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一!"刘今天话音一落,相隔一丈的两道人影迅速接近,凌飞烟一剑当胸直刺,剑光平掠,映着周围翠绿树木。
对两名宗匠级高手而言,一丈的距离短得不能再短,更何况是相对而冲。
两尺,溪云身形猛一定,凌飞烟招式不变,素手一挺,剑光直扎过去。
虽说只比十招,比谁抢下先手,但众人看到这一剑都不由凝神止息,溪云倘若稍微措手不及,这一剑就足以杀人。
郝通海几人心下都有些惴惴惶惶,大事未成,他们决不能让溪云给押去缥缈阁,但若溪云赢了,凌飞烟依誓撤去,缥缈阁对溪云施加的胁迫就不够充足,他们同样有所不甘,如果这个时候反其道而行,主动对溪云进行胁迫,那又可能将溪云和苦集寺都迫入缥缈阁阵营,得不偿失,情势颇为为难。
溪云右手一幻,四指闭合,忽然一曲一展,出现在剑身左侧,以指背磕去。
凌飞烟目光一闪,知道决不能被磕中,否则长剑荡开,对方一掌削劈而来,立即便占了先机,此后被对方近身而来,攻势连绵,绝难挽回。
不过她早料到溪云不易对付,也没想第一剑就能抢占先机,这一剑尤有余力,忽然一定,一转,几乎沿着溪云的手掌往左绕一个小圆弧,竟而往右下斜削下去,指向溪云小腹。
溪云叫道:"好!"脚下只轻轻一垫,力量立即爆发,身形"嚯"一下腾起,避开长剑,手腕一转,似乎擒住了一大片风,凌空一掌拍击,掌风汹涌扑向凌飞烟面门。
"好!"铁铮、郝通海齐声叫好。
小四凝神观望,心中暗道:"魔体爆发力果然迅猛,堪比魔君之臂。"
凌飞烟此时长剑在外,众人只道她要先输一招,岂料她应变却奇异无比,剑尖忽然迅速点在地上,往前一拨,身形顺势往后倒掠出去。
单凭这样尚显不出她的厉害,倒跃间,长剑竟然又扬了起来,划向溪云左膝,又疾又准,从外围划一道不大不小的光弧上飘,倘若溪云跟进,非得先给划破膝盖不可。
刘今天看得双眼一亮,暗叫:"好剑法!"这一下又将溪云迫入困境,接连两招,双方都展现出超凡入圣的技法,谁也抢不到先。
溪云只得收掌,双膝一提,左脚脚踝一绷,脚尖往下疾点,倒像一招枪法,将长剑运动轨迹判断地精准无比。
铁铮、郝通海又叫好,倒不完全是恭维,而是的确好,两人自问陡遇此剑,决不能以此法应对,魔体的感应与控制力显然更胜常人。
凌飞烟也暗暗惊异,本以为能逼得溪云坠地后退,那下一剑就大有机会抢得先机,想不到他一只脚能如此精准对上剑势。当此之时,长剑再往上走必然给踏中,唯有拧动手腕,长剑往下兜转而落。
溪云闷哼一声,利用从谷枫处学习的重心法,重心猛然往上往前提,真气狂涌,无处凭依的身形竟而奇异地往前一压,一掌斜斩出去,力道十分迅猛,恍若蓄势已久,绝不像临时出招,看得刘今天、小四都大呼一声:"好!"
这一招隔空而劈,但劲力厚重凝实,如大刀劈出,凌飞烟只觉得胸口生闷,更有一种锋锐之感,对方身形压来,此时长剑已完全来不及再收回,唯有左掌拍出迎敌。
刘今天顿时面露喜色,只听"噗"一声闷响,凌飞烟左臂轻微一震,溪云迅速落地,身形如炮弹般在地上一弹,追击而出,双掌连动,如绵厚白云,一重重印去。
凌飞烟连退两步,长剑兜转,轻叱一声,剑光暴闪,全力猛攻,印在剑身上的绿茵如被剪碎似的,四下散射。
"十!"刘今天突然大叫一声,溪云身形一闪,倒纵而出,凌飞烟长剑一颤,勉强凝定。
清流、铁翼野等人闻声,身形都是一颤,恍惚间回过神来,只觉得意犹未尽,又有些头晕脑胀。两人递招又快又妙,前几招双方只能算平,也不知是第四招还是第五招,溪云占了一线先机,但只两招之后,凌飞烟立即展开反击,攻势全面爆发。若非溪云守得稳稳当当,又蕴含反击妙手,只怕要给她抢回先手。
郝通海大笑道:"溪云僧果然厉害,空手也能胜缥缈阁的剑!"
其实这番比斗说"胜"过于牵强,溪云也只抢下两招先手而已,余下七招都算平,最后一招虽然也是平,但凌飞烟妙招已蓄势在后,若有第十一招,必然给她抢先。
刘今天道:"凌仙子果然拿得起放得下,最后一招收得妙不可言,现在叫你一声'仙子';,我是心甘情愿!"他听郝通海语含着挑拨意味,立即回赞一句。
溪云道:"《水镜剑法》名不虚传,多谢承让。"
凌飞烟默默一叹,道:"溪云兄,这趟不知草堂未能与你苦集寺结盟,我也没能请你去成缥缈阁,但事情不会就此结束,希望你明白。"
魔门中人一听此言,都微露几分喜色。
溪云勉强一笑,道:"我明白。"
凌飞烟点了点头,回身对一众白衣剑士道:"走吧,下山。"
那大胆剑士一脸不忿,似欲埋怨凌飞烟几句,再找借口纠缠,岂料凌飞烟容色陡然一厉,喝道:"再胡说八道,我立即废你武功!"不由脸色一白,转身即走。
魔门中人都暗笑在心,什么仙子,输了不是一样生气,一样有喜怒哀乐。
凌飞烟转过身来,神色已恢复冷静,道:"魔门各位还要滞留于此,扰人清修吗?"
郝通海几人滞了滞,见溪云、刘今天、清流都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一方,一时颇为难决。
小四对郝通海微微点了点头,郝通海心道:"这趟缥缈阁收了脾气,不过凌飞烟说了此事没完,总还有机会。"便道:"好,溪云,那我们也就此告辞。他日若又有人来与你为难,尽管传个讯给我,赴汤跳火,在所不辞。"
溪云连称不敢,心中颇想打他几个嘴巴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