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草原上,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在这草原上,气温却是高的很,无数的金兵行走在官道上,与当初出征的时候不一样,这个时候的金兵各个都低着头。大军战败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作为金军的精神支柱完颜阿骨打病重,这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一辆硕大的马车之中,完颜阿骨打浑身被锦被包裹,虽然外面天气炎热,可是阿骨打却还是感觉到浑身冰冷,他不停的咳嗽,身边有完颜宗望、完颜宗弼、完颜娄室等等皇子,已经宗室大臣都聚集在一起,静静的守候在完颜阿骨打旁边。
在马车不远处,有萨满们在跳着大神,口中发出一些众人都听不懂的声音,一阵阵歌声传来,让人听的极为烦闷,但是那些士兵们却是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一起发出祈祷,祈祷阿骨打能够重新站起来,带领三军将士继续南征北战,夺取一个又一个的辉煌。
“吴乞买什么时候能到?”阿骨打看着自己完颜娄室询问道。
完颜娄室看了一边的完颜宗望一眼,很快就说道:“已经派人去催了,恐怕还要几日才能到达帐前,陛下有什么吩咐,臣立刻去办。”
“可惜了,时间不多了。”完颜阿骨打苦笑道:“也就是因为眼下的情况,不然的话,我们肯定能够击败李璟,夺取幽州,此战李璟损失了不少,但是汉人很多,损失了数万大军根本不算什么,可是我们损失了数万大军,就要伤筋动骨了,这个时候,一定要小心,军事上我们已经失败,但是政治上,我们不能失败。哪怕是联系宋人或者联系李璟,也要获得我们想要的东西。”
“父皇,李璟会答应吗?”完颜宗望忍不住说道。
“他一定会答应的,他野心勃勃,想要的就是天下,他知道,一旦幽州落到他自己手中,将会面临我们和宋室的联合进攻,所以,他现在做的就是将幽州卖一个好价钱,至于卖给谁,那就看双方价格的高低了。”阿骨打虽然病重,但是脑子还是不糊涂的,一下子就看出了事情的本质。
“若是宋人给的东西太多呢?”完颜宗望有些担心的说道。站在敌对立场上,他发现自己还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和李璟商谈的,相反宋室给的东西更多。
“宋人?现在恨不得将李璟拉出去诛灭九族呢!”阿骨打笑道:“他李璟不得不与我们合作,若是不与我们合作,那我们就和宋室合作,一起灭了他,宋室得幽州,我们的云州,乃是整个草原,什么合作条件,这就是我们的合作条件。”阿骨打说的很简单,李璟不想合作,金人就找宋室合作,总有一方,金人能从其中得到利益。
“何不干脆和宋人合作?”完颜娄室忍不住说道。
“宋室无能,但是对方地大物博,我们需要李璟的存在,有李璟帮助我们削弱宋室的力量,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乱中取胜,等到李璟和宋室精疲力尽,两败俱伤的时候,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席卷天下,所以李璟绝对不能亡,最起码现在不能被消灭。”完颜阿骨打叮嘱道。
若是李璟在这里,一方面肯定会震惊完颜阿骨打的政治智慧,但同样,他也惋惜完颜阿骨打的眼光,他看到的只是中原的地大物博和中原的人口数量,却没有看清楚宋室的腐朽,宋室江山看上去兵马众多,但是金人的十几万人马绝对可以横扫整个中原。
“皇上圣明。”完颜娄室等人连连点头。
“可惜了,李璟一代枭雄,恐怕朕是没有机会和他厮杀了。能和这样的人对阵疆场,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啊!”完颜阿骨打心中微微一阵惋惜,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他望着身边的儿子和重臣,说道:“和李璟交锋,千万不能将他当做一般的汉人对待,一定要小心谨慎,否则的话,就如同朕今日这样,为对方所败。”
“是。”完颜宗望等人心中凄苦,完颜阿骨打这是知道自己已经必死的局面,所以才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让金人上下都了解李璟。越是如此,众人心中越是不好受。
“让虞仲文去,他是汉人,知道汉人的一些底气,我们金人打仗可以,但是在治国等等方面,汉人比我们懂的更多,以后,要善待汉人,让这些汉人为我所用,这样才能壮大我金人的力量。”阿骨打微微感到后悔。
“是。”完颜宗弼点了点头,说道:“汉人能说会道,而且进入幽州城,也能知道更多的消息,方便我们做出判断。”说来也很奇怪,像金人如此残暴,但是对汉人中的读书人很是尊敬,无论是完颜宗弼也好,或者是完颜宗望也好,甚至是死去的完颜宗峻也好,身边或多或少的都有汉人辅佐。
“如此甚好。”完颜阿骨打很欣慰的点了点头,他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和大臣们排挤汉人,坏了金人的大事,现在却是放心了许多,他叹了口气,让众人退了下去,自己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三天后,一代雄主完颜阿骨打病死在上京城中,至死,他也没有做到夺取幽州,消灭大辽的梦想。他的弟弟吴乞买赶到上京,继承大金皇帝之位,开始谋夺幽州。
而就在吴乞买磨刀霍霍的时候,宋瓦桥关外,三军将士列队迎接,这些将士脸色平静,身上虽然穿着明亮的盔甲,但是掩藏不住身上的暮气,三十万大军现在只剩下数万人,三战三败,损失惨重,也不知道多少袍泽都葬身幽州之战。若是败在金人或者李璟手中都可以理解,偏偏败在契丹人手中,而且还是被对方以少胜多,众人脸上都挂不住了,就算是现在蔡京代表着皇帝陛下来慰问三军,将士们也都高兴不起来,战败者是没有尊严可言的,谁也不知道朝廷将如何处置这些战败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