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淬心,冷酷练兵。
紫阳普照,彤云翔空,游荡蔚蓝,构筑出一副和谐而升腾的景象,引人入胜。
祥和之天,金光庆贺,沐浴其中暖洋洋,舒心而惬意。
蒸蒸日上,普天下生机盎然,唯独一处例外。
地处平型关以北,广灵县南端,近十余座山峰上空硝烟缭绕,火光与日争辉。
远观山巅火势汹涌,无数树木在火浪之中声吟,清风吹拂,气浪催发,火雨漫天乱舞。
白日焰火,撑开万道金芒,闪耀吞吐不定,妖娆上云霄,火势在惊天动地中激荡。
渐进山峦火海之中,闷雷声滚滚如潮,燃烧弹在漫山中咆哮,宣泄出汹涌的火浪。
树木焚烧于顷刻之间,漫山圣诞庆典。
灌木助威,火势随风起波浪,掀翻了树木,荡起一片火雨惊涛。
而涛浪之中荡漾着几艘孤舟,在惊险中摇曳,不时的躲避着汹涌的惊涛。
杨关放下娇滴滴的钦差,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转瞬间消失在火浪之中。
跟随在身侧的潘云凤满面忧虑,忍不住问了一句:“哥,她若是死了,国党一定会追究罪责,腾龙支队会受到牵连,这样做行吗?”
“你以为我想啊?人唯有在绝境之中才能爆发出潜能,从而彻底脱变,我训练的队伍内杜绝依赖思想。”杨关严肃的解释。
“哎,她死了不是好事,但倘若把她训练出来,一定会成为一大隐患。”潘云凤幽幽说道,一脸无奈。
“我看未必,她绝对死不了,以后你专门教导她。”杨关邪笑着说道,很自信。
“啊,哥的意思是要感化她?”潘云凤很惊异,随即担忧的说道:“我担心会养虎为患,那小妮子太聪明,何况她还是党国的死忠。”
“你想多了,她只是刚走出校门的学生,身受家庭与环境的影响,依我之见,她还没有完全定性。”杨关说道。
两人边走边说,几个起落间消失在火树林中,片刻后悄然的潜回,掩藏在一块凸石之后观看。
山林斜坡上,燃烧弹“咻咻”飞射,坠落在地上爆炸,火光漫天而开,夹杂着燃烧的泥土。
火雨在半空中乱舞,无常形,无常态,肆意溅射而开,宛如天火织网,笼罩了整个天幕。
火海摇曳如波,升腾而妖娆,温度成直线上升,三十、三十五、四十……
砂石滚烫,似烙铁一般;树木倒塌,溅起火红色的炙炭横飞;灌木化为火雨随着劲风飞舞。
置身于火的世界之中,殷珍吓傻了,脸色煞白,在火光中渗出冷汗,双眸无限怒放。
恨吗?她说不上来,似恨带怨,欲怒又惊,想喊却无法发出声音,仿若失去了声带,遍体惊颤。
恨,恨那无情的男人,视如花似玉的自己如无物,被他冷血的抛弃在火海之中。
你多走五十米不行吗?在你的脚下转瞬即到,但偏偏被你弃之不顾,为什么?
本小姐被人遗弃了,如同草芥、器物、垃圾丢掷一旁,任凭天火焚毁一空?
难道是政见不同,阻碍了他的原则,威胁到他的根本,以至于被报复?
刽子手,冷血动物,麻木不仁,你算什么英雄,谋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混蛋、该死……
恨小鬼子的畜生行径,在中华大地上肆意妄为,制造了这场恐怖的天火。
恨党国内部糜烂不堪,不知检点,致使国民怨声载道,令有志之士敬而远之。
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别人都可以做到,凭什么自己就做不到?
恨自己是女儿身,生错了人家,违背意愿成为赔笑侍奉的丫头。
恨这个世界……
怨,怨天尤人,心海内全是苦楚,面对死亡,喊天不应,叫地不灵,自己才十九岁,凭什么死在这荒山野林?
火红映照,火浪汹涌,温度骤然升腾,至高不下。
身体外表冷汗淋漓,颤抖得越发剧烈。
双眸因恐惧而极力怒张,眼前的火花转为灰色,有种致盲的感触。
这时,一颗火树倾倒下来,映照在她的眼神中亮闪闪,急剧增大,激发出临死前的恐慌。
身体上的颤抖加剧,抖动起来,随即瞬间停止不动。
也许到了一个极致,或许因惧怕过度而遗忘了一切,才出现逆反常态的现象。
不过却激发出一股气势,冲开了闭塞的咽喉,张嘴“啊”的一声惊叫。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只觉得怒气溢满了身心,脑海内回荡着“我不想死”的宣言,她的身体骤然向下坡滚去。
火树“呼”的一声倒下,“哗啦啦”一片碎响,摔倒在她的身侧,火势“烘”烧起来。
惊惧的双眸瞥了一眼,遍体冷汗崩流,顾不得再多看一眼,手脚并用,连滚带爬逃向窑洞。
矜持、形象、高贵等等一切丢丧在九霄云外,唯求活命而不计狼狈。
这一刻,她才领略到真正的战争,体会到一丝死亡的滋味,从而感悟到生命的可贵。
在强烈的求生欲望下,一切变得缥缈,也不再重要,几乎与任何事物不沾边,只有唯一的“活”字傍身,纯洁的本能欲望。
在“活”命面前,追名逐利,奢华攀贵,高低贵贱,名誉面子等等一切皆是虚妄。
殷珍表面无喜无悲,心海内却是一片混乱,跌跌碰碰的逃命,只为活命而奔走。
忽然,身后响起刺耳的声音,她记得那个男人说过,这是炮弹飞来的声息。
没有犹豫,身体向右侧急转,双脚连蹬,双手拉扯几块坚硬的凸石,快速的逃避。
衣服被火树划破、烧烂,双手血淋淋的……
“咻”的一声破空响动,一发炮弹从她的身畔飞过,几乎与她的头部平行,距离不到一米。
带着一股炙热的浪潮,飞下山坡,在十数米外轰然爆开。
惊骇莫名,跑错了方位,她颤抖着身体继续前进,带着恐慌逃入窑洞之中。
无数人都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皆露出惊悸而惶恐的面目。
“哥,你怎么知道她死不了?”潘云凤心惊肉跳的询问。
“她很理智,只要她战胜心目中的依赖思维,逃命并不难,像她这种温室里的花朵,欠缺的只是风霜磨砺。”杨关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