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玉华塔中的人越来越多,齐圣天的仆人们大多不会武功,即便是那几个会些武功的武师,昨晚被叶承一顿痛打,也是畏手畏脚地不敢上前,更有甚者在后面推着水鬼门和海龙寨的人顶在前面。
眼见得自己门派的人吃了亏,两派又各自上来一人,这两人一个人使得是九节鞭,另一人则用的熟铜棍,都是长兵器,想要以长取胜,尽量不接近叶承。
叶承此时仍然坐在桌子上有恃无恐的敌对,眼见得对方九节鞭向自己下盘扫来,叶承却不闪避,让这鞭子缠绕在了腿上。
那使九节鞭的是海龙寨的弟子,当下见叶承腿被缠住,不由得心中窃喜,连忙想要回撤鞭子,将叶承拖将下来。但是连用了三次力,即便使出浑身解数,叶承却仍然好端端坐在那里如同磐石一样稳固,丝毫没有挪动地方。
海龙寨弟子当即大惊失色,抬眼看去,但见叶承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竟然甚是轻松自得。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没见我已经缠住他腿了吗,还不快上!”海龙寨弟子气急败坏地对旁边水鬼门弟子说道。
水鬼门弟子听罢舞动长棍,向叶承的太阳穴攻来,叶承不慌不忙间使出了“回梦掌”中的举火烧天,众人只听得他一声高喝,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再看那棍子竟然被叶承的内力震的脱了手,在空中急速飞向房顶,噗嗤一声,竟然死死的插入了房顶之上。
那水鬼门弟子大惊失色,手中没了武器如何敢再争斗,当即就要逃走,叶承却容不得他如此离开,催动混元真气,腿上用力一拉,将用九节鞭的海龙寨弟子猛然间拉了过来。
海龙寨弟子还没反应过怎么回事,再看时已经与叶承面对面的距离,当下高声惊呼,但是已经为时已晚。只见叶承将腿一抬,用右手接住鞭子,顺势一抖,那鞭子好像成了一个罩子一般将两人罩在其中,几个盘旋之后把两人缠在了一起,叶承不等他们挣扎开来,双手用力将鞭子一勒,迅速打了个死结,然后一招“回梦掌”中的春梦厌尘分别攻向两人的脊背。
叶承并没有将栖寒大法的力道用足,只是使出了五成的力气,纵然如此这两人如何能够经受得住,身体瞬间飞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好几滚才停了下来。
叶承不由得仰天笑道:“江湖传言都说水鬼门和海龙寨素来不睦,但今日观来,两派弟子难道不是十分融洽吗?不仅仅是打仗一起上,就连这摔倒也是抱作一团呢。”
众人对于叶承的讥讽是敢怒不敢言,更加是不敢动了,这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叫喝道:“是你!”
叶承也是一愣,不知他是何意。
只听那人大声喊道:“就是你!在春华楼的害死我们的掌门诸葛清,抢走了我们镇派之宝武侯弩!”
原来这说话之人正是水鬼门的一名弟子,恰巧那天在冲霄会之前他曾跟随者诸葛清一同去春华楼。当时他突然肚子疼去上茅房,回来后正好看见房中发生的一切,又看到叶承当时也在那里,只不过没有敢吱声罢了。
叶承心中一想,也知道了此人一定是当时在春华楼见过自己,当即慨然道:“这位兄弟,你若打,我奉陪,你若骂,我也奉陪,但是这栽赃陷害的事情,可是不能乱来的。”
“明明就是你做得好事,当时我们都将你捉起来了,可恨你又被两个老头子救走了!”那水鬼门的弟子恨恨道。
“在下行事想来光明磊落,是我做的便是我做的,不是的,我也绝不会承认,你们掌门诸葛清的确是死于他人之手,至于武侯弩,我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武侯弩为天下四宝器之一,我若真的带在身上,又何必跟你们费这些周章,用武侯弩一箭一个将你们射死岂不是省事很多?”叶承正色道。
那水鬼门的弟子还想说些什么,突然间只听得楼梯下面有人用粗豪的声音喊道:“闪开,都给我闪开,让我看看是谁杀了我的好兄弟!”
只见人群分立两旁,上来一人正是海龙寨寨主柳进。其实柳进与诸葛请争夺多年,大有势不两立之架式,如能能够成为好兄弟呢。只不过柳进在下面听说正是这个少年杀了诸葛请,偷走了武侯弩,当即心念一动:“我何不借此良机将这少年制服,逼迫他说出武侯弩的下落,这样一来宝器就归于我手,以后水鬼门若是不服,我就拿着武侯弩将他们全部收为己有!”
