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织和喵儿她们两个把头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下,这才对我和宋老说:“江恒来得匆忙,不如我们把骨爪送出去吧?”
我一听就说:“不行不行,一则这骨爪本来就是巫门的东西,由鬼门当作礼物送出去实在不像话;
二则我本来就拒绝收下这个东西,并且大家已经同意送给喵儿了,现在好意思再要回来、又送出去?
三呢,过个忌日而已,送骨爪?可别把鬼少的贪心勾起来了。
最后一点,鬼门现在是穷了点、小了点,但再穷再小,好歹也是个‘门’派,所谓人穷志不穷、我代表着鬼门江家的脸面,这块脸可不能丢了。
所以……算了,还是由我自己来想办法吧。”
不过实话实说,宋老事先刻意不说,这个袭击也搞得太突然了些,真让我有些急促窘迫。
宋老却轻笑着说:“我正是要考考你的急智和应变能力,要知道对面可是你将来的对手,你可莫要甫一交手就输了气势。”
哦,原来宋老是故意考较我来着,那好、我再想想,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正在大伤脑筋之时,对面戏台上却已经有了新变化。
准确来说,是“庆死”活动已经完成,那边的活动总算是搞完了。
而这个时候,鬼少带来的随从们正在戏台上忙碌收拾,而鬼少本人则和杨英翠并排站在戏台边缘上,正朝着我们这边观望议论。
宋老说:“他们要过来了,准备热烈欢迎吧。”
什么、热烈欢迎?我没听错吧?
宋老回答:“是呀,人家可是专程为阴蛇而来,和你干系甚大,今后既斗争又合作,眼前还是和为贵;心里是心里,但是台面上的交道还是不要刻意回避。”
哦,好吧!
说话间,鬼少的一个随从就从后面绕上前来,将肩膀上扛着的一根柱状卷筒放倒,然后往戏台前用双后一推、卷筒开始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滚动,同时像卷轴一样不断展开延长。
我们看得分明,这原来是一卷黑底白花的铺路地毯!
随着地毯的不断展开,这就在我们所在的位置与虚空里的戏台之间搭起了一座桥梁、飞挂虚实、连接阴阳。
这简直就是外国元首来访,接机铺红地毯的排场,真是……无语了。
但是鬼少看起来摆谱极了,并没有马上步下“专机舷梯”,还在和杨英翠交谈着什么。
我在心里腹诽一句:“傻、真是太傻了!”
哦好吧!接下来,竟然从鬼少和杨英翠之间突突地钻出一条黑影,径直上了地毯,打头探路,开始像缉毒犬一样飞快地搜索前进。
这是什么玩艺儿?看清楚了,是一只肥嘟嘟、萌得要死的小短腿黑猫,好可爱的感觉!
这大概是鬼少的宠物了吧?平时他一定宝贝得不行,要不然这样的场合任由它出来抢风头,其实是对我们道、巫、鬼三家极大的不尊重。
这更令我对鬼少的好感度快速下降,看来这又是一位骄纵成性,习惯了排场礼仪、却又视排场礼仪为粪土的二世祖。
猫儿虽然可爱,但是因为我对其主人没了半点好感,也就开始看它不顺眼。
眼看着猫儿就快要到我们面前了,鬼少才开始动身迈步。
不过让我吃惊的是,这家伙后发先至,竟是一眨眼就追上了他的黑猫儿,在他弯腰伸手的同时,这只黑猫嗖地一下就蹿到他的臂弯里安静不动了。
鬼少就这样怀抱黑猫,下了地毯,向我们缓缓而来。
在他的身后,地毯突然像海浪涌上岸滩,一下子就把落后老远的杨英翠推送过来。
冲浪似的运动方式让杨英翠有些猝不及防,一时间摇摇欲坠,不过还好,没有摔倒、没有当众出丑。
我看到宋老有些不满意,他微微地皱了皱眉。
而我的心中倒是有些暗爽:杨英翠又是献舞、又是送蛋糕的,可人家还不是不把她当回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们这边出去打前站的接待人员,这样当着我们的面让她难堪,可见鬼少同样不把道、巫、鬼三家放在眼里;或者说,乍一见面,就来个下马威。
这就让我摇头不已:这家伙做鬼七十年了,却没风度器量,不会来事、而且任性,看来这家伙没治了,今后跟我恐怕难免一番冲突。
不过,宋老在边上,暂时还轮不到我出头,且看他怎么应对。
还没等到宋老开口,最会来事的杨英翠已经抢先一步上前,一边指向宋老一边向鬼少介绍:“这位就是道门宋老前辈。”
鬼少拱手:“宋兄久仰。”
这句称呼不禁让我怒从心头起,特么、这不是故意占我便宜吗?!
不过,宋老颇有涵养地也说了声:“远道而来,劳累了!”
接下来杨英翠又介绍田织:“这是我巫门田门主。”
鬼少听了以后看看田织,竟然一伸手就在田织的小脸蛋上掐了一下:“好可爱的小家伙,你好!”
说完还扮了个鬼脸。
田织马上就要发作,不过却被胞姐眼中的厉色制止住。
接下来到我了。
杨英翠说:“鬼门,江恒。”
鬼少的变脸之快让人叹为观止,他再次变回到冷峻酷帅的模样:“嗯,好。”
他拽我更拽。
我连半个字都懒得和他说!
眼看着这个过场就算走完了,我正想看宋老有什么安排,这时却听鬼少又问:“这位是?”
问的是喵儿。
杨英翠:“……”
而喵儿突然就往我的背后缩,还不停地发着抖。
也就在这时,鬼少怀里的黑猫突然叫道:“喵儿,她是我的喵儿!”
好吧,我终于知道先前喵儿害怕成那样的根源了。
原来那个所谓的“包办婚姻男”不是男人,而是猫、并且不是人间的公猫,而是一只鬼宠而已,我去尼玛的!
只见黑猫挣扎着想要跳下地,但是却被鬼少紧紧抱住,它的主人还轻声说了句:“现在不要惹事,我会为你做主的。”
不过有趣的是,也不知道宋老是不是有意这样安排,现场并没有设置主宾座位,大家就只好站着说话。
接下来宋老就先表示他的心意,送出贺礼了。
画纸展开,笔力苍劲的墨枝上挂着两枚娇艳欲滴的桃子,逼真就不用说了、我先前就知道它们是真的;而且有一股鲜桃特有的气息溢散开来,让人心情一下子就舒畅起来。
鬼少马上就咦了一声,然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就在触手可及的那一刹那,画面上的桃子少了一枚、而鬼少手上就多了一枚桃子。
他想了一想,仿佛恍然大悟,就说:“可惜,刚才吃得太饱,而鲜桃已经摘下,无法长久保存,奈何奈何!”
说罢,竟然轻佻地就把手里的桃子随意往上一抛。
眼看着就要滚落到泥地上。
而宋老却哈哈一笑:“未必哟!”
说话间画纸平平移动过去,被鬼少抛起来的桃子刚一落下,正好落到它之前所在的地方。
画面中竟然又变回两枚并蒂桃!
宋老这才说:“两枚桃子而已,不成敬意;等到小兄弟什么时候有食欲了再摘取吧,这画儿可以长久保鲜不坏。”
说罢也不管鬼少什么表情,就转头向我:“江恒啊,巫门已经献舞,你鬼门的贺礼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