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琮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屋内点起了油灯,灯盏内的灯油似乎不多了,显得屋内有些昏暗。
“哟,醒啦,饿了吧,过来吃点东西。”是李双锦的声音,路琮寻声望去,看到她此时正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拭着白日里抗在肩上的大刀。
对于李双锦来说,大刀是真的有些大了,刀面可以印出她整张英气的小脸,换做寻常女子定是连双手都扛不起来。
“这是你爹的刀?”
路琮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怎么知道?”李双锦显然没想到路琮被她拐了之后会这么淡定,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刀如此之大,显然不是女子所用的,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想必是你爹的遗物吧。”路琮下了床走到桌前坐下,执起面前的筷子,饭菜已经凉了,显然李双锦已经坐在这儿好久了。
“你倒是聪明。”李双锦嗤笑一声,把刀放在桌子上,用手撑着头看着路琮。
“你吃饭的样子真好看,一点儿也不像我以前见过的那些镖头,他们一个个的块头,那叫一个威武雄壮,我爹也是那样,可你不一样,你是怎么当上镖头的?靠脸还是靠爹?”这话一点都不像路琮以前遇到过的大家小姐,直白爽快,虽然有些得罪人,但一点也不扭捏做作。
“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打一架。”路琮放下筷子,这饭菜一点都不合他胃口,不是太咸就是没味,让人难以下咽。
“不要不要,我不会武,万一被你打残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啊?”李双锦捂着自己的脸,生怕路琮一拳头挥过来。
“你不会武?”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秘密,路琮一脸惊讶怎么也藏不住,“那你是怎么打败栖峰的土匪的?还有,你是怎么劫财的?”
“这还不简单,用药呀!虽然我不会武,但我轻功了得,这世间能追上我的没有几个,每次劫财的时候,若是他们乖乖就范我就放他们过去,若是对我亮兵器,我就直接撒药,反正他们追不上我。还有啊,栖峰这些人都不是我杀的,他们自己喝醉酒被人偷袭,我只是抢了他们的山头而已,况且我还好心将他们葬了呢。”李双锦一脸无辜,仿佛在说一件小事一般。
“那你今天为何要劫我?”
路琮好笑的看着她。
“看你好看嘛!我爹说了等我十八岁的时候就给我找一个世上最好看的夫君,可惜我还没到十八他就去了,所以我只好为自己挑一个了。”在说前两句的时候李双锦还眼冒绿光,说到最后,已经难过的下了头。
“是你爹带你长大的吗?你娘呢?”路琮看着低下去的脑袋,毛茸茸的小碎发翘在发顶,有些想要抚摸的冲动。
“我娘啊,在我八岁的时候就走了,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李双锦陷入沉思……
八岁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她娘亲是个既温柔又漂亮还贤惠的女子,而她爹的声音就如洪钟一般,经常吵的人脑袋疼。
可爹对娘却是不一样,说话细声细气,好像只要他一大声讲话娘就会被吓晕。
她爹是镖局的总镖头,就像路琮一样,时常出门押送货物,十天半个月不在家都是常事,但只要爹爹一回家,李双锦就能看到爹爹陪着娘下棋,她爹的棋艺很烂,经常被娘弄得抓耳挠腮,然后就会掀开棋盘,搂着娘亲说些自己在外边遇到的趣事,一说就是好几个时辰,等他们想起女儿时,她已经被下人带着吃了晚饭回房里睡着了。
李双锦每天都起的很早,爹爹不在时她会练爹爹教她拳法,爹爹在时,她站在爹娘屋外练着拳法看着屋内爹爹蹲下身子为娘亲描眉。
爹娘是李双锦的骄傲,逢人便夸自己的爹娘怎么怎么恩爱,怎么怎么对她好,羡煞了旁人。
好景不长,娘亲在李双锦八岁的时候死于痨病,她爹为此愁白了头发,要不是娘临死前要他照顾好李双锦,爹也就同娘一起走了。
李双锦看着爹每日坐在棋盘面前发呆,在娘的梳妆镜前落泪,吃饭时会多添一双碗筷,还时不时往碗里夹菜。
李双锦长到十六岁的时候,站在她爹面前,“爹,您去吧,娘已经等你等了很久了,锦儿已经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您别担心我,记得要替我向娘亲问好,别跟她急眼,有话要好好解释。”
这是一番放在任何子女身上都是不孝的话,她爹轻抚着她的发顶,这些年他过的有如行尸走肉,若不是女儿还小,他早就随妻子走了。
“吾儿,你要照顾好自己。”这是她爹给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此后,李双锦变成了一名孤儿,得亏她轻功学的好,能为人跑几趟腿,挣些饭钱。
……
“你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吗?”路琮看着李双锦眼神迷离,周围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伤感。
“啊?是啊,我看这山大王当着挺舒服,就一直住在这,怎么样?要不要入赘栖峰,以后可是吃穿不愁的。”
看着路琮英俊的面庞,李双锦又再次眼冒绿光,仿佛盯着一头猎物。
“入赘是不可能了,你随我下山吧。”
路琮干咳一声,耳根有些发红。
“啊?”
看着李双锦张大嘴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头上还顶着几根呆毛,路琮拉起她的手就往外拖,“走吧,正好路家还缺个媳妇儿管家,你随我下山,也是吃穿不愁的。”
……
关一一站在灵堂外,听着李婆婆的故事。
李婆婆手里拿的那面铜镜,是她夫君每日为她画眉梳妆用的,李婆婆知道自己将死,变卖了所有东西,将钱都捐给了沙场,收拾好自己,闭上眼去找她夫君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