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飞和他的人马浩浩荡荡飘在岩浆河上,从远处看黑压压一片,他们三两成群,一组接着一组,遵从祝小飞的命令井然有序奔赴岩石山三公里外的地方。祝小飞跟在队伍最后,谨防有人临阵脱逃。
队伍全数抵达目的地所花的时间比想象中少,祝小飞越至人前,做最后一次动员大会。
“兄弟们!前面不远就是火门叛逃者隐藏的地方。”他拿出火龙的鳞片,那是祝无业交与他的追踪法宝,能够追踪祝玄息身上的气味,此刻那鳞片之上显现出的正是祝玄息一行前不久路过此地的幻影。“他们心肠歹毒,极其狡猾,你们每个人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这将是一场恶战,但是,我们不怕!因为所有牺牲的兄弟都将和我们一起战斗!”
他把从前任队长身上学到的那点儿蛊惑人心的把戏运用的淋漓尽致,还颇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架势,在场众人被他一鼓动,各个肾上腺素激增,热血沸腾,大批人马朝着祝玄息他们逼近。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句颜晨靠着布在沿途的金粉已经知晓这一切。
他窜入祝玄息的金圈问:“成了没?”
祝玄息答:“还差一点。”
八卦中心的火龙盘旋在地,正在向外拔出后两只爪子。
“好,那我出去挡着。”
“不行!”祝玄息发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转而深吸一口气:“双拳难敌四手,不要一个人去犯险。”他搭上他的肩膀,“听我的,你的金圈应该还能抗一阵子,如果……如果真的不行,你再出手。”
句颜晨与他四目相对,像是要看进他心里,他刻意躲过了他的目光,面色严肃。
“好,我信你。”
“谢谢。”
祝玄息微微一笑,他手抚胸前,那里似乎还留有一丝温暖。
——
“我不走!”祝玄息脸埋进祝乐乐肩头,他不愿让他看到自己哭了。
祝乐乐从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说:“还有,老人们说你身上出现的异样是因为你有双元神,是被火神大人眷顾的一族。你们族群在很久以前是很繁荣的,可是后来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为了达到某些目对你的族人大肆屠杀,幸存下来的族人只能逃到外面,后来大家都以为火门已经没有你们一族的人了,没想到……所以长老才想抓你回去,我不知道他想杀你还是别的什么,但是你的身份已经暴露,就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你必须出去,出去找你真正的家。”他把手中的纸条塞给他。
“呵,呵呵呵。”笑声尴尬:“乐乐,你怎么说的自己好像快死了一样,什么族人,什么真正的家,我无所谓,就算要去你也要陪我一起。”他声音颤抖,用玩笑掩饰自己的恐惧,却在看到祝乐乐安详宁静的神色之后,心脏突然下沉,跌入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祝乐乐浮现出不符合他年纪的释然:“召火龙出来的时候阵图被毁,它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回去所以发怒了,想送走它,必,必须自毁元神,我求它好久,它才答应先帮我救你,不然我早就,早就活不了了。”祝玄息的眼泪砸在他的脸上,“别哭,我中了火云箭,本来就活不久,现在能帮到你真是太好了。”
“不是的,要不是认识我,你不会……”祝玄息泣不成声。
“玄息,你听我说。”祝乐乐认真起来,“能认识你,我很高兴,其实我和你一样,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崖里没人愿意真的和我做朋友,他们觉得我胖,喜欢欺负我,跟我玩也是为了整我。你是第一个不嫌弃我、真心待我的人,是我唯一的朋友。”
火龙的低吼声短促有力,洞口开始向内收缩,留给他们二人的时间不多了。
祝乐乐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祝玄息推进石洞,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祝玄息大叫着“不要!”却只能看着祝乐乐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远,那张脸一直到最后都满目笑意。他在元神完全被火龙吞噬前,朝他挥手,随后洞口被封死,黑暗将祝玄息包裹,除了身体还有他的内心。
此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沉浸在悲伤里,全然忘记了祝乐乐死前的嘱咐。很久之后,他才明白,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应该承载起生命的重担,才不枉费得来不易的性命,只是这个过程太难太难。
先走一步的人真是狡猾,某天当他怀念起祝乐乐时不禁如此想。
——
句颜晨眼前到处都是火门坊士,他们赶到这里没有发现要抓的人,拼了命地四处搜查,势要把这里翻个底朝天。旁边的王守成一脸坦然,看不见听不见倒也不全是坏处,拿现在来说,句颜晨就恨不得自己和他一样,也就不用小心避开搜查,心脏也能休息一下。
祝小飞坐在河岸边的石块上,看着空旷的四周,心里纳闷:几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他拿出鳞片细观,红光一闪一闪的跳动着,分明提示人就在附近,难道是鳞片出了问题,不好使了?
他这么想着,偶然间举起鳞片,透过去看到异象,仿佛有几个人影出现在鳞片后,他眨眨眼,撤下鳞片朝刚才出现人影的地方再一看,空空如也。他不信邪,又拿起鳞片,前方的空地上出现三人的幻影。忽地,他灵光一闪,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接着考虑到自己元级低、能力弱,就叫了几个人和他一起催动鳞片,朝着人影的方向扫过去,祝玄息、火龙、句颜晨和王守成失去庇护,瞬间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找人已经找疯了的坊士见此情景,纷纷上前争抢,每个人都想在祝小飞跟前立下头功,好在火门平步青云。场面突然陷入混乱,一发不可收拾。
召引火龙还差一点就能大功告成,火门坊士却在这个时候捣乱,难道多年前的一幕又要重演?
祝玄息右脚重重跺在地上,岩石里钻出坚硬无比的树藤,像蚕茧一样护住三人。
不,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要人保护,软弱无能的祝玄息了。
他冲句颜晨一抖眼,一挑眉,惹得对方边笑边竖起赞许的大拇指。
爸爸,乐乐,你们看见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