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白衣的少年敲响了大门,他身上还有这些许伤痕和未散掉的淤青。
“姚鹰。”
姚象眼睛缓缓眯起,这正是被他狠狠击溃的姚鹰,后者此刻面色也是极为复杂,倒退一步,不敢去看姚象,指节因为紧张已经捏的泛青了。
“什么事?”
姚象淡漠道。
姚鹰咬着牙,低声道:“是姚辉让我找你的,青山那边发现了矿脉,现在出了问题,为了争夺矿脉三大家族大打出手,现在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却定下了一个规矩,由发现这些矿脉的年轻一代争夺矿脉的份额。”
姚象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刚想把门关上,姚鹰一把抓住了门,面色有些难看,急忙道:“姚象,我承认这二年内我是对你百般欺辱,但你不是也在年比上报仇了吗,如果你还不解气,我姚鹰可以让你再打一次,但是这矿脉对家族极为重要啊,我求求你去帮下忙吧。”
姚象重新开始打量起面前的姚鹰,他面色依旧冷漠,淡淡道:“我对你不感兴趣,至于再打你一次,我姚象还没无聊到那种地步,放手!”
这个一向狂傲以欺负人为乐趣的问题少年此刻紧紧抓着门,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低声道:“姚象,欺辱你的是我,是这些部分的族人,但是和家族无关啊,现在青山那边已经死了好些族人了,姚辉和姚若龙也都受了重伤,刘家已经夺得了四份名额,许家也一样,这片矿脉是罕见的玄石矿脉,如果让他们二家夺得,对于我们姚氏宗族是毁灭性的打击啊!”
姚象漠然无比,缓缓道:“我在年比上就和你过了,一句话我最多三遍,放手!”
姚鹰身子剧烈一颤,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他有些绝望的看着那个缓缓关上的门,喉咙上下滚动,惨然一笑。
“是报应么……”
姚鹰抬头望天,一滴雨水砸落在他脸上,悄然滑落。
一道厚实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姚鹰回头望着那个老人,嘴唇微颤,想要什么,姚陌却是站到了他面前,沉声道:“开门。”
大门应声而开,姚象默然站在门口。
姚陌伸出手掌,替姚象整了整领子,拍掉他肩头的灰尘,轻声道:“象儿,你也不是什么孩子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体内流着的终归还是姚氏的血,脚下这个,是你的家啊。”
姚象微微咬牙,低吼道:“可是爹,在这个家里,我只看到了冷漠,看到了绝情,这个家里的人,有管过我们爷俩死活吗?这二年里,你重病成这样,我哭着求着去账房求几两银子买药,有谁理过我?到头来还不是外面那些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施舍给的一包药材保住了您的这条命。”
姚陌面色严肃,严厉道:“所以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爹这二年内跟你过的最多的话是什么?”
姚象仰起头,声音有些嘶哑,道:“若无……宽恕,生命将被无休止的仇恨和报复所控制。”
“爹这一辈子碌碌终生,教你的这些话到底是对还是错的,爹自己也不知道,爹一辈子恪守这些道理,虽然过得很苦,但是却不后悔。”
姚陌声音如重锤砸在姚象心上:“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现在的你,应该扛起属于你的那份责任了。”
姚象沉默了片刻,他望着面前这张经历了风霜的苍老脸庞,终于是重重的了头,低声嘶哑道:“爹,我去……”
姚陌脸上浮现一抹欣慰的笑容,他揉了揉姚象的脑袋,轻声道:“去吧,年比的时候爹没能见到你重回巅峰的一幕,这一次,爹想好好看着你,看着我的象儿,震慑群雄,耀我姚氏宗族风范。”
“好!”
姚象重重头,对着一旁的姚鹰轻声道:“带我爹过来。”
姚象冲天而起,直奔城外而去。
青山外围。
三家人马对峙,不远处的地上还躺着许多尸体,满地鲜血,只有一块匆忙盖上的白布遮掩,在中心一张临时搭建而起的擂台,在擂台上,有一道黑裙倩影如同蝴蝶般灵动飞舞,玉手紧握长剑,剑芒闪烁,对着前方的一个紫衣少年横掠而去,场上险象环生,危险无比。
不远处的姚辉、姚若龙二人靠在树干上,面色雪白,嘴角还残存着一丝血迹,气息萎靡,特别是姚若龙胸口,更是有一道足有拳头大的血洞,而姚氏宗族的三大天玄境尽皆在此,他们皆是紧紧皱着眉头,面色有些难看。
“连败二场,各输一份给了刘、许二家,现在只能看着最后一站了,如果方清再输,我们……唉。”
姚贤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再望了望不远处的十几具尸体便忍不住攥起了拳头,这一次三大家族都红了眼睛,火药味十足,都已经死了好些人了。
此地发现了一条玄石矿脉,是由三大家族的年轻一代发现的,现在的比斗正是拿着矿脉份来做比斗,三家各分三份,最后一份则是给了姚氏宗族,因为这是姚辉他们率先发现的,其余二家之人紧跟其后,在力争之下得到了最后这份份额。
比斗各方派出三人,胜者得一份份额,谁也没想到,姚若龙迎战许家败了也就算了,丢失了一份,而姚辉竟然也败在了刘家手上,现在刘许二家各有四份名额,只剩下方清还在场上苦苦支撑最后二份名额。
如果方清也败,这场矿脉之争,姚氏宗族将只剩下一份,输的血本无归。
在无数双紧张的目光下,方清玉手轻抚长剑,斩出一道巨大的剑芒,带着锋锐剑气直奔那个紫衣少年而去,后者狞笑一声,提拳而上,浓郁的玄力在手上浮现了一个咆哮的兽头,和那剑芒硬撼在一起,强大的玄力波动扩散而开。
下一刻,姚涯等人面色猛地一变,那个兽头撕裂了剑芒,直冲方清而去。
“不好!输了!”
