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知天命,进墓之前要择吉时开棺取物,真正的盗墓者与那些不入流的毛贼有些本质的区别。
三国时期,曹操专门设立了盗墓的部门,最初并没有要变成后来的四门职业,其实细看之下,这四门之间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发丘中郎将统帅四门,摸金校尉负责寻龙点穴,卸岭力士负责开墓,搬山道人搬山寻宝。
到后来原本是通力合作的四大盗墓门派,渐渐的被分成四派,各自也都有自己的门规。
易老爷子说我们和摸金四门之间的区别就在于体系庞杂,歧门古篆负责记录,听风者负责寻找出路,知天命择良辰良辰吉时开棺,相物者负责寻找墓中珍宝,诸如此类一共十八门。
那贯疾所学则是十八门中最为重要的破关,说白了就是进墓之后,负责破除古墓机关,少了这一门,一但进入古墓,便是九死一生。
自此我也明白了为什么那贯疾在没有破坏古墓大门的前提下全身而退了,若不是绝对的了解古墓中的机关设计,哪里会有如此本事。
易老爷子不惜折损阳寿为我算上的一卦,对我而言心中着实有愧,不管祖父如何有恩于他,但对我而言都已经随着祖父的离世化作了尘埃。
五十年前,祖父为谋生计而上山学艺,包括师傅在内一共十九人。从易老爷子口中我得知他们的师傅法号明烛道人,。
那年月正值兵荒马乱,到处都在打仗,明烛道人带着十八个徒弟在山上修行,大徒弟那贯疾悟性最高,却心术不正,多半也和他的出身有关。
那贯疾五岁时双亲就被人杀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自此以后那贯疾本活泼的性格,变得少言寡语,失去双亲的他也自此流落街头,时常受人欺凌。
这一日,在县城的街头上,下山来的明烛道人正好碰到了五岁大的那贯疾受人欺凌,出于出家人的怜悯之心,明烛道人伸手搭救了他,并且将他留在身边。
起初明烛道人只是觉得那贯疾可怜,收留他在山上想教他个安身立命的本事,日后下山也好混得个生活。
但不曾想那贯疾自打上山就对各种木匠活特别感兴趣,甚至还自己动手制作了一些大小物件。
明烛道人便想教他破关之法,不管以后他自己将做何用,至少这门技法不至于失传。这之后那贯疾更是展现了他对机关陷阱的天赋,仅八岁左右,就能自己制作陷阱上山捕猎,一只二百斤的大野猪,他利用自己所制作的工具,将之带回了山上。
但这时候山上只有明烛道人和那贯疾二人,道门修行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日子也算是能过。好景不长,随着外界的战事不断升级,到处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难民越来越多,道门中的日子也变得更加清苦。
明烛道人心地善良,见外界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难民,心生怜悯,便将一些年岁较小,聪慧过人的孩子带回了山上。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年幼的那贯疾心里仇恨的种子又开始萌芽,随着师弟越来越多,那贯疾发现师弟们所学的东西,自己居然一窍不通,时常责怪师傅偏心。
一日,明烛道人将众徒弟们聚在一起,这时候祖父还没有上山,对众徒弟们说:“你们若是分开,各自所学的本事也能混口饭吃,若想有所作为,你们必须同心同德,互相帮衬。”
这段话祖父并不知晓,也在明烛道人说完这段话以后,祖父被他捡上了山,那贯疾虽说记恨师弟们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本事,但却有师傅在上压着,也不敢造次。
几年后,明烛道人在一次意外中受了伤,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过,临终前将所有的师兄弟都叫到了病床前,每个人都说了一番话,但唯独没有见那贯疾。
明烛道人死后,师兄弟们将他的遗体葬在了道观的后山上,地方是明烛道人生前自己选的。
那年月条件不好,能有一副棺材下葬就已经很不错了,下葬的那条,那贯疾并没有出现,因为明烛道人有言在先,在这之后师兄弟们打算结伴去外面闯闯。那贯疾却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十七个师兄弟也加入了抗日救国的队伍中,面对日本人的枪林弹雨,虽免不了受伤,好在没有出现牺牲。
