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乐?”祝玄息听出来人身份,心想: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难不成是小兰那边出事了?
恰逢此刻气氛尴尬,所以他几乎没有过多犹豫,第一时间就跑出洞穴,把玄冥扔在身后。
空气里似乎还残存着玄淼的味道,玄冥听到熟悉的声音:
“你终于放下了,我在或不在,你都一定要幸福。”
那不是通过魂魄留下的“遗言”,而是早在玄淼死前留在八卦中的一句话。他后来研究过那秘术,其实如果等级够高,是能将一魂一魄留于八卦保住一线生机的。可玄淼是强行施功,自然不具备这种能力,而且他是那么洒脱的一个人,就算有机会也未必会用。
是我的执念才让这句话封存数十年,你要是还在,一定会拿这件事开上许久的玩笑吧。
玄冥当场失笑,最后看一眼寒冰床,算是向年少的美好情感道别。
——
鼻腔里属于祝玄息的味道越来越浓,刚刚还只是残留在树木花草、阳光雨露中的那些,现在渐渐清晰可闻,想来是听到了自己以音传心的话。
能冲破机括阻碍,自己的魂力似乎又有精进呢。琴乐暗自高兴,担忧也同时涌上心头,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散魂之势又要复辟呢……
算了,不去想了,到时候再说。
“琴乐!”祝玄息凭空出现在乱草堆之后,一眼就瞧见琴乐等人。
几人寒暄一番之后,玄冥方才现身。
“你怎么这么慢!”祝玄息教训起他来。一旁的句颜晨倒吸一口凉气,仔细观察玄冥的反应,以他之前对这位坊主的了解,恐怕又会使一招绵里藏针,说不定还会殃及池鱼。
没料想判断失误,玄冥不仅没有任何作为,还笑容满面,一点不像在生气。
真是奇了。他心下感慨,面上不动声色,以免被人瞧出来。
几人行走在长白山连绵的树林中间,雪积得比之前更厚了,一般人走上去起码要过腰,但他们几个为了加快速度,借助功法,只留下浅浅的脚印,风一吹也就不见了。
琴乐和祝玄息走在最前面,卓梓辰渐渐脱离他们,跑到后面和句颜晨窃窃私语,玄冥安静跟在队尾,脸上始终挂着那不大正常的微笑。琴乐狐疑着问身旁的人:“祝大叔,你和玄坊主跑到这干嘛?”
祝玄息顾左右而言他,“你们怎么找来的?”
“哦,我们先去了大连,正好遇上木门长老,他说你们前几日离开了,我就用气味和魂力追踪到这儿了。”琴乐解释道,“你们又没有刻意隐藏,很好找的。”口气得意。
“厉害!”祝玄息竖起大拇指,引得对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有啦。”其实心里还是高兴得紧。
成功转移了话题之后,他问起来意,“你们急着找我们,是为了之前的事吗?”
“算……是吧。”琴乐答得模棱两可,她知道他和元若兰的关系,心里还在想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告诉对方比较好,对方却先提出了猜测,“小兰被人掳走了?”准确度百分之百。
琴乐没法否认,只能点头。
“知道是什么人吗?”
“嗯……怎么说,过程很复杂。”琴乐在心里把事情从头捋了一遍,“最早应该是被欧阳劫抓走的,后来被人救走,还送回来了,结果又被另一个人带走了。带走她的那个说让我们找到玄坊主,但又没有说明原因。”
“找到之后呢?”祝玄息没有去纠结那些冗长的过程,他更关心如何找到那个神秘人。
“找到之后……”琴乐努力回想那天在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她很确定,对方没有说之后的事。于是对着祝玄息为难地摇摇头,“不清楚。”
他哭笑不得的说:“你们什么也没搞清楚就来找我们了?”怕是这几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被人耍了还不知道呢。
“我们……”
琴乐也觉着他们太冲动了,没有深度分析那人说的话,冒冒失失就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了。“可现在的线索只有这些……”
“尝试追踪了吗?”
“嗯,没有结果。”
谈话到了这里,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等级很高,轻轻松松就能料理琴乐几人。这样的人,阴阳界其实……还挺多的。各派二把手以上都具备这样的能力,而二把手以下也有一些出类拔萃的人物……范围太广,实在是大海捞针。
他突然停下,站在原地,等后面的人聚集在一起,才发话:“先回古城,院子里或许还能找到一些踪迹。”
卓梓辰和句颜晨此前就是在讨论这件事,两人各执一词,没有结果,祝玄息一路上都听在了心里。
“那就先……听祝先生的吧。”句颜晨看向卓梓辰,对方没有提出异议。
玄冥默默上前,“机票已定,出发。”
看来他才是那个掌控住大局的人……
——
欧阳劫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还是那间小宾馆,手边是一根发霉的椅子腿,他揉揉太阳穴,脑袋里有根筋一跳一跳的,疼得很。
他勉强支起身体,床上空空如也,元若兰不见了。
该死,没引出那货竟然还白白躺了三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拳头重重砸在地上,振起地板上的灰尘。
他撩开窗帘,屋外阳光正好,巷子里一群追逐打闹的孩子,脸上满是那不知愁滋味的笑容,让人羡慕。
他对此很是冷漠。心里理所当然把一切都归罪于那个在他身上下了结界的人,满心想的都是如何讨回在那人身上栽的跟头,元若兰的事也被放在一边。
——
蛊虫沿着窗台的棱角和外墙体上的缝隙爬出房间,绵延数米长,寻着元若兰的气味就去了。
在他眼中能看到远方发出的淡绿色光芒,那便是蛊虫留下的信息,只要跟着信息走,不愁找不到偷走元若兰的人。
他嘴角不经意挂上笑容,趁无人注意,一跃而下,落在窗户正下方的空地上,奔着绿光远去。
反方向的岔道处,一只四脚蛇躲在墙根,正注视着一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