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兰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才终于被灌倒在KTV里,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喝醉,倒不是因为她酒量有多好,而是和王守成喝酒会被拘着,通常就是小酌几杯,同学聚会又大多是喝饮料,像昨晚那样“纵情歌酒”是人生头一回。
宿醉的感觉不好受,但是回想过程却像裹着薄纱的美人一般,朦胧妩媚,回味无穷。她摇摇晃晃起身,地上横七竖八都是酒瓶、零食、果壳……长U型沙发上,年轻的面庞在微微鼾声和循环播放的背景乐中熠熠生辉。
似乎少了谁,是比我先醒吗?她在包厢里没有找到宋宥辰,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她跌跌撞撞推开门,早班服务员零零散散出现在视线里,看来整家KTV只剩他们了。她强忍头痛欲裂的不适,在迷宫般的走廊绕了许久,不仅没有找到人,连原路也迷失了。迷蒙间,她想起灵魔幻境,那种看不清前路的恐惧再次袭来,她缩起手脚,窝在角落,泪腺崩盘倾泄,攻破伪装。什么反抗命运,什么笑对生活,什么豁达开朗……此时皆被抛诸脑后,面对生活的动荡,她不得不坚强,不得不承担,不知何时,她身上的枷锁越来越重,难有休憩之所。
“你喝的是酒还是泪?”
是欧阳劫的声音,她埋起头,不愿对方看到自己的脆弱。以前竟然没有发现,你这么瘦。他有些心疼,靠着她坐下,揽过她的肩膀轻轻拍打,微凉体温从掌心传入。
“别怕。”
一句话,再平常不过,却胜过任何安慰,在她眼前展开一副画面。
迷雾森林里,黑暗、荆棘充斥其中,战斗刚刚结束,她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男生走向她,伸出手。他不打算将她带离,也没有护在身前,他只是牵住她,承诺当她的战友,正如此刻他们并肩而行,一起走回包房。
房间和她离开之前一样,依然没有宋宥辰的身影。桌台上她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是宋宥辰发来的微信:我走了,再见。
上海,宠物店。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吗?”
“什么?”
“你为什么对欧阳劫这么上心。”
“呵呵呵。”欧阳明月笑声妩媚,摇曳腰肢,身似无骨,扑入男人怀里。“你吃醋了?”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配吗?”
“小劫是我门下一任五毒上圣,我对他上心点很正常。”
“就因为这个?”
“当然!”她跳将起来,“你不信我?”
“怎么会。”男人将她拉回,“月儿说的我都信,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从前没见你对除我之外的其他人好过,的确有些吃醋。”
“哈哈哈,讨厌。”
她搂住男人的脖子,男人抚上她的脊背。二人相拥依偎,在各自看不到的背后目露狡黠,各怀鬼胎。
男人浅尝辄止的试探,仅凭回答就已经确定心中的疑问。而她,也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唬住了他,但她并不担心对方盘查,反正早有准备。
“万蛊门此次受创不小,你回去要韬光养晦,切忌冲动行事。”
“你还好意思说!”她抽身而出,后撤几步,双腿交叉侧卧沙发之上。“人家都快被魅影教那波人打死了,你也不来帮忙!”
“我身份特殊,不方便露面。”
“我看你巴不得我死,好去找年轻姑娘采阴补阳。”
“哪儿的话,我不是派了洛言去接应你吗。”
“那个草包,半路出家,学了一点皮毛,遇上高手恐怕连还击的能力都没有。”
“他的任务是偷袭元若兰牵制魅影教,够用了。”
“结果呢,好像连那小孽种的手指头也没碰着。”
“当时在场的还有你万蛊门的门徒吧,为什么没成功,需要我复述吗?”
他口气渐渐强硬,听得她心里发毛,尽管自己和他相识甚久,却始终没能摸出他的功法底子到底多厚,他对于她来说是个实力难测的人物。
“好嘛,我也不知道小劫他……”她温润软语,眼神小心翼翼。“对了,元若兰暂时动不得,你可别再下手杀她了。”
“怎么?”
“唉,小劫……把内丹给了她。”
“呵,你还真是教出个痴情种来。”他一脸笑意,“无妨,元若兰这颗棋子有大用处,我本来也没想真的杀她。况且,我们手上已经握有牵制她的底牌,不足为惧。”
欧阳明月娇羞一笑,送上朱唇,二人交缠在一起,喘息声充满房间。
元若兰盯着微信信息念了数百遍,心里仍然没有太多真实感。之前每每她想好好和宋宥辰谈谈的时候总会出各种状况,他大概也是受不了了才会不告而别。不过也好,远离是非之地,至少可以平安健康,再找个平凡女子恋爱工作,按照他的计划好好生活。
“若兰姐姐?”
“怎么?”
“你还好吧?”
“我没事,你刚醒来,别到处跑。”
“谷爸爸和婆婆在商量事情,我插不上话,实在无聊嘛!”
“是吗,不是为了他?”她望向尚在昏迷的卓梓辰,意味深长的说。
“哎呀,当然不是!”琴乐脸颊微红,转移话题。“宥辰哥哥怎么会突然离开呢?”
“阴阳界的事情本来就不该把他卷进来,我真后悔当初告诉他这一切。”
“你真的不打算找他回来?”
“嗯。”
“可是你们……”
“别说我了,你和他什么时候能有个结果。”
“什么结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琴乐终归是比她小,几句话就被人牵着走,局促害羞都写在了脸上。她不禁被她逗乐,心里的郁闷少掉几分。卓梓辰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琴乐已经抢先一步拿起电话。
“喂,哪位?”
“哦,是。”
“嗯?你说他叫什么?”
“是是,是认识的。”
“好,我们这就过去。”
琴乐放下电话之后显得很焦急,拽起她就冲出宾馆,打上一辆出租车。过程中以心传音大致告诉了她电话的内容:来电的是公安局,对方声称抓到一帮偷车团伙,其中有位60多岁的老人一直说自己是无辜的,还把这个电话交给他们。他们之前打过几次,都是关机。老人在警局闹得很厉害,坚持说不关自己的事,还恳求民警再打一次电话,没想到这一次竟然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