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与钟晴、魏柔三人在这夜雨轩中吃饭,果然苏州美食别具特色,每一份上来的菜品都是极佳,不仅味道足以让人食指大动,就连色泽也是上乘,再看那银鱼还有白虾更有着自己独特的造型,生动有趣,真是让人在大饱口福的同时也过足了眼瘾。
叶承曾经游历江湖几年,更兼身有武功,这些日子走来也不觉得乏累,钟晴虽然武功平平,但是跟随父亲多年走南闯北,这几日的路途对她来说也是不值一提,唯独魏柔自幼便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这次从应天走到苏州,已经算其在没有乘马或者坐轿的前提下走得最远的路程,所以刚到之时还有些兴致,如今却是有些困倦了。
“魏姑娘,想必你是累了吧,虾能补气,不如先尝尝。”说罢叶承就为魏柔夹了一只虾放到她的碗中。
“谢谢叶哥。”魏柔脸一红,低头吃饭。
叶承一笑,然后又随手夹了一只准备放到钟晴的碗中,钟晴却双手把碗一抱,从桌子上端了起来,顺势一扭头,身子侧对着叶承。
叶承一愣道:“晴儿?”
“人家虽然是个女子,但也有手有脚的,不必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虽然有些人会武功,但这虾又不会跑、不会跳的,不会那么难夹吧?”钟晴嘴里说着,眼睛却没有看叶承。
叶承随即会意,当下一笑将筷子缩了回来,自顾自地说道:“虾啊虾,谁说你不会跑,这不让你去人家姑娘的碗里,你却又跑回到我这臭小子这里了吗?”
钟晴心中暗笑,但表面依然一脸严肃的样子,将碗重新放到桌子上,自己吃了起来。
此时的夜雨轩客人已经越来越多,各色打扮,男女老少,不一而足。叶承望着楼下道:“晴儿,你看这酒家好不热闹,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聚集了那么多人。”
“是啊,人越多越好。”钟晴神秘的微微一笑道。
叶承心中却另有心事,不由得问道:“晴儿,你说罗通天前辈现在可能在苏州,可是苏州也不小,咱们去哪里找他啊?”
钟晴摇摇头道:“找他?别说笑了,叶哥哥。罗通天是什么人,他这辈子是最擅长找人的,知道几乎所有找人的法门,所以他怎么会让别人找到他呢?”
此言一出,叶承与魏柔都停止了吃饭,抬起头来用诧异的眼神望着钟晴。
“既然找不到,咱们到这苏州又有何用啊?”叶承实在疑惑不解,不知道这晴儿又卖的什么关子。
“咱们找不到他,还不能让他来找我们吗?”钟晴把头一扬,颇为得意的说道。
“让罗前辈来找我们?别说他压根就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即便知道,又为何要费了力气来找咱们三个小辈呢?”叶承更加不解。
钟晴这时候用筷子缓缓夹起一块鱼肉,看着鱼肉说道:“你们说人若上了年纪,有两样东西最重要,知道是什么吗?”
魏柔在一旁看看叶承,叶承也看看她,随即魏柔轻轻将手搭在钟晴的胳膊上笑道:“好晴儿,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我们都没有你聪明,你快说说是什么?”
钟晴更加得意道:“这人若是上了年纪,最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两件,一是性命、二是声誉。这性命嘛,当然是不能随便拿的,但这声誉,却是可以在上面做做文章的。”
叶承佩服道:“晴儿,我们都未曾老,你更是年轻,为何却能制知道上了年纪的人的心思?”
其实钟晴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如何能够知道这些事情,恰恰是当年其父钟万候与钟晴在罗通天处时,罗通天在酒后给钟晴说的,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罗通天说完就忘了,钟晴却就这样默默地记了下来。
但是钟晴为了显示在叶承面前比魏柔更加高明,当然暂时不肯将真实原因说出来,而只是故作深沉道:“这些事情,关在家里是永远不会知道的,只有见识的多了,历练多了才能明白呢,正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嘛。”
叶承不由得竖起大拇指道:“晴儿,你真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叶承自愧不如。”
钟晴被叶承夸赞,尤其是当着魏柔的面,不由得十分得意起来,眉毛一挑,笑着看了看魏柔。
魏柔却没有想到钟晴的心思,只是琢磨着钟晴刚才所说的两件事,于是开口问道:“钟姑娘,你刚才说的两件事甚为有理,但是咱们要怎么去做呢?”
