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车劳顿地赶路之后,青阳小岑和白小满决定休息一晚,第二天清早再去拜访药王后人。
原本还担心打听起来比较麻烦,没想到青阳小岑早就已经安排妥当,只需要过去就可以了,白小满乐呵呵地问:“你当初不是跟我说,只是查访到药王后人在滇城附近,并不清楚具体的位置吗?什么时候确定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青阳小岑有点笑不出来:“我确实没有查到具体的消息,是楼宇告诉我的。”
白小满笑意全无。
“那天他不是拦下我们了么?之后景琢驾车时,在马鞭旁边发现一个锦囊,里面有张纸条,上面将药王后人的位置称呼写得清清楚楚。”
青阳小岑慢慢告诉她,白小满越听越是一片疑团:“楼宇为什么要帮我们呢?难道他不知道我去是为了什么吗?这对他并无好处啊。你难道不担心,他给的是假线索,目的就是想让我们中圈套?”
青阳小岑安抚道:“他有什么圈套好设呢?如果想抓我们,或者想杀我们,他有的是机会,何必大费周章?”
白小满一想,也是,心里更加疑惑了:“那他图什么?”
青阳小岑倒是比较乐观:“也许,他就是出于对你的愧疚,所以想帮你一把。”
白小满冷冷地摇摇头:“你不了解他,不会的,他对我有愧疚或许是真,但事关他性命,他不可能因为那么丁点的愧疚就冒这个危险。或许他就是闲的,故意给我们假消息,让我们白忙一场。”
青阳小岑无言地摇摇头:“他不至于吧?”
白小满静静想了想:“他至于,楼宇说白了就是一个狂妄又骄傲到极点的人,同时又幼稚得不得了,睚眦必报那么一个人,他不允许任何人的背叛,也许跟他生长环境有关,但人活在世,谁没个糟心事,难道遇到一些变故就是我们变坏的正当理由了吗?”
青阳小岑浅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这般想得开?”
白小满苦笑一声,忽然想到重点,说道:“他当然放心地把线索给我们了,因为解开血咒的根本不在于是否找到药王的后人,而是要找到一对真心相爱的人,不然,纵使药王医术绝顶,也回天乏术。”
青阳小岑脸色一沉,是啊,他差点也忘了这个条件了,心心念念想着找到药王后人就行。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让我上哪儿去找至死不渝的爱人,还愿意帮助我呢?关键是有损身体,这么一想,难怪血咒难解,因为变数太大。”
青阳小岑摸摸她头:“不怕,凡事总有个价格,只要我们给了足够的银钱,不怕人家不愿意帮忙。”
白小满噗嗤笑了,装出一副声讨他的模样:“听听,这话说得尽显商人本色,什么事要是都能用钱解决就好了。”
“可世间事,没有几件不能用钱解决的。”
白小满表示赞同:“我没有贬损你的意思,我也不清高,也食人间烟火,钱是个好东西。”
青阳小岑鼓励她道:“既然走到这一步了,总要试试,你运气好,肯定会成功的。”
白小满笑道:“你这是鼓励我呢,话说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人啊,要是沦落到拼运气的份上,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青阳小岑起身,拿起随身的东西,说:“别想这么多了,走吧。”
按照楼宇留下的线索,几人在滇城最西边找到一家药铺,进去问,盛大夫在不在,伙计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们,说:“这里没有盛大夫。”
青阳小岑又问:“久闻滇城有一位十分有名的坐堂医,医术高明,宅心仁厚,请问是在这里吗?
伙计这才道:“哦,您说的是邱大夫吧?他今天不坐诊。”
青阳小岑心里狐疑,还是问道:“邱大夫?难道楼宇给错了消息?那么请问他什么时候来堂坐诊?”
