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场间,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耳边不断传来扑通重响,等到能再度看清时,场间却已成了一片狼藉!
就见赵昊脖颈,四肢,大腿,肩背……各处均有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夹着,一群女子柳眉横立,俱用恨不得生吞活剥的凶恶眼神瞪着他,而他的一干手下……则早早便在刚才电光火石的交手间被全部放倒!
是的……
大赵帝国在蛮荒流域的精英强者,竟连一合都没能撑过,便全部败在了一堆小姑娘手下,如果不是一个小姑娘正一边擦拭粉底一边埋怨,秀足还踩着一个已经嘴角溢血的大赵护卫……场间人绝难想象这一幕竟是真的!
“还有谁敢笑我家公子?”
一个略微年长的女子抽出腰间软剑,斜指场间。
全场人顿时如坠冰窖。
“你……你到底是谁……”赵昊已经软了脚,却还是逞强硬撑道,“我,我可是大赵皇子,你……啊!”
这话没有说完,他便被剑柄敲中后脑,昏倒在地。
“偶然收获一件奇货……”那处喃喃自语一声,却是带了一丝笑意,而就在此时,原先那位建言的黑衣男子陡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眼睛睁圆,也不顾被绣花鞋踩着,挣扎着颤声道:“阁下就是促成此次拍卖的……幕后主使?”
“……这件事,已经与你大赵无关了。”
这声落下,那黑衣男子浑身一颤,但旋即,他嘴角便泛起一丝苦笑,视线一转,看向已经昏迷过去的赵昊,真是恨不得赵少帝从来没生过这个皇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不过,即便此刻黑衣男子再怨再后悔,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他现在就算想将讯息告诉其他人,让他们迅速通知赵少帝,都……力有未逮了。
他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
此番连环拍卖,龙侯秘境之争。
大赵,率先出局!
场间再无人理会这些失败者,就见一名稍微年长,脸若娇花,腰如细柳,长着柳叶眉的素衣女子躬身一礼,若有深意地说道:“公子,此事……怕是,有些蹊跷。”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听得场间众人一头雾水,但仙流很清楚此女所指何意——太巧了。
到了他这个层次,早已不信所谓的巧合,而自己与大赵皇子前后脚出现,并衍生出一番戏码,偏生又是处在如此敏感的时期……
这,绝不是偶然。
“嗯……那些老家伙,到底不是善茬,至于这伙人,不过是被人当枪使了……”
只在眨眼间,仙流便想通了其中关键处,嘴角微微上扬:“是想用他们,来试探我的深浅?”
闻言,素衣女子同样点了点头,但她性子淡然,反应平淡,却不代表周围其他女子也如是!
就见这话落下,一干女子全都面露愠色,咬牙切齿,在她们心中,‘公子’又帅又有才又有钱又温柔又体贴,根本就是天上地下,千载难逢,万世难出的绝世好男子!
可是现在,居然有人敢算计她们的男神?
是可忍孰不可忍!
“找死!”
“是……那帮老家伙?他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居然敢找公子的麻烦,姐妹们,不能饶了他们!”
眼见全场激奋,已亲眼看过这帮女子恐怖之处的一干旁观者不由得瑟瑟发抖,不过,这番闹腾也就是一瞬,只见隐约人影抬手,虚压,场间便又恢复了安静。
仙流淡淡说道:“此事大概,我也猜得到——应是某些人见我初入蛮荒流域,喧宾夺主,便起了异样心思吧?以为躲在幕后,便可以从容试探,掌控一切?”
说到这里,仙流似乎忍俊不禁,话音中,带了一丝嘲讽:“还记得入世之前,有一次师尊和我们这些做弟子的调侃,说有些人老了,会是老而弥坚,而有些人老了,却是疑心重重,成天想着掌控一切,试探来试探去,结果……就从小傻逼活成了老傻逼!”
“师尊诚不欺我。”
这话落下,场间一众女子一个没忍住,尽皆噗嗤笑出了声,却是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界尊居然还会说这种话……
果然,自从那位‘玄门少主’出现后,整个玄门都不一样了……
“师尊说过,不知敌情,隐于幕后试探,倒也不失为一步可行之棋,但人生于世,便需见众生。即便我辈,也时常要入世行走,体悟人生百态,红尘烟火……这帮只会在背后耍着阴谋,高高在上以隐士高人自居之辈,只是可悲的笑料罢了。”
这番话落下,场间许多人都听不懂,但有一些在蛮荒流域混了许多年的老鸟,却隐隐听出了一些端倪,脑中,更有了一个惊骇至极的猜想。
难道……难道这人口中的‘隐士高人’,是……是……‘那个势力’?
“是了……此番龙侯秘境争夺,兹事体大!就算事发突然,几个帝国互相掣肘援军,达到平衡,无法再往这场大戏中‘添柴’,但这混乱的蛮荒流域,本就从不像水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神州浩土,也不是只有帝国势力,还有……”
这帮人只觉细思恐极,再不敢多想——涉及这个层面的交锋,他们已经根本不敢想象。
“既然如此,公子准备如何处理此事?”听得仙流将那群在俗世人眼中,惊为天人,顶礼膜拜的存在说成‘老傻逼’,‘笑料’,一干女子却出奇地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在一阵忖度后,素衣女子率先发问道。
闻言,仙流眸中似有精光闪过:“打蛇,打七寸。”
“……公子,这样的话,我们今番的尘修,只怕不会逍遥太平了。”
“唉……出来游水玩水遇到这种破事,运数使然,也是没办法呀……”仙流摇摇头,摊开双手,“一来,我不能堕了师门威风,二来,连一群老傻逼都不敢斗,这回去了,能被馥老书他们笑话一年!别的不说,二师兄一定会狠狠削我!三来……”
说到此处,仙流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复杂和无奈:“有人要我出手,平了此间大风波,压下水下那些对‘龙侯秘境’虎视眈眈的势力,彻底将此事,控制在通玄境到启魂境力所能及的层次……”
最后一声落下,一干女子都有些惊奇——自家公子说的前两个理由她们都能理解,但第三个……
“什么人可以请得公子您全力出手?像这样的交锋,我们虽然不惧,但刻意挑起总是麻烦……公子为什么会听他的话?”
闻言,仙流叹息一声:“别人的话可以不听,‘这人’的话……不敢不听啊。好在,我不是第一个‘被祸害’的,听说宁老酒鬼,四师兄他们……哎,不说了,此人淫威之下,我们只有‘瑟瑟发抖’的份呐!”
这话中颇带几分调侃,自嘲,却是没有一丝恼怒,只满是无奈,甚至,口气中还隐隐带了一丝……尊敬?
一干女子已然理解不能,心说连界尊都说过,自家公子可是有着靠脸征服大千世界的潜质……究竟是什么人才可以让自家这么“帅”的公子尊敬?
这人间会有?
简直匪夷所思!
便在众女腹诽之际,一位女子从外走入,低声道:“公子,有人约见。”
……
……
蛮荒流域有着一套异于神州浩土的年历。
在荒历九十三年的这一天,于荒屏山的山巅,发生了一场对后世整个蛮荒流域影响深远的会谈。
这场会谈,没有记入史册,后世之人只能从当年不知是否真实的口述之中,得知了这番会谈的核心,只在两人。
但这两人当年究竟在这里谈了什么,却是无人知晓……
山风凛冽,话出随风,当年的会谈,便终究成了后世史书永远都无法解开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