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夜幕笼罩下的长安,果然也显示出不同于其他城池的气势,灯火依旧阑珊,风月场的热闹时起时伏,觥筹交错的声音仿佛在不断提醒着人们,这里就是长安,是一座可以让你寻梦的城池,也是一个可以让你醉生梦死的摇篮。
叶承与阿雅之前都不曾来过长安,这次匆匆而来,更是对道路十分不熟,所以两人加快了脚步,跟在前面萧天问的身后不敢有半点疏忽,生怕一个没留神跟丢了,就再也难以找到。
但见前面的萧天问却是迈开大步,走的是轻车熟路,可见所走的路线已经走了太多遍,早已经烂熟于心。
叶承跟着他走街串巷,感觉一会儿是寂静小巷,一会儿是繁华大道,似乎萧天问只是信步而行,并没有什么计划一样,就这样足足走了有一个时辰,萧天问终于放慢了脚步。
阿雅此时趁机凑到叶承耳边说道:“此人走了两个时辰但是脚步丝毫没有散乱,气息平顺,可见是个轻功了得之人。”
叶承点点头压低声音道:“且看他将去何处,咱们再做道理。”
又走了一炷香功夫,萧天问终于停了下来,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叶承与阿雅惊呆了,之间在萧天问面前屹立着一座高楼,上面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随风摆动,将周围照的十分明亮,楼里面也是推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还不时传来男女嬉笑打骂的声音。
“这是妓院!”叶承惊道。
“妓院?”阿雅从小在山中的天灵教长大,除了父母和教众之外几乎没有接触过其他人,更没有离开过大山,等到父母双亡之后又被峨眉掌门欧阳羽收养,也是未曾远出,所以一听叶承惊呼这是妓院,她的心中却是茫然,不知道妓院到底是干什么的,只是觉得像个茶楼饭馆一般。
此时叶承也突然悟到阿雅从小在山中长大,未曾见过这些,所以才会如此不解。可是若是让他当面给阿雅解释这妓院为何物,却又让他一时难以启齿,毕竟阿雅还是个与钟晴年纪相仿的姑娘,听了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后情何以堪呢。
当下叶承犹豫片刻道:“这妓院嘛,就是青年男子与青年女子喝酒聊天的地方。”
“我明白了,就像我们族里夜晚生起篝火,男男女女围绕在篝火周围唱歌喝酒跳舞一样,是吗?”阿雅拍手说道。
“这个......”阿雅如此一说,到让叶承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叶承心想,此事越描越黑,不如就依着她自己的理解吧。但是萧天问身负如此重要的使命却半夜来到这风花雪月的勾栏之地,难不成是邪念乍起,把钟万候交代的事情抛诸脑后,趁机出来寻快活了吗?
但是转念一想,叶承又认为绝无可能,毕竟钟晴说过此人行事极为干练,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不靠谱的事情,其中必定是有些缘由的,不管怎样,既然被带到了这里,只能先硬着头皮进去再做打算了。
自古道长安大道连狭邪,青牛白马七香车,不仅是白日的长安,就连这夜晚的长安又何尝不是车水马龙,尤其是在这勾栏之地,来往马车竟然络绎不绝,很多车夫慵懒的斜戴着草帽在一旁打盹,等待着雇主出来,更有许多小贩沿街叫卖,想要借此热闹之地赚几个小钱。一时间酒杯相碰的声音、风尘女们招呼客人的声音以及小贩们吆喝的生意与骏马嘶鸣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勾勒出一副生动的长安夜景图。
风尘女也许是仅次于农耕狩猎的古老职业,千百年来都未曾间断过,光鲜外表之下不知隐藏了多少辛酸泪。叶承虽然闯荡江湖多年,但是这种地方自己也还是平生第一次到,没想到在门口处就被拦了下来。
“这位小哥,你莫不是开玩笑吧?哪有带着妹妹逛青楼的?”一个下人拦住叶承笑着问道。
叶承先是一愣,继而转身一看这才醒悟,原来阿雅姑娘还是女儿打扮,一个女子怎能入得妓院呢?当下自己也不禁莞尔。
“阿雅姑娘,你就先从外面等我片刻吧,莫要走开,等我先进去一看究竟。”叶承低声说道。
阿雅却一脸不解道:“怎么?难道这长安城还有规定女孩子不准进茶楼喝茶?这究竟是何道理?”