伙计摇摇头:“这个小的也不清楚,邱大夫时不时会过来一趟,但是并不固定,有时候每天都来,有时候好几日也不见他一面,最多的时候半个月不来也是有的。”
青阳小岑奇怪了:“邱大夫这种行医方式还真是特别。”
伙计实话实说:“邱大夫不在我们这里挂诊,也不收取任何费用,偶尔借用我们这里坐诊,只收看诊费用,抓药熬药他都不管,他医术又高明,我们求还求不来呢,哪能奢求他每日都来坐诊?”
青阳小岑点点头,心道,这个邱大夫还真与旁人不一样,不看重钱,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难道出世高人行事都这么不同吗?
听得白小满笑着嘀咕:“这位邱大夫,可真是神仙放屁啊!”
“什么?”
“不同凡响呗!”留意到青阳小岑瞪自己,又继续说道:“我这是夸他呢,歇后语,不是骂人,别瞪我。”
青阳小岑转身又继续跟伙计打听关于邱大夫的消息,伙计也再说不出个具体的事宜了,方景琢上前塞他手里一锭银子,伙计还是露出为难的神情:“小的真不知道邱大夫家住哪里,他向来不跟旁人打交道,行踪真的很神秘。”
方景琢还要再给他塞银子,伙计连忙拒绝道:“别别别,小的只知道一点,就是邱大夫每次离开都是从西门出城,有人说看见她好像是上了琼山,但也只是说好像,并不确定,因为琼山又高又险,很少有人上去。”
说完伙计就要把银子还回去,青阳小岑挡住他的手:“拿着吧,一点心意,还是多谢你了。”
青阳小岑拉着白小满一起离开了药铺,方景琢跟上,问:“先生,接下来怎么办?”
青阳小岑指指远处耸入云霄的琼山:“上琼山。”
方景琢答应着,青阳小岑吩咐他:“去把穆勒叫上,再带上一些御寒的衣物和吃的,留下明生跟秋香在客栈,我和夫人在西城门等着你们。”
方景琢领命而去,白小满望向他走开的方向,神色凝重:“青阳,你是不是预料此行凶险万分,所以要带上穆勒?”
青阳小岑握紧她的手:“去荒山野外这一类地方,有备总是无患。”
他声音坚定,语调平稳,目光柔和,白小满会心一笑:“常人都说,遇到事情才能看出一个男人的担当,青阳,这一路来,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嫁给你,真是捡到宝了。”
青阳小岑似乎有点不习惯,脸颊可疑地红了,然后故作潇洒地说:“那当然,才发现啊你,真够笨的。”
白小满也不恼,两人坐上马车,白小满去了里面,青阳小岑自己驾车赶到西城门那里,停在外面城门外的石墩处,等着方景琢和穆勒。
大约有两炷香的时间,两人共骑一辆高头大马赶来,一到地方,方景琢立马跳下来,从青阳小岑手里接过马鞭,坐在赶车的位置,青阳小岑打开车门,坐到里面,穆勒骑马跟在马车后面。
到了山脚下,方景琢停下车,跳下来汇报情况:“先生,夫人,山路很陡,车和马都上不去,上山这段路只能靠步行。”
青阳小岑和白小满推开车门下了车,穆勒也翻身下马,将马缰绳拎在手里。
半晌午阳光很好,青阳小岑用手背遮阴抬头看了一眼望不到顶的琼山,转头问白小满:“看来咱们今日要登高了,怎么样?”
白小满有点哭丧着脸:“我最不喜欢的运动就是爬山了,不过,这时候说这种话是要遭雷劈的吧?都是为了我,你们都没说什么,我再抱怨的话,就不像话了,走吧,好歹我也是习武之人,这点小困难还难不倒我。”
青阳小岑摸摸她的头,转头对穆勒和方景琢说:“走吧,带上必要的东西,其他的,暂时留在这里。”
白小满四处望了望,荒无人烟,不由得担心问道:“也没个人看着,马车和马放在这儿,会不会不安全啊?”
青阳小岑点头:“肯定是不安全的。”
白小满还要再问,见他笑嘻嘻的,就不出声了。
“刚才我留意过了,穿过这个林子,有几家猎户,咱们可以暂时把马车寄存在他们那里,等到下山的时候再去拿,给点银子,不是难事。”
白小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不相信地问:“我怎么没注意到呢?哪里有人,还猎户?难道你提前来踩点了?”
