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猜灯谜的地方,就在苏锦碧兮两人前脚刚刚离开,随后便又有两人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船的一半还是船,船的一半,那就是......舟!对,这个的答案是舟。”
“泉水向西流,泉水向西流......泊,这个是泊字!”
.......
身着淡紫华服的女子提过一只贴着字谜的灯笼拿到身旁的一位身形高瘦,面容俊美而温润的白服男子面前,微笑问道,“夫君,你看这个字谜,弓上两弦欲射月,弓、弦、月,这该怎么解?”
白服男子接过女子手上灯笼,“弓上两弦欲射月,打一字。”
“嗯?所以,这是个什么字?”紫衣女子问道。
白服男子浅浅一笑,将手上灯笼挂到旁边的架子上,向紫衣女子伸出手,柔声道,“把你的手拿给我!”
“嗯?”紫衣女子微微一愣,没反应过来。
白服男子却已然牵起紫衣女子的手,将其掌心翻开,然后一笔一划,将答案写在了紫衣女子的掌心。
紫衣女子想了想,道,“这个是,‘胇’字?”
白服男子浅笑点头,“对!”
紫衣女子笑起来,“难道是今年的灯谜都太简单了吗,除了一些个别,没想到竟然我都能解出来那么多!”
紫衣女子话音刚落,身侧就有一个略显苍老却又足够温和的声音响起,“简单?姑娘觉得简单啊,哈哈,那我这里还真的有不简单的,而且是刚刚一位猜灯人在一气解完之前全部无人解出的灯谜后,悬赏双倍于前奖酬所出的谜题,姑娘要不要看看?”
说这话的自然是之前与苏锦二人接触过的那位老先生。
紫衣女子来来兴致,笑问道,“他是个什么人物这么厉害?”
老先生笑着摇了摇头,“是一位年轻的姑娘解的,不过她是什么身份老夫却是不知道的!”
“年轻的姑娘?”紫衣女子有些诧异道。
老先生浅笑点头,“是的,一位年轻姑娘!”
“烦请老先生把她所出的灯谜拿给我们看看吧!”白服男子微笑谦敬道。
老先生转身,“你们随我过来!”
白服男子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携紫衣女子随老先生走到一边两排单独挂开的灯谜面前。
老先生指了指那两排,道,“这内侧的七个是之前很多人都没能出来,而被那位姑娘以一炷香时间全部解出来的,而外侧这七个,我想我不说你们也猜到了。这是那位姑娘出的,奖酬是里面那七个的翻倍。你们是最先来看她出的灯谜的人,当然,我也看了灯谜的内容,老夫以人格保证,别说解出来,便是看一看,都绝对物超所值!”
“老先生好高的评价!真是好想见一见那位姑娘到底是什么模样呢!”紫衣女子笑道。
老先生嘿嘿一笑,“值不值这评价二位亲自看看便知道了!”
白服男子微笑颔首,上前走到那两排灯谜前,不过,他先看的是内侧那一排,已经被那位只闻其名但是不知其人的女子解出来了的。
紫衣女子看的是外侧的一排,对于那位素未谋面,深得老先生如此夸赞的女子所出的灯谜,紫衣女子确实好奇无比,却在看到第一个灯谜的时候就惊住了,“好漂亮的字!!老先生,这字,是那位姑娘写的吗?!”
老先生笑着点了点头,“正是那位女子亲笔所写,老夫贴上去的!”
“如果可以,我可真是好想见见她本人,也不知该是何等风采的女子!”紫衣女子赞叹道。
白服男子倒是看得很认真,也没说话,只是在每一个灯谜面前都驻足了片刻,然后接着走到下一个面前,有的时间极其的短,有的稍稍长一些,但是都不算久,到白服男子从内侧一排最后一个的面前走开转到前侧一排的时候,老先生惊讶了。
他相信白服男子每离开一个,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也肯定就是已经在心里解出了答案的,然而他离开最后一只灯谜所耗费的时间长度,竟然和之前苏锦解出全部所耗的时间不相上下!
白服男子走到紫衣女子身旁,微笑问道,“解出来几个了?”
紫衣女子侧头尴尬一笑,“夫君似乎更应该问我解出来一个了吗,而不是解出来几个了!我想我还是先看看里面那些的好,这些你来看吧!不过,那位姑娘的字写得真的好生漂亮!”紫衣女子毫不吝啬的赞叹道。
白服男子微笑点了点头,紫衣女子走到了内侧哪排去,白服男子则走到了外侧的第一只灯谜面前。
目光落到灯身的字迹上,然后,白服男子顿时僵住。
这字迹为什么......
白服男子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突然转身疾步走到老者面前,扶住老者的双肩急切不比,激动万分的问道,“那个女子是叫什么名字?她长的什么样子?”
老先生和后面的紫衣女子皆是吓了一惊,紫衣女子连忙跑过来扶过白服男子,关切问到,“怎么了夫君,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问你,你可还记得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长的什么样子吗?”
老者缓了缓,浅浅摇头,回答道,“那位姑娘没有具体透露身份,只说她叫锦知,至于长什么样子老夫就真的不知道了,她脸上戴了面具,老夫只看得她的身形,当是一个很清瘦的女子。”
“夫君问这个做什么?不会那位姑娘夫君知道是谁,或者此前有见到过吧?”紫衣女子有些奇怪道。
知道是谁......
紫衣女子这句话让白服男子猛然一愣,他刚刚都在想些什么?
那当然不是她,那怎么可能是她!
可是这个字,世上怎么会有写得和她如此相似的字?
有那么一瞬,白服男子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美丽而灵动的身影,那个有着令天下男儿尽皆失色的绝世风华的女子……他的阿谧。
阿谧,难道真的是我太过思念你了吗?为什么不管何时何地,走到哪里,见到什么人,我都总是会想起你呢?
