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些话里,将他们两人都牵扯了。
一时,颜烈不知该说什么,杨琼英也不知说什么好。
两人没说话,凉亭那边的声音却还在传来。
“就她那性子上次她与我姨母家的大表哥相看,那个傲气哦,张口就问我表哥文章如何。”
“啊?她以为她是谁,难道也想来个比试招亲啊?”
“我父亲说杨二本恩将仇报,也就是颜大将军心胸宽广,不和他一般见识呢。”
“就是就是,我也听说了,杨宏文是卑鄙小人,杨家这种人品……”
“啊,谁打我?”正打算继续诉说杨家人品如何的女子,一声惨叫。
凉亭中三四个女子,都有些目瞪口呆。
颜烈也有些目瞪口呆。
刚才还拉着不让自己冲过去的人,自己冲进凉亭去打了人一耳光?
颜烈看看自己这和凉亭那边的距离,谁说这女子不会武功?这速度,好快啊。
被打的女子认出了杨琼英,尖叫起来,“杨琼英,你竟敢打我?”
“背后论人短长,长舌妇!”杨琼英冷眼看着对方,说了一句。
她仔细看了亭中的几个姑娘一眼,指着刚才说杨宏文恩将仇报的姑娘,说道,“你不要脸,和我家结亲不成,你就到处背后中伤我们家!我母亲还说,幸亏当初没和你家结亲!”
她是实话实说,那女子却是面红耳赤地叫道,“呸!你胡说什么?”
旁边一个女子拉住了这女子,说道,“和她吵什么?她自己一把年纪还嫁不出去呢!”
那女子反应过来,点头道,“就是啊,今日你母亲又带你来相亲了?”
杨琼英看了这两人一眼,“我今日是跟着母亲来拜访周老太君的。今日不相亲,过几日要相亲。”
颜烈听她实在地说过几日要相亲,就有些想笑。
那两个女子本来也想笑话,杨琼英却又接了一句,“你们两个相亲了这么多家,有没有定亲啊?”
看她们没回话,她又感慨,“该不会找不到能相亲的人家了吧?”
她一脸就事论事的模样,那两个女子却是又羞又气,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你——我和你拼了!”刚才被打了一耳光的女子,此时才反应过来,爬起来往杨琼英这边冲了过来。
那两个被说相亲失败的女子,也趁机来拉杨琼英的手。
这明显是以多欺少啊,颜烈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去帮忙,就听到又有几声惨叫传来。
安氏农家女出身,自小干农活,体力好。她教养杨琼英,也让她在家做些家事,杨琼英的力气,比起这些娇滴滴的千金们,那可是大了不止一点。
两个来动手的,加上两个来拉偏架的,一下被她踹倒两个,不过她的发髻也被扯散了。
那些姑娘们没想到杨琼英如此彪悍,一个哭着说,“我要去告诉母亲去——”哭着跑向前殿。
“阿月,你慢些!”其余女子假做劝慰的追了上去。
“好不要脸,竟然背后偷听人说话。”
“快走快走,她疯了!”
“难怪一把年纪还嫁不出去!”
那些女子也不转身,一边刻薄说着,一边也向前殿跑了过去。走在最后的姑娘,却被东西给砸了。
她低头看到地上是个杯子,再看杨琼英手上还拿了一个,吓得又是啊一声叫,顾不得仪态,拎起裙摆跑起来。
杨琼英看她跑得快,有些可惜地放下了手上的杯子。
转眼之间,凉亭这里,就只剩下了杨琼英和她的丫鬟。
颜烈咳了一声,从刚才所站的地方走了出来,“那个——她们回来找你理论怎么办?”
“她们信口雌黄!按大楚律,无故诋毁朝廷命官,是要受罚的。”杨琼英振振有词地说道。
她难道将大楚律当成闺训女戒读?
颜烈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杨琼英转眼疑惑地瞪着自己,又笑了几声,才憋住了,“咳,咳咳,你回头去找我妹妹玩,就是颜宁,你认识不?她一定喜欢你!”
颜烈越想越好笑,京城闺秀里,居然还有和颜宁一样动手打人的?
“哈哈,我是说真的,我妹妹一定喜欢你!”颜烈忍不住又笑起来。
杨琼英却没理他了,忙着让丫鬟帮忙,躲到凉亭的大柱子后,整理了衣裳发髻。不过片刻功夫,再出来时,又是刚才那副模样,发髻纹丝不乱,衣裳连个褶子都没有。
她盈盈对颜烈行了个福礼,“昨日街头多谢颜二公子相救,先谢过了。”
颜烈看眼前这有礼斯文的姑娘,和刚才以少敌多的人,好像换了个人?
他摇了摇手,“没事,没事,应该的。”说着还是有些为她担心,“那个,你刚才打了人,要不要我帮你作证?”
“不用!她们没道理,她们犯了律条!”杨琼英秀气的脸上,一脸正气。
颜烈看她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又想笑了,“按我打架的经验来说,这种时候可不是讲理的时候,是比惨的时候。”
“比惨?”
“对啊,谁看着更惨,谁就有理!”颜烈一副过来人传授经验的样子。他自小打架,不知跟多少人打过了。
每次他若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秦氏就不会管是非对错,也不管谁先动手了,就忙着给他治伤。
若是他一点事没有,但别人鼻青脸肿了,那就不得了了。秦氏骂完,还会让颜明德罚他。
杨琼英听了颜烈的话,认真想了想,“这样是不对的。法有云,无故斗殴者两边俱罚,若一方犯了律条,则按律处置。”
杨琼英还想再说,她的丫鬟急了,“姑娘,我们要不也回去找夫人吧?那些人回来,看到颜二公子在这,那可怎么好?”
颜烈这才想起刚才那些姑娘说的话,自己站在这,若是被人看到了,的确对杨琼英不好,“那个……我先走了,你别怕!我找人帮你!”
他说着,快步离开了,嘴边,还是没忍住笑意,这姑娘,太有意思了!
杨琼英听他说找人帮自己,想说不用,自己又没犯法,可颜烈走得太快,她压根来不及开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