“这......”叶承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好吧,既然不让进我就先不进去了,叶少侠你要多加小心。”阿雅说道。
见到阿雅自己主动留了下来不再询问,叶承顿时感觉松了一口气,然后冲着那青楼的下人一笑,迈步走了进去。
只见外面的热闹与这青楼里面一比较,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叶承刚刚进去,就被烛火通明的景象所震慑了,只见里面被照的如同白昼一般,一楼的大厅里觥筹交错的声音不绝于耳,男女嬉闹之声更甚,叶承顺着楼梯看去,但见上面是一个个的隔间,都是大门紧闭,从窗户上散发出紫红色暗淡的光芒来。
“糟糕了,这么多房间,该到哪里去找萧天问呢?”叶承暗暗顿足道。
正在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中年女子尖锐的声音:“这位小哥,愣在这里干什么啊?是第一次来我们忘归楼吗?”
叶承连忙顺着声音看去,但见一个涂脂抹粉的中年女子身着碎花衣衫,手摇绣花扇斜着身子站在自己面前,满脸地堆笑。
那女子一看叶承的样子,又见他十分年轻,可能是猜测他并没有多少钱财,于是笑道:“这位小哥,你莫紧张,来咱这里玩的都是爷,我们一定会尽量伺候好的,我们这里的姑娘们也是个顶个的漂亮,当然也一定有适合您的,我把她们叫出来让您选选?”
还没等叶承说话,只见那老鸨一声呼和,顿时走过来六七名女子。叶承一看之下,不禁查点作呕。
但见这些女子足有四十岁年纪,但一个个还是努力的摆出搔首弄姿的姿态来,脸上的胭脂粉不知道涂了几层,但一笑之下还是掩盖不了那嘴角的沟壑。
原来这老鸨觉得叶承是个少年,看穿着打扮又不会十分有钱,所幸想用这里最便宜的风尘女打发了叶承。
叶承看后笑道:“这位大姐,我来时找人的,刚才你是否见了一个身着黑衣,三十岁上下,容貌清秀的男子走了进来?”
老鸨一听笑道:“来我们这的都是找人的,但都是找女人的,可没见哪个来找男人的,您说的这人我们未曾见到,您若是嫌弃这几个姑娘不好,我可以给您换几个,只不过这价钱可就......”
老鸨说着便向叶承周身打量,发现并没有钱袋子,一时不由得起了疑心,心道这少年不会是来吃白食的吧?
开妓院的人哪一个不是见惯了三教九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翻脸如同翻书一般,这老鸨待仔细看过叶承之后不由的面色变了一种模样,冷冷道:“小少爷,你莫不是没有带钱吧?”
叶承经老鸨一提醒,伸手一摸,突然想起临走时把钱袋子交给了阿雅保管,他本是一个不羁之人,生怕钱财在他身上一路之上再有个丢失,等来到长安之后,还未来得及将钱财取回。
那老鸨是什么人,可以不认爹娘,但绝不会认不得穷人富人,一看叶承模样,知道不是钱少的问题,而是压根儿就没带钱,吃白食的人老鸨这辈子也见的多了,对于这种人她通常只用一种方法,那就是打。
“好你个臭小子,看你长得一表人才的,怎么不学好?跑到老娘这里来吃白食了?伙计们,给我抄家伙!”此时的老鸨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得,一声呼喝,顿时十几名伙计不知道从何处就涌了上来。
说也奇怪,眼见得马上就要一场打斗,但是大厅中的男男女女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仍然自顾自的打情骂俏,丝毫不以为意,叶承哪里知道这些人都是司空见惯了青楼里吃白食的人被教训的,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花了银子了都想尽情享受,谁有闲工夫去管别人挨揍。
叶承还想再说上两句,但见对方的伙计一个个如同饿狼一般向自己扑来,只好叹一口气,与他们先行纠缠在了一起。
以叶承现在的武功,这些伙计如何能够近的他的身前,只见叶承来回在这大厅中穿梭游走,任凭对方人多,竟然是无法碰到他的衣衫。
但是叶承心中有事,也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并未身手,只是一味闪躲,希望对方能够知难而退。
但是这些伙计都是欺负人惯了的,哪里知道个天高地厚,眼中只看得叶承东躲西藏,丝毫不知道这是武功高手。
叶承一边灵巧的闪避着,眼见的对方人却是越聚越多,一开始还是只有十几人,到后来竟然成了二十几人,最后变为三十多人,眼见得厅中已经变得狭窄,叶晨索性纵深一跃上了一张桌案,借力往上一纵,跳到了二楼的过道之上。
这一下可是惊呆了众人,几十个伙计一阵喧哗,连旁边那些饮酒作乐之人也是看的目瞪口呆,一个个端着酒杯愣在那里。
叶承俯身笑道:“各位身体如此健壮,何必在这里做这等买卖,出去找个生计不也是很好,真是辜负了爹娘的一番生养。”
叶承这边话音刚落,突然只感觉肩上一紧,接着就被一股力量猛然向后拽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