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宁有些犹豫不决,她本坐在马车里,犹豫之下,不停看着擂台上的人,不知不觉人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
“宁儿,去,为父在台下看你打赢!”颜明德爽朗地说道。
“父亲,这不是输赢的问题。”颜宁想跟父亲说,这关系到元帝对颜家的看法,关系到元帝会不会忌惮……可是,又觉得什么都说不出。
颜明德却是拍了拍她的脑袋,“多想什么?颜家的功劳,是一代代流血流汗换来的。遇到事情,颜家人可不犹豫。你怕什么,喜欢就去!我颜明德的女儿,喜欢什么就该去争,哪有这么多有的没的。”
父亲是知道自己心有顾虑的?颜宁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向父亲。
颜明德看到女儿惊讶的目光,得意地一笑,“哪有女儿能想到的,为父会想不到的理?你放心吧,问心无愧,天地自宽。”
颜烈就站在颜明德边上,暗自腹诽,吹牛!什么“女儿能想到的,为父会想不到”,在兖州的时候,怎么没见这父亲英明神武,反而躺床上靠自己救呢?
颜明德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他正打量着台上的楚谟,摸了摸下巴,喃喃低语道,“好像长相太娘了点?楚洪长得就不好看,儿子怎么还这么娘?不过,五官还行,抢回来,也不算太丢脸。”
颜宁忍不住撇了撇嘴,什么抢回来啊。颜家是武将世家,又不是山大王。
“致远长的,好像比宁儿还好看?”颜烈听到父亲的低语,也打量了台上的楚谟,和身边的妹妹两眼,难得公正地嘀咕。
“什么好看?宁儿这叫好看,台上那样的,叫瘦弱,记住没?”颜明德一气,习惯性又是一巴掌拍颜烈脑门上。
“我家世子爷这是英俊潇洒,对,潇洒!”不过,到底是颜姑娘的父亲,清河也只敢小声嘀咕着反驳,声音太低,压根没人听见。
清河在边上看颜宁还犹豫,指着文比那空着的椅子说,“文比那边有个姑娘也赢了两场了。颜姑娘啊,我家世子爷这擂台,是特意选在这条街的啊。你们一回京,就能看到。”
颜宁再看看台上的楚谟,重生一年多,做事总是有些前瞻后顾,就任性一次又何妨?
她跳下马车,拍了拍衣裙,“能拿兵器吗?”
“能,能,不过不能出人命啊。”清河听到这话,大声回道。
话一出口,不对,万一颜姑娘束手束脚,打输了怎么办?
他又加了一句,“不死就行,伤了大不了让孙神医来治。”
“静思,过来!这边来!”擂台另一边,武德将军家周玉昆和周玉仑也在看热闹,看到颜烈,大声喊道,“静思,你赌谁赢啊?快过来!”
颜烈一听那话,大声回了一句,“我押宁儿赢!快给我下注!”
他的声音叫得大声,被边上路人听到了,还真有好赌不怕死的,竟然凑上来说,“我押台上那姑娘,押十两银子!”
颜烈一听,瞪圆了眼睛。
孟良和孟秀连忙拉住了颜烈,“二公子,姑娘肯定赢!这不是您赢钱的机会嘛!”生怕他当街揍人,拖着往周玉昆兄弟俩那边走去。
那个好赌的摸摸脖子,嘴里喷出一口酒气,“怎么不赌了?老子还想赢点酒钱呢。”
旁边的路人连忙往边上躲远点,当颜家人面赌别人赢,不怕死啊。
“快,快看,颜家的姑娘要上台比试!”
“她不是缠着三皇子吗?”
“三皇子都娶妃了,你不知道?”
“你才不知道呢,那是侧妃!知道不,皇子妃是正妃!”
“好了好了,别争了。快看,走过来了!”
“让开,快让开!”
“对,对,快让条路出来!”
围观的百姓们,推推搡搡间,围得水泄不通的台前,硬是挤开了一条一人宽的路,直通擂台。
颜宁在京城人心里,一直都是骑马如风、舞刀弄剑的姑娘!
很多京城人看到过颜家姑娘策马飞奔的英姿,却没几个有眼福,亲眼看过她练武。
但是,随着兖州安城一战,颜宁带领五千人守住了安城,天下都在传虎父无犬女、巾帼不让须眉。
现在,颜家姑娘要上台啦!京城人简直沸腾了。
本来大家都还惋惜,楚世子这比试,颜家姑娘不在京城,这热闹要错过啦!
没想到,人家赶回来了。
上擂台前,还要先记个名字领个号。洛河带着人,在擂台的台阶边,摆了张桌子。
颜宁往擂台前走去,清河早就推开人群挤到台下的台阶边,一把抢过洛河手里的笔,刷刷几下写好,非常谄媚地大叫:“颜姑娘,颜姑娘,这里!”
楚谟看颜宁在走过,再看清河这样子,知道颜宁要上台了,也是眉开眼笑起来。
有两个矜持着,正在犹豫要不要参加比试的蒙面女子,一看他那颠倒众生的笑颜,立时放弃矜持,挤到洛河面前记名,也要上台比试。
随着清河大声喊:“颜姑娘,这边请!”
周围原本不知道颜宁是谁的,也知道了。
就算真有孤陋寡闻的,跟人一打听,也知道这是颜家这一辈唯一的嫡女,是安城一役率人以少敌多的守城功臣。
台上那个坐着的姑娘,听到清河这一声喊,往台下看过来。
她那本来稍嫌冰冷的脸上,难得闪过一丝好奇。待看到一身红衣劲装的颜宁后,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台中间走了几步。
清河又跑回颜宁身边,低声解释道,“颜姑娘,左边是文比台,比试什么诗词歌赋的,这没什么意思,我们爷说都是些无病呻吟的东西。右边是武比台,兵器随意。”
为了讨好未来的世子妃,清河将文比的贬低了一通。
颜宁看向右边,单手从虹霓手中拿过宝剑,双脚一蹬,直接跳上了擂台。
霎时,擂台上下,鸦雀无声。
颜宁往擂台中间走了几步,看着那位黑衣劲装的女子,只见对方,一脸愕然地看着自己。
清河忽然发出一声惨呼:“世子爷,饶命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