他们的真实身份全部告知了你母亲,你母亲气到当场吐血,晕了过去。奴婢那时去给小姐取药,在窗外听得真切,只是不知小姐有何打算,因此故意大声在院中喊有人来了,老爷和二少爷才不好下手,离开了太子府。
那天直到深夜,你母亲才幽幽转醒,看着我眼中又留下热泪,说是自己害了你父亲也害了你,将被子下的玉信取出,对奴婢说,千万不可让它落在自己父亲与兄长的手中,哪怕毁了,也不能交给他们,他用生命守护的江山,自己也要替他守下去,若是宸儿还能回来,就交给他,说是娘给未来儿媳的见面礼,那时小姐还是相信您与太子会平安回来的。
第二日奴婢去房中叫醒小姐时,她已经不在了,是自杀而死,只留了一封信给你外祖父,奴婢不知写了些什么,只是老爷安葬了小姐后就辞官离开了京城。”
林姑姑说完了以往的经过,回忆起往事仍有哽咽,宸郡王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婉兮的眼睛已经湿润了,一个女人,只因为自己不可控制的出身,就失去了丈夫和儿子,直到死,都带着悔恨,以为是自己害死了最爱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