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画外音)
陆荆卿语调平直的说:“彼此彼此,我也很不习惯你现在的笑容。”
明明不开心,为什么要笑给别人看?
鼠宝神情松怔,侧过脑袋望向这个斜靠在门板上俯视着自己的大男孩。
许是原本的衣服破了,他穿着一件不知道谁给的外套,衣领高高的竖起,遮挡住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对双眼皮很深的眼睛,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
【但是……】
“你难道不知道吗?”陆荆卿的声音透过衣物传出来,有种闷闷的感觉,“你这样笑的时候……没有酒窝。”
“啊?!”鼠宝苦恼地挠挠头,对着陆荆卿又是一个没有酒窝的笑容,“原来还有个这么明显的缺陷啊,我还以为已经很完美了。”
陆荆卿把脸缩在衣服后面,不讲话。
【但是……】
整整过了一分钟,鼠宝才抹平了嘴角,散去了笑靥,目光再度落寞地垂下,房间里连空气都变得尴尬起来。
“对不起。”
陆荆卿淡淡地问:“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
他突然强势插入:“你又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鼠宝吃惊地抬起头来。
“我刚才只是在伤心而已,并不是生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陆荆卿的语气开始有了起伏,语速也比刚才快多了,噼里啪啦的带着那么一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妖精没了,难道连伤心一会儿都不行吗?还是你已经霸道到连这么一点私人空间都不肯留给我?‘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八个字我比你懂!什么样的人才更适合在末世生存我比你懂!隐藏在你的面具背后到底是什么表情我比你懂!你这一次没有错,上一次也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你是不是傻的啊!”
鼠宝:“……”总觉得这段话里面有个地方怪怪的,是她想多了吗?
“就像小时候我不管你如何戏耍别人一样,现在我也不会去管你要往身上披几层人皮,但是……”陆荆卿顿了顿,双目定在那个萎缩在墙角的女孩身上,突然红了眼眶:“偶尔的……没有人的时候……能不能……把我的宝宝还给我?”
“……”鼠宝嘴角一撇,突然“哇”的大哭起来。
“该死!”陆荆卿一声咒骂,迈着大长腿两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捂着她流泪的眼睛,眉头拧成了结,“你是不是故意的啊笨蛋,明明知道我是不能让你哭的!!”
鼠宝捂着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就像四年前的那次一样。
陆荆卿面容僵了僵,旋即眼睛里的眸光一闪,唇角拉出了一个阳刚十足的魅惑笑容,“曾鼠宝你给我说话负责一点!什么叫不要你了,说的好像我要过你一样。”
━━∑( ̄□ ̄*|||━━瞬间石化
鼠宝→.→:“陆荆卿你变色了。”
陆荆卿←.←:“你秒懂!你不色?”
鼠宝一巴掌拍下那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
妈蛋,弄得她连哭的兴致都没有了!!
陆荆卿一边抿嘴偷笑,一边用手背帮鼠宝擦掉眼睛下方的猫尿,抬起眉毛得意道:“不哭了?嗯!”
鼠宝这才反应过来,气恼的一拳捶打在他胸口,“嚯,原来你是故意的!”
陆荆卿露齿而笑,十分欠扁的那种。
鼠宝一边磨牙一边瞪他,磨着磨着,自己却忍不住的先笑了起来,一深一浅两个酒窝挂在脸颊两侧,还隐隐有些泪痕。
陆荆卿一贯沉稳的心跳陡然加速,他咬咬牙,努力地保持住原本的表情。
如果面对的是陆漪麟那只老狐狸,大概一眼就会被看穿吧?
还好,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是鼠宝!
鼠宝是那种情商低智商高的人,对于朋友向来死心眼,不把南墙撞破绝不回头。所以只要你不是真的伤到她,那么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为你找好借口,在处理感情问题时,她简直蠢到无可救药!
纠结,释怀,哭过,笑过……什么情绪都过去之后,鼠宝长长地吁了口气,终于平心静气的想要敞开心扉。
“卿卿,没错,我是变了!除了目的和结局,我不在乎任何过程手段,比今天更加残忍的事情我都做过,如今的我……”她眼睛一抬,双眸瞬间变得冰冷,“已早非良善。”
看着这双眼睛,陆荆卿只觉得有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虽然看到了陆荆卿眼神里的惊讶,但是已经下定决心不再隐瞒的鼠宝还是完全的放开了自己,眼睛里所呈现出来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冷酷、无情、贪婪、嗜血、阴险、狡诈……然而最多的还是疯狂!!!
四目相对的几秒钟,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陆荆卿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可他的心跳却越来越快,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种感觉,这么强烈的不安感,居然跟那个人如此相似!
这,就是陆家血脉的力量吗?!
陆家人所独有的疯狂,通过那黑色的血液代代延续,终将……把他们一个又一个的拉到地狱最深处!!!
【但是……】
“哈哈哈……”
突然的,房间里响起一阵笑声,很恣意,很开怀的那种!
一只粗糙的手掌抚上了鼠宝的脸。
橫放着,遮挡住了她的口鼻。
只露出她那双冰凉寂灭的眼睛——突兀,侵略!
眉梢高高的扬起,陆荆卿扯起一边嘴角,邪邪地一笑:“你不用多好,我喜欢就好。”
【幸好你变了。】
【变得——让我有了守护的理由!】
……
翌日。
最外间的房门敲得震天响,大约过了两分钟,陆荆卿才从难得的优质睡眠中被吵醒。这让原本就有着严重起床气的他心情更加暴躁,一睁开眼,虹膜就呈现出冰蓝一片!
可是在下一秒钟,这种冰蓝色就消退了,徒留下神智还未完全清醒的陆荆卿面对自己脸边不足十厘米远的一个白嫩嫩的小脚丫发呆。
这样熟悉的既视感是个什么鬼?!
眨眨眼睛,陆荆卿努力地回想着——
昨晚。
他们一起趴在床上聊天来着。
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这也没什么,毕竟从小到大经常这样,可问题是……
撑起身子,陆荆卿满是嫌弃地看着旁边的鼠宝,她的上半身已经跌落至床下,只剩一双腿还搭在上面,却霸占了大半张床。
嘁!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笨蛋的睡姿居然一点也没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