钟晴故作神秘地把食指放在嘴唇边道:“怎么做看我的就行啦,但是你们俩,尤其是叶哥哥,一定要配合我才行,必须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否则引不出罗通天可不能怪我了。”
叶承与魏柔不知道钟晴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想反正心眼也没她多,索性不去猜测了,只是当即点了点头。
当下只听得钟晴用她那清脆的嗓音突然高声道:“吃完啦,小二呢?”
那小二本在楼下招呼客人,听见楼上雅座有人叫他,知道是要结账了,连忙小跑着上得楼来,挑门帘进到叶承与钟晴、魏柔的雅间之中。
“姑娘您叫我呢?三位吃好啦!一共是二两三钱,您受累了。”小二笑道。
叶承还为说话,只听得“啪”得一声脆响,钟晴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整个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凶巴巴地冲着小二说道:“人都说你夜雨轩饭菜如何做得好,今日一吃简直难以下咽,这么烂的饭菜也好意思要钱吗?”
此言一出,不禁小二愣住了,连一旁的叶承与魏柔也是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为钟晴声音清脆,更兼故意大声说出来,竟然惊动了二楼旁边的几个雅间的人,纷纷放下筷子,伸出头来观瞧发生了什么事。
夜雨轩是苏州第一大酒家,正所谓店大欺客,什么时候让客欺过?当即小二脸上的笑容也开始变得僵硬起来 但仍然强压怒火道:“这位姑娘,您说什么都好,但是就这菜您说不好可不太合适了,我们这夜雨轩开了将近十三个年头了,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菜难吃呢,怎么着,您是不想付钱吗?”
钟晴当即在椅子上站起来,双手叉腰与这小二开始了理论,这一吵声音更大,不仅仅是二楼雅间的客人,就连一楼的客人也纷纷抬起头来往上观瞧。
叶承实在想不明白为何钟晴突然变成这样,但又一想她鬼主意最多,说不定又是在使得什么计策,所以不便出言制止。
这边钟晴偷眼观瞧,眼见得声势已经大了起来,索性双手突然抓住桌底,用力往上一抬,虽然钟晴武功平平,但毕竟是习过武的人,掀翻个桌子总是没有问题的。当下惊的小二几个踉跄往后倒退,口中还呼喝着:“你要干什么!”
随着话音刚落,整个夜雨轩只听得一声巨响,桌子被掀翻在地,盘子碟子碎了一地,满桌子没有吃完的饭菜更是撒的到处都是。
“反了,反了!来人啊,别让他们三个跑了!来我们这砸场子,也不看看马王爷头上有几只眼!”小二这时候脸上的笑容早已经被怒气代替,五官都快气的挪移了。
下面的掌柜的也连忙赶上楼来,一看这场景不由得火往上撞,想这偌大的酒家在苏州扎根,怎能没雇些打手保卫,当即掌柜的和这小二喊叫起来,一时间从后堂窜出十几个彪形大汉,上得楼来,将叶承、钟晴与魏柔三人围在了雅间之内。
“晴儿,你这是干什么?”叶承这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一旁的魏柔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钟晴却是一把抓住叶承的手腕道:“叶哥哥,现在不走更待何时?难道还要让他们再请我们一顿不可吗?”
说着钟晴拽着叶承就往外闯,那十几个彪形大汉虎目圆睁,哪能容得钟晴等人这么容易去出去,一个个挥舞着碗口大的拳头纵身而上。
闯祸激火的事情钟晴在行,这打架动手可就不行了,当下钟晴连忙往后闪躲着,一边躲还一边说道:“叶哥哥,你要再不动手,晴儿又要被他们捉住了啊!我倒没什么,别忘了还有那细皮嫩肉的魏姑娘呢!”
正所谓骂人没好口,打架没好手,这些大汉上来动手就不容情,叶承眼见如此,又听得钟晴这么一说,无奈之下只好动手,虽然明知道是自己一方理亏,但也绝不能眼见得钟晴与魏柔受了伤害。
这一来可苦了这些大汉,只见一个个被打的是鬼哭狼嚎,东倒西歪,一时间只听得雅间之中“砰砰”的声音不断,紧接着屋内就不断有人飞了出来,只不过不是自己飞出来,而是被叶承打得飞了出来。
以钟晴的能耐,虽然对付江湖中人是要吃亏的,但是打这几个打手也还是绰绰有余,不过她却偏偏不去动手,只是躲在叶承的身后让叶承动手。
一边躲着还一边喊道:“叶小猴,你再加把劲呀,可别给你的师父罗通天丢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