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邪:“怎么个求法?”
荆邪见楚蕴一直未动,也并未说话,便扯着他的衣袖问,声音极小,仅够能听到,却不曾细想,这九天玄女是仙,若想听他们的话,只稍动下仙术便可。
九天仙女紧抿着唇,良久,楚蕴也没有回荆邪的话,魔君夙无令声音颤颤抖抖,突然想起什么:“我可以救它。”
楚蕴拉着荆邪便走,孩子是两人的,孽~缘也是两人当年造的,一切天命如此。在路过夙无令身旁时,略侧了下头,轻顿:“决战之日,七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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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去,洞口的外面,布满了苍狼的尸体,血腥一片,还冒着黑色的浓烟,荆邪跟在楚蕴身后,避着、走过。这里的天色是亮的,是那种朗朗乾坤,最为明亮的亮,却是地上满地的狼尸、血迹。
楚蕴并未带她立即回去,而是直接走,走到对面山峰的最顶处,楚蕴坐下来,指给她看:“这里,其实是一座死山。每动一步,只要有人的气息,山中那些狼便会出来,还有苍鹰,还有各种凶狠的动物,以及被驱赶到这里的恶妖、野鬼。
一般这里无人敢进,便是走,也像是走马观花一遍,急速的进,然后急速的过。尤其在夜晚,阴气极盛,几乎每走一步,便有一只躲在草丛中的恶鬼,躲在那暗处等着你,附上你的身,吸尽你的元气。便是仙人,也不敢轻易从这里过。
在佛门,有历劫的佛,因为劫渡无法过,成为极恶的魔,又有尚存的念想,不肯作恶,便躲到这里。白日里用尚存的理智压抑自己,在夜晚就四处狂奔、破坏。所以这里的花草都是枯的,这里的山都是秃的。
还有~~”
荆邪紧了衣裙的裙摆,怕把这衣服弄脏,在他身旁蹲着,他所讲的这些,就像是他曾亲眼见过,又或者曾亲眼听别人说过。
楚蕴说道最后,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却是那种沉重的,也不知,今日为什么会想起说这些无关的题外话。
楚蕴:“其实,这些都是你说过的。你说修仙时的种种,为了有大乘,能快成仙,便寻了这地斩妖、除魔、收恶鬼。你说你经过这里时,只呆了一天,便跑掉了,九死一生。当时还以为有多么恐怖,原来就是这般模样。”
荆邪静默的听着,他的情绪不对,楚蕴唠叨了完,便带她回去,回到客栈中时,二人都已疲惫,荆邪问他:“那孩子呢?就是,九天玄女的孩子。”
她的意思是九天玄女的孩子他之前为什么不回答,救还是不救。
楚蕴捂着她的头,二人躺在床上:“乖,睡觉。”
荆邪:“可你不说,我睡不着。”
近来,随着大劫的推进,他似乎有越来越多的东西瞒着她了,看似不重要,但这些不重要的东西连在一起,是否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她该知道,而他却不想让她这么早知道?
楚蕴捂着她的头,把她往胸前靠了靠:“那个孩子,夙无令自然有办法去救。那是他们的事,而你想知道的,等明日,明日带你见一个人,你便会知晓。”
梦魇国,此时已是五更天将过,客栈外,梦魇国的守卫,共三人,最前面一人捧着一个盒子,举过头,低着,一直等在门外。毕恭毕敬。
掐过手指算算,这也算一夜未睡了,荆邪往他肩窝紧靠了靠,搂住他的脖子:“我们,我们也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楚蕴把她的手放下:“乖,先睡觉。”
客栈外的人一直站着,楚蕴将她往自己身上紧了紧,窗帘都已落下,白日也恍若深夜,彼此交融着相互的呼吸,一直到正午未时才醒,客栈外的人依旧在等,不曾移动半步。
楚蕴开门出去,指着下面:“有人找你。”
荆邪狐疑的看他一眼,往下面跑,莫非是师父?
可是却没有,只是打开门,在客栈外有三人在客栈前举着东西,是一个箱子,荆邪走近,轻问:“你,你们是找我的?”
站在最前面,举着盒子过头的人并未动,身后的两人,上前,一个将盒子拿下,一个将盒子打开,然后最初举盒子过头的人把盒子里面的东西捧出递给她:“梦魇国国王邀姑娘一见。”
荆邪:“我?”
荆邪将那人递过来的东西接过,是一个透明的,水晶球般的东西。软软的,又有水球的感觉,可是这个东西破了,一个梦境,宛若画轴般在眼前飘过。
那画中的男孩,是,是明瞿,那个她在梦魇国所遇见的梦妖。
不对,在那梦境的最后还有东西,是她在斩杀那梦妖的瞬间,他在说话,当时荆邪杀它时没注意听,而现在她身体内的仙术已经恢复了些,可以用仙术去仔细听,他说,那个孩子在说:“姐姐,我只愿死在你手中。”
那声音,那语调,是重瑾的,是三皇子重瑾,那个她看起来永远只有十一二岁的表弟重瑾。
他竟然是梦妖,还有一个名字叫,明瞿,一切结合着一路走来,还有楚蕴临睡前那奇怪的话。
莫不成,这明瞿跟鬼祭国的公主月牙儿一样,也是被魔君夙无令已经连了命理。而明瞿便是三皇子重瑾,若是魔君夙无令死,那明瞿自然也得死。
楚蕴此时从楼上走下来,那个梦碎后,里面的故事演完,便在这白日中散了、逝了。
楚蕴拍着她的肩膀:“明瞿便是重瑾,一切就跟你预感的一样。梦妖找回自己的美梦后,在七日后,便可以于梦魇国中醒来。”
七日后,也便是楚蕴与魔君夙无令的决战日期,如果这个孩子能够一直安然无恙的活着,那就说明大战失败。可若楚蕴赢了,那这孩子便会跟魔君夙无令一同死亡。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她还记得最初时重瑾对她那一声最不情愿的‘姐姐’、‘姐姐’的叫,记得在她被人欺负时,十分豪气的说:“杀了他,算我的。”
记得他亲手将一碗参汤端到自己面前,记得他们一起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听一场书,记得他那时常欲言又止的样子,记得他说,日后想做个闲散侯爷,封地在中原的最南边,最好是靠近苗疆的地方,日后还能经常去看望姐姐。
荆邪指着那已经破碎的梦境:“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之间只能活一个?”
楚蕴没有回答,只是背过身,转身又走回了客栈,面前的人,仍然是毕恭毕敬的等着:“梦魇国国王请见,请姑娘随同前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