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建文帝再次失踪之后,连日来叶承的心绪十分不宁,眼见得欧阳羽等人也是无计可施,更觉得烦闷。
这一日天空晴朗,峨眉山迎来了少有的干爽天气,叶承一个人在峨眉派中信步而行,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但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不知不觉中,叶承竟然顺着峨眉派的石阶而下,来到了清音阁。但见一个女子手托香腮,正在那里愣愣地出神,走近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阿雅姑娘。
叶承怕打扰了阿雅的思绪,于是静静地站立一旁,直到阿雅偶然间一个转身,看到了身后的他。
“叶少侠,你怎么在这里?”阿雅惊讶地站起身来问道。
“心中烦闷,想来这里向你讨杯茶喝,不知阿雅姑娘是否愿意?”叶承笑了笑道。
阿雅也是莞尔一笑道:“少侠说哪里话,快快请进。”
等叶承坐到席间之后,阿雅熟练的沏着茶水,动作与叶承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但是却失去当时的那股神韵,仿佛只是在机械、刻意的循规蹈矩罢了。
“阿雅姑娘,水已经沸腾了好久了。”叶承听着壶中不断翻滚的声音,眼见的阿雅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阿雅姑娘,水已老,是否需要取下?”叶承不得不再次提醒一声道。
这时阿雅仿佛才听见了有人在跟自己说话一样,“啊”了一声,连忙将壶提了起来,开始沏茶。
眼见的热气瞬间在茶案上蒸腾了起来,叶承不禁问道:“阿雅姑娘,你有心事?若不介意,不妨对叶承说说。”
阿雅先是摇摇头,继而还是希望能有个倾诉的对象,于是说道:“连日来我都在回忆父母健在时的情景,每次都是在睡梦中哭醒,仿佛他们在责备我为何到现在也没能为他们报仇一样。但是我又会想起广禅,若不是他救了我,我现在根本不可能在清音阁中沏茶,但是当时的佛珠的确只有他身上才有,我一直以来把他当做仇人,可现在我为何却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了。”
叶承点点头道:“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广禅临死前将佛珠抛给了你,不知是何用意?”
阿雅若有所思道:“我是因为佛珠才更加怀疑广禅是凶手的,现在他将佛珠抛还给我,是为了证明自己清白吗?”
“我看不止如此,广禅深谋远虑,这其中必有用意,我猜测他是想让你用这佛珠找出真凶。”叶承道。
“真凶?难道叶少侠你现在也认为广禅不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了吗?”阿雅问道。
叶承点点头道:“虽然事情尚未明了,但我总觉得一个杀人凶手为何要去舍命救你呢?这其中的道理实在是说不通啊。”
“连见多识广的叶少侠也无法判断其中的缘由,我一个山野女子更是难以明了了。”阿雅忽然之间有些意兴阑珊,心中本来的那团复仇的烈焰如今却是飘摇不定起来,顿时感觉整个人失去了目标和方向。
“对了,阿雅姑娘,前几日我问过欧阳掌门,武林大会腊月初二就会举行了。届时少林、武当、百剑门等江湖中最大的门派听说都要出席,你爹娘生前是否和这些教派有所交情?倒是可以请求他们帮助调查,毕竟这些门派势力大,耳目广,说不定能知道那晚来的人究竟是些什么人。”叶承问道。
阿雅却是苦笑着摇摇头道:“多谢叶少侠提醒,只可惜天灵教从来不跟中原武林瓜葛,我们向来是关起门来过日子,井水不犯河水,所以江湖上从未得罪过什么仇家,也很少结下什么朋友。”
叶承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本来我这次前来一者是为了寻找建文帝下落,二来是护送魏柔姑娘来找其父,如今这边的事情眼见已经办完,我倒想去那武林大会看看,一睹群雄风采,顺便帮你也打探一些消息。”
阿雅见叶承如此热心,心中也是不由得很是感动,当即问道:“叶少侠,不知你为何非要寻找建文帝?虽然阿雅身处深山之中,但也有所耳闻,听说中原发生了靖难大战,这建文帝不就是被如今的皇帝赶走的吗?”
