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灰鼠系着裤腰带从茅房里出来,远远看见陆天赐和于秀已经出了门,于是问他老娘,“他老婆又上门来闹了?”
“可不是,不过今天倒是没弄出什么大动静来。”灰鼠的老娘讥笑一声。
“哦,没大动静就好。”灰鼠也没多想径直进了屋子里。
......
“陆天赐你丧尽天良了?你放开我,你竟然为了个婊子来打我?你还给那个婊子钱......”
走到外面被寒风一吹于秀清终于从混沌中醒过神来,开始挣扎哭闹起来。
“你嘴巴放干净点,别整天老婊子婊子的挂在嘴边行不?我跟她没什么--”
陆天赐强忍着厌烦抓抓头,一点也没了刚刚在人前伸手打人的那份气势,他心里忍着气说服自己,他现下是还用的到这个死婆娘......
真是悔不该当初啊,早跟那黑胖说的似得,当年一开始就把这女人打服了多省事?只怕早都是叫往东不敢往西了。
“没什么你给她钱?”于秀的嗓音拉高了三四个八度,显得异常尖锐,“不行,我的去要回来。”
“你消停点,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那不是,那不是,前面输了钱借了她的么......再说了,咱们还得感谢她给出的主意呢?”陆天赐赶紧一把把人拉住。
“真的?”于秀半信半疑,“她出什么主意了?”
“越有钱越当官的人都要脸,我爹娘当初收养了石头他爹还给他娶了老婆,到最后还给他们家养大了孙子,现在石头在部队出息了难道不是我们的功劳?”
陆天赐越想阿娟的话越觉得自己功劳大,越是胸有成竹自信爆棚,“我们一家子帮着他们养儿子养孙子,如今咱们找他们要点抚养费不过份吧?要是他们敢不给我们就往大了闹,到时候看是谁害怕?”
“那女人就给你出了这样的主意?”
于秀无语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陆天赐,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当年石头的爹在自家公婆手底下过的什么日子?石头在自家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别人不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会不清楚?
人家可能是有大来头的,要是能不记仇都已经阿弥陀佛了,还自己送上门去找死?
他也不想想,人家捏死自己一家人可能就跟捏死只苍蝇一样容易,她还没天真到那个地步,觉得上门闹腾一下就会有钱拿,只怕前脚拿了钱后脚也没命花,她就是不为了自己,也得想着自家在外面读书的闺女吧......
“这主意多好,换了你这愚笨的脑子能想的出来不?”陆天赐哼了一声道,随即对着于秀下命令,“这事我想了还得你出马,你回去换身旧的衣服就过去,我一个大男人总不好出面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呸,叫我出面闹一回,然后啥都推到我身上,等我被人背后算计了,你再把我拿命换的钱花到那个小婊子身上?”
于秀想起刚才大庭广众之下陆天赐跟那个阿娟打情骂俏还塞钱,对自己却是打耳光冷言冷语的情形,心已经是寒了起来。
有些人的无情无义是遗传的,那种自私自利是骨子里天生就有的。当初那么对石头她承认自己也有错,可是后来自己多年不孕,好不容易怀上了,还生的是闺女。
她想要个儿子,于是去私底下问了村里的瞎子大师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有生儿子的命。结果大师说,她命里有这个女儿都已经是她自己上辈子积下的阴德了,有的人注定了没儿子,那是因果报应强求不来的。
她若是要女儿好,想下半辈子能享女儿的福就得开始慢慢积阴德。
早些年她还半信半疑,可是近年来她却开始慢慢的信起这些个了,
所以她其实已经后悔,后悔当年会同意那样对待石头。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还听了那个女人的话想叫她去闹,她怎么可能听?
“你怎么把话说的那样难听?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家好,你想,有钱了咱们也可以叫闺女在外头不用那么辛苦,平时还得帮着学校打扫卫生来换生活费是不是?”
陆天赐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不耐烦,嘴巴上却好声好气的哄着。
“反正我不去,你要去就自己去。我也想好了,女儿在N市读大学,平时我们连生活费都帮不上她,还得靠着她自己出去赚也太辛苦了一点。”
于秀一口拒绝了,随即又把心里的盘算说出来,“其实我们两个还不算年纪大,我们就一个女儿,不如我们也去N市吧?到时候随便找点活干,还能帮衬下闺女......”
“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一个丫头片子以后都是别人家的了还读什么大学?也就是被你纵容的心比天高了。依我看早点叫她回来嫁人,我们收点彩礼钱是正经。”
陆天赐打断她怒声道,有没搞错叫他出去给人打工赚钱供一个不能给他传宗接代的丫头片子。她也不怕折了福?
“你不去我就自己去,叫女儿不念书回来不可能。”于秀也发狠。当初女儿上大学的学费和路费就是自己上娘家借来的。
这些年家里的钱早都叫陆天赐那出去赌光了,她今天也算看透了,这男人手里有钱宁可给那个小婊子花,甚至还想着把女儿换了彩礼,这怎么成?
“你真的走了别回来了,当我稀罕啊,你没给我生个儿子出来你就是我们陆家的罪人,你还敢跟我逞强上了,你吃的什么熊心豹子胆?”
陆天赐大怒起来,“你给我去找石头,就是在他们家门口上吊也得给我把钱拿回来,要不你信不信我休了你?”
于秀不肯上门找石头的亲爷奶去闹,难道还叫他自己去?不去闹一场自己哪里去弄钱,想到自己已经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阿娟了,现在兜里一干二净的,明天去找她要是没钱她能让自己上炕?
陆天赐越想越想不甘心,不行今天自己非得逼着于秀这婆娘走一趟不可。
“你死了这条心吧,当初我们那样对人家,我这心里都羞愧死了,还拿什么脸上门去闹?反正女儿那里我是非去不可的,至今我们还欠着我爹妈和哥嫂的饥荒呢,不出去赚钱,地里的收益你又都拿走了,你叫我拿什么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