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堆边大车旁,一位五十岁左右中年男子,手持一把短刀站在车门口,警惕地看着骑马而至的凤九天,一脸焦虑之色。在警惕、焦虑中又捎带一些喜色,显然,凤九天的到来,多少也给他带来了一丝希望。
在这样的夜里,遇见的如果是劫匪,那可是一点儿也不比遇见狼群的危险小。狼群虽然凶残,一时间危险万分,但是狼群对于火总是忌惮的,而强盗不但不怕火,强盗还是放火的祖宗。
强盗制造火的本领无人能及。
“大叔,请不要多疑,在下也是夜间赶路商人,因听见狼群嚎叫,又见此处有火光,所以我们猜想,可能此处有人被困。所以在下将大车留在原处等待,先来查看一下形势,顺便替你们解除目前被狼群围住的危机。”凤九天知道此刻时间紧迫,他又见中年男子面露怀疑之色,便开门见山的直接将来意跟对方说明,以打消对方的怀疑。
凤九天已经没有时间再问他为何会在夜里被困此处,直接说道:“大叔,您的大车已坏,也已经无法修复,你为何不弃车骑马速速离去,却反在此间承受狼群的威胁?火焰虽然可以一时吓得狼群不敢靠近,但是你只有一堆火,人和马是在火边而不是一团火围绕着你和马匹。时间一久,狼群对火的忌惮稍去,必然就会进攻。”
中年男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刚才头狼发出嚎叫的地方,没有说话。
他看中年男人面露迟疑,便接着说道:“趁现在狼群还没有聚齐,还对火堆有忌惮,而且我估计狼群还会有后援随时可以赶到。趁着马匹还能驾驭,大叔您还是弃了这已损坏的马车,快快离去。无论车里有什么珍贵物品,也万万不及性命要紧。在下也不是贪图钱财之辈,在下先送大叔平安离去后,也会和同伴尽快离开此地。”
中年男子见凤九天气度不凡,谈吐儒雅,虽然在狼群环顾之下,却不见一丝惊慌之色,语速均匀,说话不紧不慢,而且绝无拖泥带水之说,加上从火光亮里看见他那双如春天一般温暖的双眼,绝不是坏人所能有。他又想,如果人家真有吞并自己财产之意,完全可以等到此处火光熄灭,狼群得手而去后再来,便唾手可得。
他想到此处后,便去除了戒备之意。听完凤九天的话,他迟疑地看着马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我们只有一匹马,而车里还有,还有小,小,小儿,两人一骑如何能走得远,所以只有出此下策,期望能支撑到天明,到时路上行人渐多便可解了狼群之围。
“大叔有所不知,现在连半夜还不到,离天亮更是尚早,而且您的火堆也坚持不到天明,大车粗宽的地方,也无法折断燃火。最主要的是,待得狼群稍稍适应对火的恐惧后,它们就会进攻,到时您根本无法再守。所以,依在下看来,大叔还是赶紧带着令千金速速离开,由在下为你们引开狼群。”凤九天知道此时情况紧急,花灿那边尸尾蜂虿随时都有形成尾勾的危机,半点不能耽搁,所以他便直接跟中年男子说道。
“这位大哥,我们对你往日无恩,现时也没有过交情,你为我们冒险引开狼群,实在是令人费解。莫非你有透视眼,一眼就看出来本姑娘是女扮男装吗?”倾斜的大车门帘一闪,一个削瘦男子打扮的人跳下了马车。
一块青布从嘴唇上方斜着扎到后脑处,几乎遮住了此人大半张脸,一看就是为了遮挡尘土的吸入。站在凤九天面前,连正眼也不看他一下,侧仰着头,一脸不在乎的神色斜视着天空。
凤九天一愣,稍一停顿,他便明白了过来,也不气恼,出于礼貌,他也不看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对着中年男子说道:“大叔,此地实在不宜久留,还是带上令公子,哦不,还是带上令千金,骑上在下的马,在下自会为你们引开狼群。”
那女扮男装的少女,见凤九天仿佛无视她的存在,而且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女儿家。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被父母和家丁们捧在手心里习惯了,何曾被如此冷落过,不由得对眼前这个素不相识,在她心里已认为是有所图的男子,产生了厌恶之感。
她冷声说道:“你有如此本事引得开狼群,莫不成这群狼就是你养的吧?”
忽然,一声狼嚎从左边传来,正是刚才从远方传来的狼嚎声,片刻时间它们便离得如此之近,速度之快令人吃惊。那匹狼嚎声刚落,头狼的声音又起,一时间,四下里此起彼伏的嚎叫不断,惊得系扣在车上的那匹马“咴咴儿,咴咴儿”直叫,连连扬起脖子,想要挣开缰绳。
那位原本一脸不在乎,穿着男装的少女顿时脸色大变,转身看了看身后,不由自主的往凤九天这里移了移脚步。
在月光下,凤九天一不小心看见,在那张被火光映得闪乎不定的脸上,小巧的鼻翼上已经泛出细汗,几粒淡淡的雀斑,令那张精致的脸上多了几分俏皮和刁蛮,一股兰香侵入凤九天心底,令他心神一荡。
“我来替你们引开浪群,你们不要停留的往前就是。”凤九天也不在意她刚才话语中的讥讽,说着将三丈七的缰绳递到女扮男装的少女面前,“令尊骑着你们那匹马,这匹马你骑着,到了明日你们脱险后,你除掉马缰,它自己会回来找我。此马名叫三丈七,很有灵性,极通人性,只要你对它珍惜有加,它便会对你温顺听话。”
“我就偏偏对它不好,我就虐待它,它难道就敢不听话吗?”那小姐刚要往后退一步,但是听到身后传来的狼嚎声,便硬生生地将退后的脚步定住,“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女儿家的?莫非你一路上跟踪我们到此?否则,怎么会从大车外面就知道,车里坐着的是本小姐?你不说清楚,我今天就不走了。”说着,摆出一副冷嘲热讽豁出去的面孔看着凤九天。
那少女这时才正眼看了一下凤九天。她看见一双春天般温暖的眼睛,充满着关爱和坚毅。
凤九天也不生气,微笑着说道:“姑娘切莫多疑,在下绝非窥视跟随之徒。刚刚令尊说话时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加上彼时有狼群围着大车的情况下,如果车内是男儿,又怎会任由老父在外独抗狼群呢?原本我也想到,大车内或许是年幼的孩童,但是当在下靠近马车时,不经意间闻到一种女儿家才用的胭脂香。”凤九天话一说出已然后悔,但是已经无法收回,不禁脸上一红,忙接着说道,“狼群之患迫在眉睫,请姑娘快快上马离去。”
“啐,果然不是什么好人。”那少女脸上也是一红,暗揣幸亏有面巾遮掩,但是又觉他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虽说着他不是好人,却已经伸手接过了马缰。说道,“虽然我没有骑过几次马,但是我也绝对不会怕它。只是,我们走了,你没有马匹,将如何脱身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