这样一问,倒是让叶承一时有些难以回答,有心想要告诉阿雅实情,但是又觉得自己的身世还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所以只好说道:“阿雅姑娘,叶承不是个说谎之人,但是这里面的事情与你无关,又千头万绪,牵扯极大,所以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等有朝一日尘埃落定我定会据实相告。”
阿雅笑了笑道:“你也不必为难,我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你们在这里聊什么呢?”突然之间,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叶承与阿雅回头一看,见是魏柔和赵玄武站在了门口。
“魏姑娘、赵大哥,你们来了?快快请进吧!”叶承起身笑道。
赵玄武一摆手道:“不劳烦了,我这次前来是向兄弟你道别的。”
“怎么,赵大哥也要走?”叶承不由得有些吃惊。
“是啊,给你看看这个。”赵玄武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只手帕。
叶承接过一看不由又惊又喜道:“这上面写的是闻香教主石自然的最新行踪!如此说来,是罗前辈的眼线找到你的,这样的话说明罗前辈现在至少性命无碍了!”
赵玄武又接过手帕,长叹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罗前辈能在江湖中有如此高的威望了,即便现在身处险境,也不忘当初许下的承诺,希望他老人家现在安然无恙,我也可以心安了。”
听到赵玄武这样说,叶承心中也是担心起来,自从被洪游天攻破神机山之后,听说罗通天断臂而逃,现在不知道境遇如何,他现在也明白了罗通天当时说过天下之大,只有两个人能够找到他的意思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紫貂客钟万侯,另一个就是他的弟子洪游天。
想到这里叶承突然心中一动,心道:“晴儿已经随父亲走了多日,我何不借此机会去她家中拜会一下,一来可以告诉钟大侠关于罗前辈的事情,好让他也帮助寻找,以确定罗前辈的安全,而来也可以见上一见晴儿,看她近来可好。”
打定主意之后,叶承与魏柔、阿雅送别了赵玄武,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两人听后都十分为他担心,想要跟随其一同前往。叶承却是执意要独自动身:“魏柔姑娘,你刚与父亲团聚,正是享受父女亲情之际,断不可随我而去,阿雅姑娘你也有要事在身,怎可在我身上耽误时间呢。”
好不容易说服了两人,叶承再次回到峨眉派中向欧阳羽辞行,欧阳羽自然是一阵挽留,眼见的叶承去意义绝,只好安排人准备了日用盘缠交给了叶承。叶承却是辞而不受,一个人背了包袱,下山而去。
正当走到山下的时候,却发现一人背着包袱站在树林之间的古道上翘首等待,正是阿雅。
叶承连忙走到近前问道:“阿雅姑娘,你为何在此?”
阿雅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想来想去,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去外面闯闯,既然广禅未必是真凶,那么说不定在江湖中能够打探到一些关于真凶的消息,总好过在这深山之中耳聋目瞎的好。只是叶少侠不要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叶承哈哈一笑道:“腿长在每个人的身上,我怎能控制呢?阿雅姑娘愿意去,叶承绝不阻拦,只是担心江湖沿途凶险,伤了姑娘。”
阿雅见叶承答应,不由得心中高兴,一笑道:“这不打紧,叶少侠不必忧虑,若是碰到歹人,阿雅打是打不过,但若用了轻功肯定跑得比你还快呢。”
叶承抚掌大笑道:“这倒是说的不错,若论轻功,别说叶承自愧不如,当今江湖之上恐怕也没有几人能是阿雅姑娘的对手呢。况且我这里还有江湖四大宝器之一的武侯弩,危急关头说不定会派上用场呢。”
两人说笑间便启程动身奔赴长安而去,紫貂客钟万侯的家族发迹于西北一代,所以其家产无数,遍布各地,但是长安的住所却是其久居之地,所以钟晴这次回家也是去往长安。
此时的钟晴的确在长安城中的家中,只不过她连日来却很是烦闷,一者是因为本来说好少住几日她就要去找叶承,但是钟万侯却是说什么不答应,为此钟晴还顶撞了几句,只不过顶撞之后被看管的更加严格,竟然连钟府都不能踏出半步了。
但是这并不是钟晴最烦闷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情,甚至是令她感到了厌恶。那就是最近几日以来,钟府门前是车水马龙,来往之人络绎不绝,并且每人都带着各色礼物前来拜会,钟晴本人无法出门询问,透过家丁口风才知道,这些送礼之人竟然都是同一个人安排的,而这个人就是当今天子成祖皇帝朱棣的二殿下朱高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