叶承眼见对面这人甚是眼熟,过了一阵才猛然想起此人正是海龙寨的寨主柳进。
“真没想到这点小事还惊动了您柳寨主,不知到此,可有什么要赐教给晚辈的吗?”叶承笑道。
柳进哈哈一笑,嘴里说着好说好说,心中却打着如意算盘,脚下缓缓挪动,向叶承靠近。
叶承虽然年轻,但是久经战阵,如何不知道这柳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却是凭借着艺高人大胆,并不起身防御。
突然间,但见柳进衣服一抖,一排透骨钉向叶承激射过来。
叶承本已经料到他要袭击,但是如何能够想到堂堂一派的掌门,还未与对方过招的情况下就突然施加暗器。
眼见得暗器已经到了近前,叶承连忙纵身跃起,躲过了这一排透骨钉。但是显然柳进并不肯就此善罢甘休。只见他长袖一挥,又是两排暗器向叶承攻来,叶承此时人在半空无处接力,只好从更身后抽出长剑抵挡。
可惜终归还是慢了半拍,一只透骨钉正好打在了叶承的脚腕之上,深可及骨,当下叶承连忙忍住疼痛,迅速落地将宝剑横立,以防对方再施毒招。
“好个柳寨主,没想到贵为一派掌门,竟然一伸手就是见不得人的招式,实在是令叶某刮目相看了。”此时叶承仍然不忘讥讽柳进两句。
柳进却十分得意地笑道:“一派掌门怎么了?身为掌门就更应该让我的弟子门徒看到他们师父的厉害,用什么方式并不重要,输赢才是最重要的。”
叶承微微一笑道:“那是你的想法。”
话音未落,叶承突然将桌子凭空掀了起来,猛然间向柳进掷来。柳进双掌用力将桌子打成了两节,但是再看对面叶承却是踪迹不见。
“寨主,小心上面!”后面一个胆大的小喽啰高声喊道。
等到柳进猛然抬头看去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叶承从身体尚在半空,只不过他这次并没有使出回梦掌,而是想借此机会试试道衍法师教授他的九玄御气大法到底如何。
只见叶承在空中运行真气,让体内的内力汇聚于手臂之上,若是一般资质较好的习武之人,初学之下内力可以从劳宫穴汇集已经实属难得,但因为叶承曾经拜百剑神踪聂广阳和师父醉太白陆离两人内力,所以已经可以再内关穴将真气汇集。
此时只见叶承身在半空,感觉内关内力已经充盈,手臂猛然间伸出,当下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内力喷涌而出一般,再看那边的柳进惨叫一声,向后飞出,压倒了身后三四名水鬼门和海龙寨的弟子。
好在叶承本是不欲害人性命,只不过使出了七成的功力,但尽管如此,柳进也是感觉胸中一阵翻滚,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叶承颇感内疚,想要过去搀扶,这时候突然见听见楼下一阵骚乱,紧接着一群官兵打扮的人纷涌而上。
原来齐圣天让仆人们与海龙寨、水鬼门的弟子们去捉叶承,自己也没有闲着,派人去通知了苏州知府,说盗窃放火的贼人已经被找到,现在困在玉华塔中,让知府调集一切人手务必前去捉拿,若是能够捉着贼人还就罢了,若是不能,就会上告朝廷,给知府安一个缉盗不力,玩忽职守的罪名。
知府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哪敢惹这位太岁,再者说来确实有人在齐圣天的府中放火盗金,于是知府调集了身边周围二百余名冠军,各个手拿兵刃赶到了玉华塔帮助齐圣天缉拿盗贼。
此时叶承刚要去询问柳进,正好看见一队官兵要涌上楼来。
叶承心道:“对方的人越来越多,就算我能脱身,魏姑娘和晴儿却是凶险,不如早做打算离开此地才是。”
当下叶承不再与众人纠缠,而是飞奔上楼,楼上的赵玄武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但见叶承上得楼来,当即高声喝道:“叶少侠速速到塔顶与钟姑娘、魏姑娘汇合,赵某稍后便到!”
叶承当即点头,纵身而上,这时下面一众人等已经追了上来,但见赵玄武运起肝田气来,如猛兽般断喝一声,双掌猛然向楼梯砸去,但听得一声咔嚓巨响,整个楼梯轰然倒塌,正走到一半的几名海龙寨弟子猝不及防,顺着倒塌的楼梯掉了下去,紧跟在后面的人一惊,纷纷倒退,又是踩踏一片,整个场面甚是混乱。
此时叶承已经上到了六层,发现钟晴与魏柔正好在这里,当即奔了过去道:“晴儿,下面官兵、海龙寨与水鬼门的人多势众,我怕到时候一拥而上咱们必定吃亏,如今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必须赶紧想出脱身之策。”
钟晴却是不慌不忙笑道:“叶哥哥别着急,既然晴儿来了这里,就一定会事先想出脱身之策的呀。”
叶承惊讶问道:“什么脱身之策?”
钟晴笑着用手一指道;“你看这是什么?”
叶承顺着钟晴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一大堆布料堆放在望台的地板之上,费解道:“这一堆布料是做什么用的?”
此时赵玄武也已经上得楼来,快步走到叶承、钟晴与魏柔的身前道:“他们已经快上来了,咱们赶紧走吧!”
钟晴笑着点点头,然后猛然间冲着楼下的百姓大喊道:“我这里还有些金银,兄弟姐们们赶紧抢啦!”