三九年一个冬日里,既没有打仗,也没敌军偷袭。连续几个师兄弟受了重伤,眼看着就快不行了,好在当时师兄弟中继承明烛道人医术的活阎罗赵三天还在,经过他的悉心调理和医治,几个受伤的师兄弟都逐渐的恢复了。
醒来后祖父挨个的去询问他们为什么会伤得如此重,得到的回答几乎都是一致的—那贯疾。
祖父毛洪武为了防止类似的情况再发生,便将这些受伤的师兄弟都安排到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对外宣称这些离开的师兄弟都已经死了,以次来麻痹躲在暗中的那贯疾。
易信年在离开以前悄悄的给祖父算了一卦,卦象上说他和那贯疾此生恐难有再见的机会,不过他却会因那贯疾而死,最后的结果当然和他所算之卦大同小异,只是他算漏了我的父亲—毛文轩。
如果说易信年对于那贯疾是有着清理门户之责,背叛师门之罪。对于我来说则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若不是在拜山县古墓中见到了那贯疾,恐怕在面对一个杖朝之年的老者时,我还真不敢说自己能下得了手。
邹彦昌痊愈出院,我担心他再出什么意外,同时也怕那贯疾上门寻他,便在不远处的一个高档小区里买了一套新房子,这种商品房在这时并不多见,无论是安保还是环境,在这时候来说都是比较先进的,当然价格也不菲。安顿好了他夫妻二人,我这才放心的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有是一段长途颠簸,我没有买到卧铺票,在硬座车厢里一直坐到广州。
我的对面作着一个白胡子老者,老者非常的健谈,喜欢讲故事,引得周围人请他继续往下讲,我自然也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人,不断的跟着众人起哄。
白胡子老者喝了一口水,捋了一下胡子:“先说好啊,这是最后一个了,虽然我们坐的是硬座,可我的人不是硬物,还得睡觉是吧。讲完这一个,明天早上再说,答应了这一条我就讲。”
众人闻言连忙大喊:“好。”
白胡子老者嘬着牙花子,思索了一阵:“嗯…我就给你们两个偷葬的故事吧,话说这是在民国年间,那年月军阀混战,天下大乱,各地的地主土豪都为了保护自家的财产,成立了自己的武装。”
偏远的农村在那时候迷信思想都比较重,对于风水墓葬格外的看重。鄂西与湖南的交接处有一个地方,名叫卯洞,共有八个大姓世居此地,由于是在山区,地处偏远,外界战争打得再乱,这里依旧是一所世外桃源,八姓人异常的团结,也想当的富裕。
邻近的镇子上有个青年,家中贫困,老父亲常年卧病在床。这天正好听邻居一个教私塾的先生讲到此地,青年嘲笑他痴人说梦,这年月到处都在打仗,我们有命吃今天,还不知是否有命见到明天的太阳。
私塾先生是个学问人,脾气不仅倔,更加容不得别人质疑自己,哪里受得了他这般嘲弄,便怒道:“你个黄口小儿,懂什么叫风水吗?又可知那是块寅葬卯发的龙脉宝地,岂能由你在这里信口胡言。”
青年虽穷,可也有三分土性,说道:“你个穷酸秀才,才是信口胡说,这满世界都在打仗,哪里来的世外桃源,莫不是你读书读傻了,把书里的东西当真了,我倒要看看,日本鬼子的枪炮打到你头上的时候,你那些风水能不能挡得住。”
先生险些被青年气晕了过去,颤抖着连说了几个你字,就甩袖回去了。青年见一个教书先生都被自己辩得哑口无言,心中有些得意,刚推开家门,见了家徒四壁,那股得意劲立刻就被冲得烟消云散。
老父亲已久病在床,家里实在是拿不出分毫再给他治病,眼看着就快不行了,老母亲早早就离开了人世,自己唯一的亲人也将不久于人世。
望着自己徒有四壁的家,屋外大雨,屋内小雨,屋外大风吹雪,屋内寒风刺骨,哪里还能拿得出半分钱财为老父亲置办寿材,更别说想要置块好地了,这年头没钱置地,也就等于抛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真要是那样自己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老爹。
青年坐在老父亲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尸身,脑子里不断的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破旧的窗外走过一个人影,定睛一看,正是上午和自己斗嘴的私塾先生。
青年这时候想到私塾先生的话,十几里外的卯洞,那里是快风水宝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