青阳小岑得意地炫耀:“我才不像你,你刚才光顾着紧张去了,哪还有心思留意旁边的情况?他们搭盖的屋子样式,还有外面挂着一张张鹿皮狼皮狐狸皮,不就说明了他们是猎户吗?况且,不是靠打猎为生,何必离群索居,住在琼山脚底下,还紧挨着这片密林子?”
白小满咂咂嘴:“算你有几分聪明。”
青阳小岑用右手食指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才知道你夫婿聪明能干?”
白小满又煞风景地说:“我怎么觉得这座琼山高不可测,对我不怀好意呢?你说,车和马不会等不到咱们下山的一天吧?”
青阳小岑骂道:“乌鸦嘴!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白小满抖抖手腕,不再掩饰:“我害怕。”
青阳小岑这才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怕,有我呢。”
白小满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听到青阳小岑说这句话,好像自从嫁给他,无论到哪里,青阳小岑就是她的标配一般,虽然看不到未来的危险,但有这句话在耳旁,白小满还是安心不少。
终于踏上了登山的旅程,开始这段路,山还不算太陡,能清晰地看到人走出来的路,行进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路就渐渐不明显了,只能隐约认出,其中一条算是能称得上路的小径,草没有那么荒密,其余周围都是未经人烟洗礼的原始状态。
方景琢走在最前,青阳小岑跟在后面,身后紧跟着白小满,穆勒最后,四人保持着串行队伍往上走。
对于白小满来说,体力并不是最大的挑战,她本身身体就好,又有一身武艺傍身,虽然赶不上穆勒他们轻松,但也不算吃力,只是原始的山野,少不了蛇虫出没,再时不时地听见个狼嚎熊吼的,实在吓得她心肝直颤。
白小满小声嘀咕:“青阳,你说咱们不会没找着人,反而被狼给叼走吧?”
青阳小岑毫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你少说点胡话,我就谢天谢地了,再说,你哪里比别人香了,狼要费力不讨好地来叼走你?”
气得白小满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但随之心里也放松了一点。
“啊!!!”
刚一转脸,白小满就吓得尖叫起来,穆勒和方景琢同时抽出佩剑,严阵以待,青阳小岑一听第一时间回身将她搂在怀里护住,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白小满吓得腿都不能动弹了,指着不远处,声音打颤:“蛇,蟒蛇。”
三人同时看过去,瞬间都屏住呼吸,白小满被吓成这样,不是没有原因的,要是平日里的草丛里那种小细蛇,他们才不会害怕,可是离他们几米开外的,却实打实是一条黝黑有成人胳膊一般粗的蟒蛇,豆子般大小的眼珠紧紧盯着他们,虽然未动,但却保持着随时攻击的状态。
白小满吓得不得了,更多的是瘆人,她用密音渡给穆勒和青阳小岑,问他们:“咱们往回跑行不行?”
穆勒断然否认:“不行,蟒蛇看起来行动迟缓,一旦攻击开始的行动十分快速,咱们离它这么近,肯定是躲不掉的。”
“那往上冲总可以吧?用轻功。”
青阳小岑悄悄转动眼珠打量一下周围的地形,再次否决:“上面没有树这种借力的地方,咱们勉强用轻功也只能跳一段距离,蟒蛇肯定会跟上来再快速出击的,还不知道附近是不是有别的猛兽,万一咱们避开了蟒蛇,这么大的动静再惊动了别的东西,就更危险了,而且景琢轻功并不擅长,咱们几人就算可以脱险,他却不能。”
穆勒自告奋勇:“我可以带着他。”
说完不等别人开口自己就否决了,声音有点沮丧:“我离他太远,够不到,你们二人的轻功又仅够自保。”
面对着虎视眈眈的蟒蛇,几人一时陷入两难境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