姚涯等人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下去,姚辉和姚若龙等族人也是如坠冰窖。
方清玉臂交叉护在身前,却还是被强大的力量轰的倒飞而去,她脚尖重重在擂台边缘,强行停下飞退的身形,还不待他站稳,一道人影狞笑着扑了过来,一击凶狠的鞭腿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狠狠甩在方清腹处,后者匆忙双手抵住,却还是倒飞了出去,娇躯砸落在地上,俏脸浮上一抹异样红润,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大美女,你输了。”
紫衣少年轻佻目光扫过下方的方清,抱臂在胸前,吹了一声口哨,怪笑道,只不过他眼中却是一片冰冷,毫无笑意,甚至还有隐隐的杀意。
“刘湘,回来吧。”
刘家那边的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大笑一声,朗声道:“姚涯族长,那这第二份名额我们刘家就却之不恭了。”
姚涯冷哼一声,面色略微有些难看,有族人急忙去扶起重伤的方清。
“姚涯族长,还剩下最后一场比斗,你们姚氏宗族准备派哪位俊杰上来,我们许家的伙子们可都已经等不及了。”
许家那边的一个老人摸着胡须,笑意盈盈道,他身后一个黄衣男子纵身跃上了高台,气息强大。
姚贤哲望了望那尽皆负伤的三人,惨笑一声,三战三败,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和其余二家已经拉开了这么大的差距。
姚如初咬着牙,对着姚涯低声道:“族长,我们该怎么办?”
姚涯面色有些阴沉,族内年轻一代最强的三人都败了,还能怎么办?
“爹,族长,我上吧,拼了!”
面色苍白的姚辉撑起身子,对着他们道。
姚涯摇了摇头,缓缓道:“许家比起刘家来只强不弱,这许闻宗除非是你全盛时期方才有可能胜过,但你现在重伤之躯……。”
姚涯长叹一声,眼中有着悲哀之色:“这一次的矿脉之争,我们姚氏宗族输的一败涂地,有了玄石矿脉的二家以后便能靠此各占半壁流云镇,而我们姚氏宗族,就只能沦为二流家族了。”
这是真正的生死存亡时刻,众多族人目露愤怒和绝望,却无可奈何。
一声黑裙的女孩撑着树干,咳嗽了几声后,吐掉喉咙里积攒的淤血,紧紧握起了玉手,轻声道:“我去找他。”
姚涯等人沉默不语,方清所的他,所有人都知道是谁,但是没有人开的了口,尽管那个人能够轻易击败姚鹰,有着卫冕第一的可怕实力。
“他……真的会来么?”
姚如初咽了口唾沫,有些艰难的道,二年的冷漠对待,对于这个家族,他究竟还剩下什么?
方清紧咬被鲜血染得愈发娇艳的红唇,低声道:“我……不知道。”
靠在树干上的姚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落寞道:“别去了,我早就让姚鹰去找他了……”
众人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被掐断,所有人面如死灰,双眼暗淡。
“是我们自作自受吧,太过势力,太过刻薄,再怎么他也是姚氏族人,这二年内我们却如此对他,他此刻翻身之后,又怎会再理会家族死活。”
姚涯自嘲一笑,苦涩道。
方清玉手紧紧握着,手指甚至嵌入手心娇嫩的肉里,低声道:“那我去……求他!”
姚涯摇头道:“罢了,苦果我们自己吞吧。”
姚涯目光望着周围那些如狼似虎的二家族人,嘴中一片苦涩,缓缓道:“这最后一战,我们姚氏宗族,认……”
呼啸的破风声突然打断了姚涯的声音,一柄锋锐长剑破空而来,插在了擂台之上,插在了黄衣少年许闻宗的面前,剑柄来回摆动,所有人目光霍然望向远处,一个清秀少年缓缓走来。
姚涯等人微微张嘴,望着那个面色冷漠的少年,想什么,却不知道该什么好。
简简单单的二个字,此刻却重如万钧,在场的姚氏宗族之人没人能够喊出这个二年内一直被他们用废物代替掉的名字。
姚象走过了姚若龙,走过了姚辉,走过了姚涯,走过了姚如初,所有人都不能让他停留一瞬,唯独那个撑着树干的黑裙女孩,让他停下了脚步。
“受伤了?”
姚象的眉头缓缓皱起,方清刚想摇头,姚象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掀开她手腕上的袖子,娇嫩的手腕在此刻通红一片,淤青累累,姚象手指轻抹去方清红唇上溢出的一抹血迹,眼瞳深处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阴沉。
“我没事……”
方清连忙抽回玉手,撑着树干往后退了一步,偏过头去,俏脸微微有些发烫。
“这么重的伤势还没事?”
姚象望着那个酥胸微微起伏,红唇再度溢出一抹鲜血旋即匆忙擦去的黑裙女孩,眼中的阴沉之色愈发浓郁,他转过身,森冷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一字一句道:“谁伤的她?”
二家之人皱起了眉头,擂台上的许闻宗冷冷的望着下方的姚象,冷笑道:“子,你谁啊?要打架滚上来,爷我陪你!”
“砰……”
下一刻,一道低沉的**碰撞声响起,一道黄影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落在地,胸膛凹陷,喷出一口鲜血,眼中还残存着难以置信之色,只来得及痛苦惨嚎一声,那涌来的痛苦一瞬间便淹没了他,让他失去了意识
人群有些寂静,旋即一双双惊骇的目光望向了擂台之上站着的冷漠少年,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脸上一片震撼之色。
一击……秒败。
“他怎么……这么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