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呵呵呵,原来你叫启禀啊。启禀,你要启禀什么啊?啊呵呵呵呵......”
齐槟并不出声纠正,任由凰冰将他的名字当成一个玩笑笑起来。听着那女子清脆的笑声,齐槟如墨的眼眸闪了闪。她虽然在笑着,可她的周围总弥漫着惆怅和悲凉。
“你在做什么?”她望着夜空,眨了眨眼睛。
“我在想一个人。”齐槟的目光依旧落在凰冰身上。
“他是谁?”
“她离我很远,她离我又很近。”齐槟的眸子转移到夜空之中,仿佛这样就是他所说的很近又很远。
“你骗我,怎么会有人很近又很远呢?”想骗她,她可不笨,怎么会有人离得近,又离得远呢。
凰冰确实有些醉了,要不然怎么会像孩子一般比划着远近呢。齐槟没有解释,就看着那个微醺的身影如同一个孩童一般。
过了一会儿,她安静下来,双臂环绕住曲起的双腿,下巴搁在双膝上,眼睛看着远处的天。
“我也在想一个人。”她亮晶晶的眼睛眯起来,似乎是在努力的想什么东西。
“他有一双紫色的眼睛,很漂亮。像夜空一样。”她努力扬起脑袋看着夜空,仿佛那真的就是他的眼睛一般。
齐槟看着她此时的模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她。
“可是,我不能想他,不能想他......”不能想他,可是,好想啊......
齐槟猛然听见这句话,心上狠狠地震了一下。他摸了摸胸膛,那里起伏不定。他双眼在夜色中寻找那个影子,那蜷缩的人已经倒在一侧的草地上了。
他瞬间出现在她的身侧,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那么瘦弱,那么可怜,像清晨的露珠,一碰就碎了。
夜晚还有些凉意,齐槟解下外袍,轻轻盖在她身上。看她抱成一团,像无助的小猫儿一样,齐槟的黑眸里出现一抹心疼。他试着想要让她抱着双腿的手臂松开,却没想到,她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像是溺水的人被抽走最后一根浮木时的挣扎。
“不能......不能想他......”一滴晶莹的泪水自眼角划过,跌落在草地里。
齐槟拉着她手臂的手慢慢松开了,心中仿佛被捅了一个窟窿,疼的窒息。
“为什么不能想他?”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原本只是试探性问一句,却不想那蜷缩成一团的人竟真的回答了。仿佛是睡梦中的呓语,柔弱得让人心碎。
“不能想......不能想......会痛......”双臂抱得更紧了,仿佛正在经历万箭穿心的痛一般。
不能想,会痛......
不能想,会痛......
如晴天霹雳劈得人心碎,如平地惊雷震得人心疼。
平日里的风轻云淡在这一刻粉碎瓦解,那无助的,迷茫的,哀伤的,让人心疼。
什么冷漠,什么无情,在这一刻都不见了。那深埋在心底最深处的,只是想你。
我好想你,可是,我却不能想你,因为,想你,会痛。
那个蜷缩的人后面还说了什么,齐槟已经听不见了。他的脑中,心中,都被那五个字填满。不能想,会痛。不能想,会痛。
原来,那伤害已经这么深了,深到只要稍稍一想起,就会痛彻心扉。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一切回到原来的样子呢?
那一滴泪仿佛滴在他的心上,时刻灼烧着他。齐槟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迹。你看,你痛,我也痛......
他抱起那个睡梦中的人,消失在夜色里。帐子外,篝火将息,一夜的沉醉也归于天边的一点白。
齐槟就那样坐在床边,看着那个熟睡的人即使在梦中也皱着眉头。他多想告诉她,只要你回来,你想怎样处置我就怎样处置,好不好?只要,你回来......
“你是谁?”墨临尧掀开帐子就看到的是这一幕。
凰冰一夜未归,他有些担心,哪知掀开帐子就看见这个男人。他,是谁?
齐槟看向帐门外欲进来的男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如同天雷对上地火,势必会烧个你死我活。如同神与魔的对峙,不容于世。
“你又是谁?”阴冷邪佞的声音落下,那双如墨的眼睛起了变化。变紫,再变紫,最后紫的近乎发黑,真的如同夜空一般。
墨临尧的脸上惊讶一闪而过。“是你!”相识了几千年,他认得,那双眼睛,就算变了一张脸,那双眼睛也不会变。随之而来的是愤怒,是滔天的愤怒!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几乎是咬牙切齿,若不是他,若不是他......他,该死!
手中金光闪过,直击齐槟命门。齐槟看了看床上依旧熟睡的人,如一道流光划出帐外。接着,墨临尧也如同一阵风一般消失。
断崖上,两个男人对峙着,一人黑衣如同魔王临世,一人白衣恍若神祗。
“你以为换了一张脸我就不认得你了吗?”几千年了,只要是你,不管变成什么样,我都能认出来。所以,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黑衣男人不言语,只是闭眼睁眼之间,已换了衣服容貌。那张脸,赫然是冥希辰。
“果真是你!”墨临尧双手紧紧攥起,金眸中快要喷出火来,恨不得立刻将他撕碎。
“可惜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哈哈哈哈,几千年了,你竟然说不认识我!说,你为何出现在她身边,你想对她做什么!”
冥希辰眉头皱起来,他不明白这个人在说什么。什么几千年了,什么竟然不认识他,他为何要认识他。这都没关系,可是后面半句话却惹怒他。他出现在她身边,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和她一起从逐梦崖底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一年里,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他的心底升起一股火苗,他嫉妒,他伤害了她的那段时间里,是这个男人陪在她身边。
“关你什么事?”他不允许,不允许这个男人抢走她!
“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决不允许你伤害她!”墨临尧的话坚决的让人心颤。他决不允许千年前的悲剧再次重演!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有些事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碰!”“碰!”“碰!”
交错之间,两人已然动起了手。
一个冷酷无情的魔王,一个睥睨尊贵的神祗,谁也不愿意低头。金色与墨色错杂,白色与黑色交缠。
从一点白扩散到整个天际都变得明亮,从断崖的东边到西边,直到金晨初晓将灰暗拨散,那相互制约的两人才停下手。
冥希辰看了眼那一抹初生的太阳,脸上再次变成齐槟的模样,冷冷地再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倏地消失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