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你好。"
书生折扇轻摇,温文尔雅,微微笑着。
尽管如此温文,他掩在身后的左手,却在不断地向下滴着血,滴在他脚边的一个大箱子上,不断溅起一朵朵血花。
在阮尊眼里,这人身上,不断弥温着一层层的氤氲黑气。很熟悉,很熟悉,很熟悉的气息。感觉到这样的气息,他甚至觉得鼻子一酸,似乎就要落下泪来。
"虽然第一次见面,可是我感觉过你。"书生说道,眼睛是暗红的,似乎充血一般,"似乎有那么一天,我在井底地道的一头,而你在另一头。那时,我真真切切感觉到了你的气息,就跟现在所感的一模一样。"
阮尊默然,想到了那个黑夜。那天夜里,他按下了井底的浮砖,看到了漆黑的暗门。
"自我介绍一下,其实也不用自我介绍。你必定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书生说道,"我名为萧让,蒙道上的朋友看得起,称呼我为圣手书生。不知道小兄弟你,如何称呼?"
"萧兄你好。"阮尊再度暗暗地吃下两粒丹药,"我姓阮,叫阮尊。"
"阮尊,阮尊。"萧让念叨了两遍这个名字,又再打量了他几眼,"阮兄弟你一身是血,身上水渍未干,莫非是,遇上了灵兽袭击?"
"遇到只臭虫子,还好,有惊无险。"阮尊笑道,暗暗提升警戒。
"我看阮兄弟你的装饰,似乎是灵院的学生?白鹿?还是濂溪?"萧让说道。
"白鹿灵院。"阮尊说道,暗中观察,对方的灵力修为似乎达到了高级灵士水平。原来不是说他只是一名初级灵士么?
对方要强于自己,而今日镇诀已经使用过一次,不能再用,遇事,尤其是麻烦事,不得不万分小心。如果这萧让真的已经被魔气缠身,那么按乌雅所说,自己在对方眼里,是否也是美餐一道?
"我的师长他们就在后方,找不到我应该着急了,我还是先回了,萧兄再见。"阮尊说道,说完这话,拔腿就往来时的路上跑。
"嘿,小兄弟你太见外,刚见面话都没说上两句,就急着走做什么。"萧让折扇一合,飞身跃起,人刷的一声,如流光般就落在了阮尊前方。
这身法...
"白鹿过隙身法!而且是要比中级层次的更快!"阮尊不禁喊了出来,"你也是灵院的?"
"灵院?白鹿灵院算个屁!"萧让冷笑一声,"学点白鹿灵院的这点小把戏,又算得什么!这世间的万千灵法,只要在萧某人面前演示过一遍,萧某便可原原本本地记下且使出来,丝毫不差!若非如此,那繁杂无比的清明上河图,萧某为何只看过两眼,便画得出来,且比那张择端更为详细且丝毫不差?"
我去!吹牛的吧!这区区萧让,竟然还有这神通?
萧让仍在冷眼看着阮尊。瀑布下游那条鲵蜥之死,他是远远地瞄到的。这小子区区一名中级灵士,竟然可以杀了它,显然有些压箱底的绝技。没有摸清对方的虚实,自己还是不愿意贸然动手的。这么多年来,若非自己这种种小心谨慎,只怕自己早死过无数遍了。
"萧兄本事是本事,只是拦下我,是什么意思?"阮尊面上镇定,手中已经暗暗扣了一枚破魔梭镖。
"也没什么事,只是请小兄弟移步,到我府上做客而已。"萧让说道。
"不好意思萧兄,在下家里还有事。不瞒萧兄,在下家中养了一只乌鸦灵宠,甚是喜欢。昨日出门匆忙,竟然忘了给它喂食。再不回去,只怕此宠要被饿死。告辞!"辞字一出口,人再度往侧方奔去,同时一甩手,破魔梭镖疾射而出!
萧让一拂手,折扇打开,扇面将梭镖挡了下来。两物相撞,擦出一缕火星,这折扇竟然也是精铁所铸。
萧让手腕被震得一麻,略有讶色,"手劲倒是不小!"再度施展白鹿过隙身法,几个起落间,竟然又拦在阮尊前方。
对于,后者表示很无奈。
"萧兄,我灵院的师长,真的都在附近,一名中级灵师带队,还有四名高级灵士。遇上了,你绝对讨不了好去。你若杀我,白鹿灵院,必然不会与你善罢干休。"阮尊说道,"我身上又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是刚得了枚灵晶,你若要,就送给你如何?"
萧让阴恻恻地笑了,"小兄弟,别说这种话,你身上当然有好东西,而且我可以感觉到,是对我大有裨益的好东西。你的血气,血气..."他闭上眼睛,对空细嗅,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我知道,只要我吃了你,我的修为,绝对会另上一个台阶,说是突破到灵师层次,都是少的!"
说罢,扇交左手,右手五指箕张,指上黑气弥漫,一爪抓来。
阮尊不敢大意,再度打出一枚梭镖。然后星铁剑一横,起手式手,直接展开斩蛇逐鹿剑法,使得连贯流畅,将萧让逼出近身之外。
"好的!是斩蛇逐鹿剑,练到第二重了!"萧让喝道,以扇为剑,竟然似乎对这路剑法非常熟悉,直接以短抵长,见招拆招。
十数招过去了,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但萧让的出手明显要强于阮尊,已经开始渐有起势,阮尊开始受到了压制。
"小子,认命吧。我还没开始发力呢。"萧让阴笑一声,突然身上黑**气大涨,脸色变得恐怖惨厉,眼睛更红,力量与速度增了数倍不止!
"引灵式!"情急之下,阮尊再没有任何保留的余地,噬灵六式中的引灵式全力出手。
扑!正在魔气高涨中的萧让,突然发现胸腔内的灵力及血气不受控制一般,被莫名的力量吸引,偏离原来运行路线,四下冲撞,顿时重伤了自己的心肺腑脏,当即喷出一口带着内脏碎沫的血来。
而阮尊也因为这一下全力施为,近乎透支了余下的灵力,脸色煞白,坐倒在地。
他本来在与那鲵蜥的交手中已经消耗颇大,这下子几乎底牌尽出,基本没剩什么余力了。
"好小子...."萧让半跪在地上,口中仍不断地往外喷出血来。对方这一式实在古怪,灵力竟然能直接作用于自己脏腑血脉之中,大大出乎意料。
这是什么高等的绝世灵技?自己看在眼里,为何断然无法模仿修习?不行,这小子不能就这么死了,要把这灵技的运行之法逼问出来。萧让正想着,忽听眼前风响,竟然又有两枚梭镖当空射来。
内脏重伤,已经不及躲避,只得运起灵力及魔气聚于身前,形成两道护盾相抗。
可是,两枚梭镖势如破竹一般穿透魔气护盾,然后击穿了灵力护盾,最后重重刺入他的双肩。
"破魔法阵?"萧让这才感受到了这两枚梭镖的不同,看到其上的那些精微的法阵图刻,"该死!"向阮尊狂号道,"你以为就你有,我就没有吗?!!!"
奋力一扬手,精铁扇中射出十数道乌黑的精光,极速射向阮尊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