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未去找你,没想到你已经送上门来了。”
赤仁把手放在腰间的短刀刀柄上,微微侧了侧脖子,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睥睨巷子末尾这个中年少妇。
“这鸡鹿州的毒是你做的恶吧!妖气都遮掩不住,还怎么敢到人界撒野!”
他看着少妇,她精神似乎有些涣散,身材略显清瘦,衣着简单,除了一根簪子,再也没有什么饰物。赤仁瞥到她手里提着的长剑,似乎在哪里见过,好像又有一差别。
少妇站在原地,不动不言,赤仁有些恼:“看来你是觉得吃定我了?”
他冷哼一声,顺手抽出短刀。刀不长,一尺余而已,刀身通体确是朱砂一般的鲜红。
“噌。”刀身摩擦刀鞘,发出一声短促的蜂鸣。
一阵风带着三五张白色纸钱在巷子里吹过,一张纸钱飘了飘,打在赤仁脸上,转而又飞走。
踏!
纸钱顺着风刚刚落地,赤仁动了。
奇魅的步法,身影刚一消失,转眼就到了少妇的身前。
短刀的刀身红光一闪,刀柄和刀刃都徒然变长,幻作一柄双手大刀。
赤仁猛地挥下,直直劈向少妇的颈部,刀身卷起一股劲风,刮散了少妇披肩长发。
刀身上的红光映在了她的颈部,但那刀却停在了半寸外的地方。
这一刀还未劈下,少妇的身子已经瘫软了下去。
赤仁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一眼少妇的肩膀,忽的眉头舒展,将大刀收成短刀放回剑鞘里。连忙走上前,扶起少妇。
他轻轻摇了摇少妇的身子,却没有任何回应。不经意间却瞥见她肩上一条绿色的光影慢慢闪动,赤仁伸手触上去,忽然觉得不对,猛地抓住那道闪动的光影,顺势扯了出来。
那光影刚一离体,便化作一条青色的藤蔓,被赤仁扔在远处。而光影刚才所在的地方,已经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饶是这东西被驱赶的缘故,少妇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赤仁的容貌:“……心背后。”完,脑袋一歪又倒了下去。
不待赤仁回头,耳畔已经响起一丝微微的颤动,那条被扔到一边的绿色藤蔓,猛然飞向他的后背。
赤仁一手去抽刀,似乎已来不及,连忙一个前滚翻,躲开那条飞来的藤蔓。
刚立起身子,右手已经拔出短刀。
“噗嗤”。顺着细的藤蔓中间,刀身将它划成两半。
藤蔓掉在地上,冒出一股鲜血来。
少妇挣扎着看了赤仁一眼,把手放伸入袖子里,掏出一张符篆来。她用尽身上的最后一真气和力量,将符篆托起。
闭眼默念法咒,符篆上的图案微微冒出一光芒后,便自己折成一直纸鹤,飞向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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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北域子午宗,权剑别院。
“哦,原来是这样……”听安子三两句完之前师父教他“妙手空空”和“一苇渡江”的事情,韩剑主把食指伸到嘴里,咬了咬指甲:“嗯……这样的话,只要你的前一任师父要不反对,也无所谓。”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他教你的是武功,那我想教你的是锻造冶铁,原本也不冲突,我不教你武功就是了 。”
这么多天跟着李秉,全然帮不上忙,随便学手艺,能给秉儿帮上忙就好。
安子念及如此,也不犹豫,径直跪了下去。
“师父在上,请受安子一拜。”
韩骏高兴之极,拉着安子起身,两人站在一起,一般高,一般瘦,一般的稚嫩,不像师徒,倒像是兄弟。
“哈哈,今天你就是我权剑门下的二徒弟了。不要歇息,打铁要趁热,待我今天就教你冶铁基础。明天便要给我打下手啦。”
他完也不理会在场的其他几人,朝房门走去,只喊安子“快来!”。
安子应了一声,痴呆呆的望着李秉,又听韩骏在门口喊道:“喂,二徒弟,站在外面干啥,赶紧进来啊。”
看着李秉对他微笑,安子回身便跟进了房间。
孙宗主摇头道:“这子想一出是一出,真是没办法。”
李秉站在权剑别院门口,看着刚刚关上的门,心里有些奇怪的酸楚,这么多天一直带着安子到处奔波,忽然间分开一会,总有些奇怪的落寞。
他头,跟着孙宗主出了别院,没走两步,却停了下来。
孙宗主望着天上一个光,越来越近。
天上的太阳晃的睁不开眼,李秉用手挡了挡,才看清那是一只黄色的纸鹤。纸鹤飞到一半,扑腾了两下翅膀,径直掉了下来,落在地上。
独孤牧站在后面疑惑的哼了一声:“寻常的信鸽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孙宗主微锁眉头,摊开手掌,将纸鹤吸到手心。
纸鹤慢慢舒展开来,又化为一张平整的符篆,飘飘悠悠的升起,从尾部冒出一股火苗,一阵青烟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不好,袭韵那里出了变故,得赶紧去一趟鸡鹿州,似有妖孽作祟。”
“鸡鹿州?”李秉惊道:“我前几日才从那里过来,并未有见不妥。连剑主都可以伤到,武功很高吗?”
独孤牧一脸严肃,解释道:“历代‘谋剑’剑主,都是在兵法阵法上下工夫,功夫上并不见长的。”完又看着孙宗主:“宗主,怎么办?我们都去么?”
“那倒不必,我一个人去就好,。”着拍了拍李秉的肩膀:“这些天你就先住在这里吧,等我回来,再慢慢讨论修仙的东西。”
李秉也知道是讨论,其实孙宗主这是要传他些子午宗的本事了。欣然头,道了谢谢前辈。
孙宗主在院子里刚走了两步,忽然扭头望向天空,神色变得更加紧张,鼻子呼出一股热气;“哎。独孤牧,你去找韩骏,让他立刻去一趟鸡鹿州。我这里,怕是去不了了。”
独孤牧也不问缘由:“好嘞。”完拉着淳儿直奔权剑别院。
李秉也道:“我跟着去一趟吧,不定还能帮上忙。”也跟了上去。
孙宗主望一望天空,慢步走回别院,他刚到门口,隐约可见的一道蓝光从空中急速落下,径直穿过屋。他推门进去,屋内已有一个人负手背对着他,身材不算宽大,背挺得笔直。那人一身宽大的蓝袍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样式了。
孙宗主躬身道:“上仙留我在此,请问有何贵干?”
那人头也不回:“你手里是不是有一张黑色的武经,我想借来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