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鹰惊恐无比的望着那个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的姚象，身体不停抖动，那种可怕的戾气，凶煞之意，如同狂涛骇浪，一瞬间摧毁了他的精神防御。
他这辈子杀了很多人，自认为心理素质已经极为出众了，但是在这股恐怖戾气之下，还是被吓得面色惨白，双腿打颤，几乎要跌倒在地。
“你……你别过来！”
白鹰身体剧烈颤抖着，恐惧无比，连连倒退，被身后一块石头绊倒在地，惊恐尖叫，姚象一步步走向他，血红双眼中满是疯狂。
姚象在他面前停下，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提起来，在那股恐怖戾气之下，白鹰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抖如筛糠。
“你知道吗？”
姚象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在轻缓的叙述一般：“那一次，有多少人，他们有多可怕吗？”
姚象面色平静的可怕，他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太可怕了，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毫无办法，一机会都没有，老四被他们生吞活剥了，老六直接被斩成了七截，那么多的鲜血，染红了整片无尽海。”
姚象的面色变得极为痛苦，开始扭曲，开始癫狂，开始病态的泛起潮红，疯狂怒吼道：“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被他们踩在脚下，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我重温那种感觉？”
白鹰被吓得面色惨白如雪，剧烈颤抖。
“姚象……他究竟怎么了？他在些什么？”
姚辉咽了口唾沫，一股无缘由的恐惧感从他体内油然而发，他不由自主的往后缩，躲在石头后面，和姚若龙他们紧紧贴在一起，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一股血雾不知从何而来，突然笼罩了周围，模糊了这周围的所有人的视线。
下一刻，白鹰那凄惨的不似人类的痛苦尖叫声响起，姚辉等人听得面色煞白，每一次都有什么东西被折断，被抽出的声音响起，白鹰的疯狂惨嚎声响彻。
“魔鬼！”
“魔鬼啊！”
白鹰的惊恐欲绝，痛苦无比的惨嚎声越来越弱，姚辉、姚头丸他们却是面色越来越白，这是要经历怎样的折磨，才能发出这样的恐怖惨嚎？
血雾里究竟在发生着什么？
片刻后，一切沉寂下来，血雾散去，所有人望着那一地的血污，姚辉姚若龙等人面色苍白，几欲作呕，不远处靠着树干的方清俏脸也是毫无血色，红唇颤抖，尝试着低低呼喊了一声：“姚……象？”
手上还拿着一根沾染着血肉骨骼的姚象缓缓转过头，看了一眼方清，方清通体冰凉，这绝不是她认识的姚象，这双猩红双眼，太漠然了。
姚象缓缓转过头，望着脚下那一地的血肉，难以想象，这一摊弯来扭去的圆球形血肉竟然之前是个人类，一根根骨头被抽出扔在一旁，鲜血横流，血肉绞在一起。
虐杀。
毫无人道的虐杀，可怕的发泄。
姚象随手扔掉手里的骨头，慢慢的往远处走去，他脚步有些踉跄，嘴角不断溢出绿色血液，没有人敢出声喊住他，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
没多久，姚涯等人终于是赶来，他们呆呆的望着地上的那些尸体和那个圆球形血肉，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了方清他们：“姚象呢？白鹰呢？”
方清、姚辉等人默然不语，姚头丸狠狠甩了甩脑袋，似乎还有些眩晕，没有从之前的恐怖一幕中反应过来，喃喃道：“疯了，彻底疯了，一个疯子，还有个死了……”
一片寂静，浓郁的血腥味随风飘扬，所有人不寒而栗。
……
深渊之底。
姚象踉踉跄跄的从肥遗背上一跃而下，一个没有站稳，磕倒在地上。
“肥遗！九头鬼狮！拿三昧真火烧我！”
姚象，或者操控着这具身体的虺龙恢复了以前的状态，咆哮道，肥遗和九头鬼狮面面相觑，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二个蠢货！赶紧！”
虺龙狠狠一瞪它们，肥遗和九头鬼狮下意识的吐出一口汹涌的赤色火焰，随着这些火焰的出现，地面都在此刻微微有些融化，由此可见这火焰的温度之高。
恐怕就算是玄丹境强者也会在这火焰下化为灰烬吧。
虺龙却是毫不犹豫的冲到了火焰之内，霸道的三昧真火直接将姚象烤的血肉模糊，虺龙的痛苦吼声回荡着，此刻是它在操控这具身体，所有的痛觉也是它在承受。
“龙槃玄决！”
虺龙低吼一声，无穷的虺龙魂果力量涌动，姚象的血肉一次次萎缩被烤成血水又蒸发，然后被虺龙魂果的力量凝聚成新的血肉，一次次重复，一次次煎熬。
在这一次次的变化中，能够清晰见到有一缕缕绿色烟雾从姚象头飞出，逐渐消散，那是遍布他全身的毒性。
虺龙亲自掌控身体，催动龙槃玄决，一次次的炼化，承受那三昧真火的煎熬，将这足以致姚象死亡的毒药给逐渐清理干净，而在这过程中，它那因紫玉蛟而恢复的微弱力量彻底被耗尽。
足足半天，肥遗和九头鬼狮都因不断吐出三昧真火而显露疲态，精神萎靡。
姚象的身体变得莹如白玉，表面看上去极为柔弱，但是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是极为可怕，他眼中的龙形模样逐渐淡去，虺龙的声音充斥了疲惫：“子，身体还你！”
姚象的意识重新掌控了躯体，虺龙回到他身体内，龙躯盘着龙丹，低着头，消耗极大，一气力都没。
姚象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脑海里尽是之前虺龙掌控身体时的暴戾模样，不得不，那个时候的虺龙才是真可怕的，那是真正的疯狂、暴怒、绝望，不顾一切的可怕模样。
“虺龙……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姚象微微摇头，他想象不出，什么样的遭遇才会让虺龙变成那般恐怖的模样，它身上究竟背负着什么。
“这次……多谢你了。”
姚象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如果不是虺龙解决一切，恐怕此刻姚象已经死了，或许虺龙会出手是因为这其中有着他们性命绑在一起的原因，但是这一次，姚象还是要句谢谢，毕竟因为他的原因、他的疯狂牵连了虺龙。
丹田内的虺龙困乏无比，它血红双眸明显掠过一抹发怔之色，下一刻它便冷哼一声：“给老子滚远，少假惺惺的，这一次龙爷差把命都给搭上，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次你再敢如此行事，龙爷这条命也不要了，大不了一死百了！”
姚象望着那条闭上双眼的虺龙，沉默了片刻，却是淡淡一笑。
他还是比较适应现在这条虺龙，而不是之前那只魔鬼般的恐怖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