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愧疚是惋惜，可那些人终究已经成了过往，他们也不能任由邪灵将如今用了巨大的代价才换来的和平的大陆变成死亡地狱。
楼迦闭上眼睛，微微平复了心底的复杂之情。
他的脸上一片坚定的色彩，却在邪灵那赤裸裸的目光之下有些挂不住了。
所有的恶都不是与生俱来的，万年前他们灭了巫氏，与如今邪灵要让死亡遍布整个大陆，哪一个不是被逼出来的结果。
所有的善也不全都是善。只有尽可能地保护着自己以为是善的一面，可以伤害别人而来的善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恶了。
这个世界本就无法做出选择，既然选择保护一方，那就要做好被另一方仇恨的准备。人是渺小的，如何能做到同时兼具两面呢？不可能啊。
楼迦的话虽有着决心在其中，可对于邪灵而言，也不过是一个无所谓的事情罢了。毕竟如今，所有人都在他密布的死气之下毫无办法。
“你以为本尊还会给你们机会把本尊再次封印吗？哈哈哈哈！真是可笑！那两个人在哪儿？快交出来！”
邪灵此行的目的就是凰冰和邪灵，他虽囚禁了楼莫，可楼迦还在。自从楼迦出现在神魔大陆上，他就知道他必回告诉那两个小娃娃对付他的方法。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放开凰冰和冥希辰，等到他们成功再来杀了他。
“少废话！你以为我们会告诉你！”
凰羽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就算是粉身碎骨，他也会守住这里。哪能让这个邪恶的魔头得逞。
邪灵转过脸，目光逼视着凰羽，手一扬，手中黑气泄露出来，绵延成一条线困住他。随着他的手向上移，他的身子也向上飘起来。
“臭小子，你以为你还有选择！不自量力！”
他手一甩，凰羽就被扔了出去。
楼迦的眉头蹙得很深，双手捏起来，有些愤愤不平。
“你想做什么，尽管对着我来。当年的事情，也是我们做的，和他们无关，你又何必对他们下手。”
他向前走了一步，一个人挡在所有人面前，不算高大的背影却显得异常安心。可是，其他人又怎么会让他一个人面对。纷纷也向前一步，和楼迦又站在了一起。
“即便是当初的事情有错，你为邪灵如此之久，难道害的人还少了吗？”
那些被他用死气侵染了的人，他们不也一样无辜。时至今日，有多少人因为死气狂化变异最后死亡，早就记不清数量。
那地魔深渊里飘荡的怨气比他们想象的要浓厚多少倍。这样的冤冤相报如何才是和头？况且，以死为永生，本就是违逆了天道。
邪灵并不理那说话的人，只是看着楼迦，想听他亲口说出凰冰和冥希辰的下落。
可楼迦不会说，莫说那丫头是化解这一场灾难的核心。除了这一层身份，紧紧她是他的师侄这一条也让楼迦不可能暴露了她出去。
“哈哈哈哈！你和楼莫不愧是师兄弟，连脾气都如此相似。”
提起楼莫，楼迦迅速抬起头，直视着邪灵，眼底有些焦灼。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很好。”
邪灵血红的眼睛里流露出残忍的光茫。他手一挥，一幅画面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画面之中，楼莫和老神王老神后皆是被吊起来，那下方是熊熊的大火炙烤着。
邪灵是在火中身死，所以，他便用这种方式去折磨别人。
“可恶！”
墨临尧盯着那画面，目眦欲裂。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受苦，偏偏他这个不肖的儿子什么都做不到。
邪灵眼珠子一转，看向墨临尧，又开始了他的诱惑。
“只要你说出那两个人在哪儿，我就放了他们。”
看似很合算的一笔生意，用两个人的行踪换三个人的命，怎么看都是一桩不会吃亏的买卖。可墨临尧又岂是那种出卖别人的小人？
他憎恶地望着邪灵，目光仿佛凝聚成实质的杀气，恨不得顷刻间就将它粉碎。
“休想！”
他脸上带着痛苦的挣扎，耀金的眸子蒙上一层雾霭，别过头去，不再看那让人心碎的一幕。
他是神王，既为王，便要保全大家想要的，才能不辜负他们的信任。
同样的艰难抉择若是放在老神王面前，他也会如同墨临尧这般。
纵是被邪灵囚禁，烈火炙烤，老神王和神后的脸上也没有一丝退缩和畏惧。无畏地面对烈焰穹炉，以身告诫每一位身为王的人。
王肩负的是责任，是使命。岂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臣民失望。
父王，母后，原谅孩儿不孝……
“哈哈哈哈！”邪灵似是没想到墨临尧会拒绝，血色遍布的眼睛里讽刺无比。“这可是你选的！”
他向那画面看了一眼，幽蓝的火焰去鬼火一般窜起来，瞬间将老神王和身后吞噬。那一片墨蓝，端的是阴冷寒森。
墨临尧身体一抖，汹涌的仇恨和杀戮被逼了出来。手掌一翻，剑已入手，圣洁的白色光晕笼罩着那剑，挥动之间仿佛要在天际划出一道亮眼的线。
楼迦来不及阻止，墨临尧就已提着剑冲了出去。脖颈上，手臂上，手背上，皆是暴露的青筋跳起。仇恨和愤怒如同山洪暴发，无力阻挡，喷泄万里。
“受死吧！”
立万民之上俯瞰天下的神王此刻也发起狂来，高举的长剑一下接一下挥舞着，剑气如虹，劈天盖地。
多日来面对邪灵的压迫，忧心忡忡，焦虑不安，此刻尽数爆发。
神力带着耀眼的光芒划过天空，引起飞檐瓦砾的动摇。大风起兮，却丝毫不敌死一般的黑暗。
早就说过邪灵是另一类的永生，就算是与黑暗对立的光明神力也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只要还有悲愤怨哉，邪灵就是不死的。
“小心！”底下的人见着墨临尧发狂一般的动作，纷纷捏了一把汗。他们何时见过冷静的他有如此躁动的时刻？也是这邪灵太过猖狂，谁都无法忍受。
“我们来帮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