见白服男子有些晃神,紫衣女子抬手拉了拉白服男子的衣袖,关切询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嗯?”白服男子立刻收起了神色,向紫衣男子微微一笑以示安慰,道,“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位以前的故人而已。”
以前的故人......是那位叫萧谧的传奇女子吧!你曾经的未婚妻。
紫衣女子神色微微一僵,随即很快就敛了下去,消失不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心里如何感受,谁又可知?
“那这灯谜,夫君可解出来了?”紫衣女子含笑柔声问道。
白服男子微笑摇头,“还没有。”
紫衣女子诧异,“连夫君都解不出来,当真那位出题的姑娘如此厉害?”
“老先生,我能将这几只灯谜都买下吗?钱付多少都可以!”白服男子向旁边的老先生问道。
但老先生却摇了摇头,“不好意思,二位,这灯谜是那位姑娘出的,老夫也就是帮她看看而已,至于买卖,这个老夫实在不好做主,公子如若有缘能够遇到那位姑娘本人,倒是可以亲口向她问问。”
白服男子淡淡一笑,颔首道,“抱歉,恕我冒昧了!”
“不过,这样吧,如果公子能够将这七个灯谜至少解出三个的话,老夫倒不妨做主,允许公子带走其中一个!”老先生想了想,又笑着说道。
白服男子神色顿时一亮,微喜道,“老先生此言可是当真?!”
老者笑着点头,“只要公子解得出来,老夫还骗你不成?”
白服男子微笑颔首谢过,随即侧过身,目光落在面前第一只灯笼身上的灯谜上,和先前一样,还是没有急着立刻说出答案,而是看完一个然后便接着去看下一个,停顿下来,伫立良久后再转下一个,然而当白服男子以很短的时间从第一个转到第二个,未久便又马上从第二个前面离开,转到第三个的时候,老先生就已经深深震惊了!
他相信面前这位公子或许是真的能够把七个全部解完。
老先生看了看白服男子,想来还是有会时间的,但是这种事当然是不能催的,连打扰都不能。便向候在一旁神色微微有些黯然的紫衣女子道了一声,转身去视看其他的解灯客了。
但是还没走开多久,紫衣女子过来将老者请了过去。
“老先生,这七个灯谜,我都已经解出来了!”白服男子微笑颔首道。
虽然早料到会是如此,但是料想的和现实的总还是不一样的,“果真?公子不妨将答案说出来看看!”老者笑问道。
白服男子微笑点了点头,道,“第一个解出来是一位古先人的名字,烈山神农氏;第二个解出来是一个地名,地处江南富饶之地的瀛州;第三个解出来是最简单的一个字,就是一;第四个还是一个地名,也正是我们所在的地方:上明桥;第五个是一个四字词:请君入瓮;”
“第六七个解出来各自为一句古训,受思深处宜先退,得意浓时便可休;人生至恶是善谈人过,人生至愚是恶闻已过。”
事实证明老先生猜想的是对的,白服男子,确实把七个灯谜全部解完,而且还都解对了。
“当真是后生可畏啊!老夫先前将这七个也都看过了一遍,可别说解出来,便是理解都好半天没理解过来!”老先生忍不住笑赞道。
白服男子微笑颔首,“后辈也只是找到了些出题规律,这才得以将其一一解出,老先生过誉了!”
“其实你们若是来得再早那么稍稍一片刻,你们便完全可以与那位出题的姑娘相遇的,彼时定当是棋逢对手鼓瑟相当高下难分,想想当是何等的精彩画面,只可惜却是生生错过了!”老先生微微遗憾道。
“既然公子你将这七个灯谜全部解了出来,那么老夫我也自然不能食言,这其中公子随便选一个带走就是,只是老夫有一个要求就是:还请公子能够将你所选中的那一个上面的谜题誊写一份备份下来,虽然已经被解开过了,但是如此难逢难遇的绝佳好题,便是留给后面的看灯游人们看看欣赏欣赏也是很好的!”
“多谢老先生,晚辈便选第六个了,誊写备份是肯定的!”白服男子浅笑点头道,随即看向身侧的紫衣女子,微笑柔声道,“莹儿,你替我取一下。”
“好!”紫衣女子微笑点头道,便走过去将那第六个灯谜取了过来。
老先生备了纸笔,白服男子在纸上信笔誊写下了备份,又是引得老者一阵赞叹,两人才告身离开。
“夫君,咱们去河下放两盏荷灯吧!”紫衣女子微笑提议道。
白服男子点头,“好!”
......
苏锦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与钟岸相遇,正如钟岸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苏锦一样。
只是隔岸相对的一个抬眸,目光交错的那一瞬,人潮万千,但是他们却只需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唯一区别是,苏锦认出的就是钟岸,而钟岸认出的苏锦,却只是苏锦。
再然后,苏锦才看到了钟岸身旁的紫衣女子,也便是孟莹。
按道理孟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这样拥挤杂乱的场地是不应该来的,但是她竟然来了,还是让钟岸陪同出来的,这只能解释为,她已经有来孩子的事,依然没有告诉钟岸。
孟莹自然也看见了她,却只是回之淡淡一笑,仿佛她们只是陌生人之间不经意的目光交错一样。
倒也是,那一日她已经将话说的那样直白而且不留余地,她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虚假的基础上的友情,现在所有的秘密和虚伪都已经揭开,那么她们那点本来就算不上友情的友情,又怎么可能能够继续存在呢!
苏锦心里暗自自嘲一笑,这不就是她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结果么,为何她竟然还会有一丝的怅然和惋惜?
苏锦只是微笑着向钟岸颔首一礼,钟岸如是。
连一条河流一道桥梁的距离,他们都没有跨过,直到各自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