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离落的,是温尔尔那即使身处雪域也明媚如夏日的笑容。
“长离,你可回来了!”当着虚无山三人面上,她直接给了离落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即又轻笑着眨眼,“有人在等你哦。”
“等我?”被突然戏谑的语气弄得一呆的离落,缓了片刻,才偏头认真问道。
“是啊,在偏厅呢。”温尔尔嬉笑着点头,又转向一侧,冲着旁边的男子道,“还有陆繁道友,偏厅里也有一封你的来信。”
……
与去大厅议事的宁敏秀和宁萍燕暂且分开,离落两人先一步到了偏厅。
然而不同于温尔尔所说,空荡荡的厅堂中,一眼扫去,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醇厚的酒香,隐隐约约地从角落里飘来,等走过去,却只发现平整的石桌面上,置了一半小盅的美酒。和田白玉制成的酒盏,杯壁极薄,指腹触在杯身上,还带着灼人的热度。
是才烫好的酒。
二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这个……”离落余光中看见男子身侧下方的长条石凳上,有一卷好的书札。像是坐在这里的人,随手置于旁边的模样。
陆繁顺着目光,将其舀起。
捆束书札所用的绶带上,有一蓝色的走兽图徽。离落并未看清,就只见陆繁微微垂下头,看着手中的书札,目光平静无波。无意识地用手指轻柔摩挲了一下,转而有些粗鲁的一把将绶带拽下。
并无顾忌地在离落身旁展开了书信,泛黄的信纸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草书,一笔一划,尽带凌厉,隔行之间气势不断,难以辨别。
离落意识到不妥,连忙将目光移开,这般,她却注意到男子执起信纸的手。
先开始还仅仅是简简单单地拿着信纸的边缘,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加上带着几分陈旧气息的纸张,看上去倒有些入了画。然而之后,手指却用了力,手背上淡淡的青痕浮起,原本平滑的纸张,一时间起了许多皱褶。
她心中微诧,看向陆繁。却发现陆繁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好了。”他随意将信纸叠好,纳入袖中,好整以暇地问道,“等你的人呢?”
“难道……”离落抿唇,有些摸不着状况地委婉地指了指他的衣袖,“不是同一个么?”
“不,这不是门派的信。”
陆繁想到了她的猜测,淡淡解释。
正在离落伫立在原地,考虑着是要自己独自在这里等待,还是一起回去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
“离落落!”
听闻,陆繁双手抱胸,在一旁偏着头,不禁轻轻挑起眉稍。而离落并未注意到这点,她几乎是欢喜的转过头,看着来人。
那眉开眼笑,顾盼生辉的红衣美人,不是阮颜君那厮,又能是谁!
“阮二!”
她的嘴角毫不吝啬地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巧的梨涡显现,看上去开心极了。冲着小跑过来的阮颜君,直接就扑了上去。
“噢,离落落,你又胖了。”阮颜君捂着自己被撞疼的鼻子,瓮声瓮气地抱怨着。然而看到怀里女孩的怒目,他无辜的咧开了嘴,轻轻将她放下来,拍着她的头,佯装严肃地肯定着,“但是长高了,不错不错。”
可惜,这番话并不能挽救第一句话的印象,看着少女冷凝着脸转身走去,阮颜君难得和她不吵架,微微驼着腰,眉飞色舞地小声对她说道,“你看,我这是第二次又看见你长高了。最近要多喝点羊乳,知道么?听说女孩子十六七岁就不长个了!你该不会还想变成以前的小矮子吧!”
耳旁那充满担忧,似乎确有其事的絮絮叨叨终于让少女黑沉着脸,停下了脚步。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缓缓转过头,言语间充满着危险和恐吓,一字一句地说道,“小,矮,子?嗯?”
带着些许鼻音的鄙夷,让阮颜君终于知晓自己一巴掌拍到马腿上去了。他也不作死去继续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目光游离,当看见静静站在原地的娃娃脸的陆繁时,阮颜君连忙装作很热情很忙碌的模样,凑了上去。
“先前侧塔上有封信,让我顺便带到偏厅。刚刚一时错了消息,出去接你们了……呃。”他停顿了下来,这才绕过陆繁看见自己放在凳子上的书札已不见。
“是给我的,多谢道友了。”陆繁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这是我大师兄,陆繁。”离落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介绍,微瞪了那红衣美人一眼,“大师兄,这人叫阮颜君。”
“喂,我说……”阮颜君对这样的介绍很是不满,然而看见陆繁虽神色是有几分稚气,却自有一股倨傲之态,他暗地里撇了撇嘴,索性又学了当初在傅司寒面前的作风,大咧咧地勾着她的肩膀,颇为自得地清了清嗓子,“我是这丫头的兄长。”
陆繁淡淡扫视了一眼,没搭腔,直接往偏厅外走去,顺便嘱咐道,“待会续完旧,就过来。”
“是,大师兄。”
……
偏厅里,原本空荡荡的石桌,全被摆上了零嘴吃食,而这还未结束,红衣美人仍一边唠唠叨叨地介绍,一边从专门的储物袋中将各式各样的包裹盒子摆出。
相聚片刻,倒是将两个人这两年的近况暂且交代了清楚。看见离落的修为重新迈向了三阶,阮颜君无疑不是高兴的,拿出许多在外修仙城池中置下的糕点,说是让她好好补补。
离落也配合地吃着,惬意地眯了眯眼,隔了许久,才谈及到问题。
“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来到这里找我?”
阮颜君的手一顿,不禁叹气摇头,“我也未曾想到会在这里会遇见你。”
“原本是借住天鹰堡的,没成想听到堡里的人说什么虚无山,帮忙探明雪域异变之事。我试着问了问,没想到还真的听到了你的名字,于是就留了下来等你。”
“那你来雪域……”
红衣美人顿时面色一整,问道,“你还记得姜长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