说罢只见钟晴将最后一个包袱一抖,瞬间那些金银在空中散了开来,可是这次最后的包袱却与前几次不同,都是些琐碎细小的首饰和钱币,这也是钟晴早就分类装好的。
紧接着钟晴转身对叶承道:“叶哥哥,没时间解释了,我在路上已经跟赵大哥说明了,现在你们只要听我的指挥就可以了。”
还没等叶承开口询问,钟晴便让他与赵玄武、魏柔三人,一人抓住了布料的一角,自己抓住了另一角,然后按照钟晴吩咐向不同的方向跑去。
这时候叶承才看得真切,原来这是一个由好几块布料缝接在一起的硕大布料。
魏柔此时神色紧张地说道:“钟......钟姑娘,我......我还是害怕。”
钟晴笑道:“害怕呀?那也好,要不就我们三个先走,你留在塔上等下面的人上来找你?”
魏柔一惊,连忙摇头摆手。
钟晴得意道:“这才是嘛,既然不愿意留下来,那就别再犹豫了!”
正在这时,四人但听得不远处声响大动,紧接着便看到几个海龙寨弟子率先冲了上来,紧接着水鬼门、苏州府的官兵也是纷纷涌来。
叶承此时也猜到了钟晴的用意,当即说道:“事不宜迟,晴儿,咱们赶紧跳吧!”
钟晴点点头,当即与赵玄武在前,双手拽着布料的一端,从塔上一跃而下,紧接着叶承也是紧跟而下,此时魏柔虽然心中极度害怕,但是一想到若是留下来的结果肯定更可怕,当即也只好眼睛一闭,牙关一咬跟着跳了下来。
等四人全部跳下的时候,布料瞬间下方撑满了空气,被风鼓的隆起,一时间阻力大增四人分别拽着四角,缓缓向下而落。
这硕大的布料为四人减轻了极大的冲击力,况且钟晴早就算好,事先将最后一个装满琐碎金银的包袱丢了下去,如今下面黑压压一片全是低着头,背朝天抢拿金银的百姓,四人这一落下,正好又落在了这些人之上,虽然顿时压趴了不少人,但是因为速度并不甚快,所以都是并无大碍。
当即一众百姓被笼罩在了硕大的包袱之中,塔上的海龙寨、水鬼门与官兵全都趴在望台上向下看得是目瞪口呆。
齐圣天眼见的四人竟然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跳了下来,半晌也是没缓过神来,一惊之后才连忙高声叫道:“给我追,别让他们四个跑了!”
百姓们此时有的在捡金银,有的被笼罩在这布料之中,一时间场面更是乱做一团,叶承与钟晴等四人却是夺路而去,分开众人向西边奔去。
“诸位,西巷幽深曲折,最利于躲避追兵,咱们就去那里吧!”赵玄武边跑边与众人说道。
叶承道:“赵兄说得极是,咱们就跟你去吧!”
当下赵玄武点点头,当下带路,带着三人往西巷而去,转弯抹角之后,正好来到了一个深巷之中,但见后面喊声依然依稀可辨,知道追兵还是不肯就此放弃。
“那里有个马车!”钟晴突然跳起来指着远处一个树荫下说道。
叶承等人望去,果然见远处树荫下停放着一辆马车,车夫正把草帽遮在脸上睡觉。
钟晴冲着叶承微微一笑,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叶承本以为她要去叫醒车夫,没曾想钟晴却是到了跟前,狠狠地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那马受疼,一声嘶鸣,后腿一撑,前腿猛然抬起,整个身子都立了起来,将车夫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车夫是个五十多岁的精瘦男子,连忙扶了扶草帽,高声喊道:“谁?是谁!”
钟晴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喊了,我们雇车!”
这时那人才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换过劲来问道:“你们雇车?”
这时叶承等人也赶到近前,叶承在后面碰了一下钟晴,示意她刚才实在做得有些过分了。钟晴却是不以为意道:“是啊,送我们四个出城,这银元宝就是你的了。”说着钟晴将一锭银子拿出来在马夫面前一晃。
马夫见了钱十分高兴,也顾不得屁股疼了,连忙收拾好缰绳,将马车门打开道:“四位请上马,虽然咱这马只有一匹,速度可是快地很哩!”
这时只听得巷子中声音渐渐嘈杂起来,叶承等人知道是追兵到了,于是一个个迅速上了车来。叶承对车夫说道:“老哥,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吧!”
车夫却并不慌忙,只见他双手一抖缰绳,啪的一声脆响,那马吃疼,飞奔而去,但见在这巷子中穿梭好似已经轻车熟路一般,不用车夫指挥,这马好像也知道该如何走似得。
眼见的身后的声音渐渐模糊,钟晴这才长舒一口气道:“好险,终于摆脱他们了,可是吓死本姑娘了。”
叶承在一旁道:“这话应该我们说才是吧,谁能想到你突然奇想,竟然跑到那玉华塔上散财,若不是运气好,恐怕咱们现在都被五花大绑了呢。”
钟晴却不以为意道:“什么叫运起好啊,叶哥哥,你没看到我都早已安排了吗?”
“从六层的高塔扯一块布跳下来也算是安排吗?”叶承问道。
一句话逗乐了魏柔与赵玄武,钟晴当即也不争辩,跟着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