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双的眉头狠狠一动,视线看向了那个没有丝毫光亮的楼梯口,神色分外凝重,那药香气太过于浓重,以至于他第一瞬竟是没能分辨出是何种药。
沉下心绪,停了片刻,又是重重地嗅了一次,这才分辨出了其中的的药,桐油和石粉。
停了片刻,没有犹豫,便要迈步从楼梯口下去。
“等……等下……这位爷……”
眼见着苏无双的脚就要碰到那台阶,仵作重重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却又不得不开了口。
苏无双的神色分外凝重,脚步停住收回,看向了仵作。
仵作被苏无双看得心头有些发毛,再次重重地咽了咽口水,声音明显打结:“这……这夜行轩下地……是……是有规……规矩的……”
“嗤。”却没料,下一瞬,贺潇率先发出了声音,一道分外清晰的不屑的声音落了下来,而后,贺潇便在那仵作目瞪口呆一般的视线中,脚步轻点地,甚至都未走到了那台阶上,而是径直轻功腾起,从那楼梯口,径直落了下去。
苏无双只感觉到黑色的身形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冲着仵作重重一挑眉,随后,也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同样一个扬身,落了下去。
仵作的样貌本是凶煞一般,却是在此刻看到两人什么都不顾,就这么径直下了地,被吓得愣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半晌,发软的脚才缓缓向后退去,直至腰身撞到了放着钟馗像的桌子,才猛地回过了神,一转身一抬头,正正巧对上了钟馗像那双发红的眼睛,刹那间,仵作的脚猛地再次软下,重重地跪了下去,头深深地埋着,口中反反复复地不断的求着:“钟馗大仙莫怪……钟馗大仙莫怪……钟馗大仙莫怪……”
通往地下的楼梯并不长,贺潇和苏无双运轻功,很快便到了地下。
一片昏暗。
这个地下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气,贺潇的神色没有变化,深吸一口气,已是主动封住了自己的气息脉搏,对于这阴暗之地,他多多少少都有些戒备之心。
苏无双却是并未有太大的在意,抬起步子便往那唯一的门的方向而去。
从楼梯上而下,入眼处,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屋子,楼梯的正前方,是一扇看着分外奇特的小门,之所以说奇特,因为那门上,画着了一副格外复杂的符文图案。
没有停顿,苏无双的步子已是走到了贺潇的前头,率先出手想推开那扇门。
“无双。”
贺潇在他的身后,声音沉沉而落。
医毒不分家,苏无双对尸体,自是有着极大的兴趣。听到身后的贺潇出声叫住了自己,脚步一顿,回过头侧眼看向贺潇。
贺潇步子上前,眸子深深眨了一瞬,站到了苏无双的前头,定住片刻,抬起手,推开了那扇门。
瞬间,一股更为浓郁的药气传来出来,直直地冲着贺潇的面目而来。
眸子刹那凝起,贺潇的手猛地抬起,宽大的袖子掩着了口鼻,气息完全沉下,目光凌厉非常。
对于贺潇的动作,苏无双明显愣了一瞬,而后才反应了过来,原来贺潇是在,护着自己。
随着那药气传出,入了苏无双的鼻子,纵使浓郁到让人心生呕吐之意,苏无双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分辨了出来,这其中,并无毒物。
脚步上前,拍了拍贺潇的肩,令人安心的话语落下:“无毒。”停了一瞬,又道:“在这种地方,有我,你放心。”
说话间,苏无双语气中肯定意味十足,再没有犹豫,走到了贺潇的前头,入了门。
贺潇的眉头格外细微地动了动,看着苏无双入里的背影,没有犹豫,脚步已是跟上。
瞬时间,眼前豁然开朗。
里间的地方极大,一眼望去,许是因为暗色的缘故,竟好似看不见边缘。
一条约莫五人宽的通道直通往黑暗中看不见尽头,两旁,约莫每三步便放着了一口棺材,每口棺材靠墙的一面上都点着一盏煤油灯,虽说有光亮却是极为微弱,除却灯火之处,别的地方皆是黑暗,几近看不分清。
周遭,没有声音,一片黑暗,空气中那过于浓郁的药香气已是让贺潇心生厌恶之感。
深深吸了两口气,苏无双侧过眼看向贺潇,话语落下:“是灯芯草,没有毒,放心。”
鲜有的,贺潇的眉头重重皱起,声音平缓而落:“赶快看了出去。”
这地下的味道,实在是难闻至极。
两人的步子并不重,却是因为这地下太过于安静,回响之声也是显得极大,一圈一圈地回荡着,从两人的方向散发出去,而后又一圈一圈地荡漾回来。
步子不停,两个人却是走的极为缓慢,棺材靠墙的一面除却煤油灯,还有着一个小小的挂钩,若是棺材中有人,那挂钩上便会挂上一个小小的牌子,上书死者的名姓。
贺潇心头自是有数,约莫走过了十来个棺材的距离,苏无双的步子停下,视线看向了他的右手边,声音沉沉落下:“到了。”
贺潇的视线则是一直看着了自己的右侧,听到了苏无双的话,目光转过,看向了苏无双所看的方向。
两口棺材,并列而放,牌子上,分别写着,穆云古,丁宜。
这也是贺潇第一次知晓宜嫔的名字,丁宜。
看到了要寻找的棺材,苏无双的眸子明显一瞬间迸发了光亮,没有犹豫和停顿,跨步走到了最近的穆云古的棺材边,抬手便要推开棺盖。
贺潇却是站在原地,视线分外凌厉的看向了四周,不知为何,进入这地下后,心头总是有着一种错觉,好似这里头,除了自己和无双,还有别人。
“干嘛呢?来帮忙!”苏无双自是也清楚这地下的危险,所以自始至终都是未动用内力。
棺盖极重,若是光靠纯力,他当然是搬不动。
视线从四周的黑暗处收回,贺潇终是迈步走到了苏无双的身旁,双手搭上了棺材的盖板,一个用力,瞬时,两人已是将棺盖推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