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魔都与地魔深渊的交界处,一个黝黑的身影笔直的站立着。他半仰着头,望着天际那轮当空的圆日,明媚灿烂却一点也不能驱散地魔深渊的寒意。
陡然飘来一片乌云,刹那间遮住芳华。云层厚重,似乎是压在人心里,生出一抹紧迫感。
风来过,吹起的衣角翻飞,那独立的一人颇有一种孤寂之感。
“呵!魔君大人可真为别人着想。只是不知道那些人是否明白魔君大人这一片苦心了。”
朗润的声音忽然响起,只是那话的内容却阴阳怪气的让人不禁皱起眉头。
冥希辰的眉骨高高隆起,听到这声音转过身来。目之所及便是那个风流倜傥的银红色身影。
都说他的双眸妖孽惑人,可却无人知晓在这地魔深渊里有比他更妖孽的人。
明明是一个男人,却偏偏墨发三千垂至腰下。明明是一个男人,却偏偏那双桃花眼比女人还来得妖媚动人。明明是一个男人,却偏偏长着一张魅惑众生的脸。
只不过,胸膛的衣襟毫不在意的敞开着,露出了大片肌肤明显昭示着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银红相间的衣袍看起来是那样华丽,披在他的身上,便将那一份雌雄莫辨,的魅惑上演的淋漓尽致。
他眼角稍稍向上一提,银色的眸子里尽是流动着光华,让人感叹。
两个男人,两个风华无限却又各不相同的男人相对而立,一个是冷酷的妖孽,一个是勾魂摄魄中的无情,任是多美的景色也只能沦为陪衬。
冥希辰望着如此的曲流觞,眸中划过一抹深沉的颜色。他负手而立,仿佛淋漓于风中,看透了这天际之中最后一片未被乌云遮住的晴空。
“呵!”
曲流觞唇角轻勾,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怎么,魔君大人是被本王迷住了吗?”
他一根手指轻点着自己的脸颊,将那份妖媚诠释的无与伦比。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眸深处也依旧如同寒潭深渊,没有一点温度。
冥希辰的目光闪了闪,眉头微微蹙起,薄唇一抿,那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便从喉间溢出来。
“你还是没有变。魔夜。”
曲流觞那脸上的笑容有着龟裂的迹象,在下一秒彻底崩塌瓦解。眼睁睁地见证着那张脸如何从妖娆变成狰狞。
他的眼睛里红丝逐渐弥漫上来,似乎染上了一抹痛色和悲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忽然仰天大笑起来,扬起的脑袋又垂下来,狠狠地盯着冥希辰的身影。
“没变?”他的语气里多是讽刺和无奈。“早就变了!早就变了!”
他的眼眸忽然一狠,带着一种执拗的辩解的意味。“魔夜早就死了!早就死了!本王是曲流觞!只是曲流觞!”
冥希辰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只是曲流觞越是这般,他眼里的那抹复杂和悄无声息的悲悯便愈来愈浓烈。
等到他说完,安静下来后,他才又开口。
“魔夜,何必自欺欺人呢。你没变,还是从前的你!”
冥希辰的话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击溃曲流觞保持着的态度,就仿佛他的若有事都被冥希辰一眼看穿一般。
“呵!别叫我魔夜!”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却始终不能阻挡眼中红丝的蔓延。
“自欺欺人的是你。魔夜死了,早在一千年前的那个夜晚就已经死了。”
他的眸中溢出着丝缕的恨意,浓烈的窒息。微眯着的眼眸里深藏的是遗憾千年的痛苦。
风过拂面,墨发也随之在风中摇摆,掀起的衣袍猎猎作响,却丝毫没有吹走一丁点此刻一触即发的气氛。
冥希辰看着他,瞳孔里似乎深藏着千万种情绪。
他一直不懂为何,明明两个相像的人却越走越远,背道而驰。
仿佛一块心病,一直郁郁于心中,深扒之时,牵引出无数个问号和不解。
“为什么?”他想知道为什么?魔夜,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曲流觞喃喃地出声,重复着他的话,脸上再次出现沉痛的色彩。“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呵呵呵呵……”
那样的声音和神情似乎又有了要狂化的趋势,不过那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神情也再次一变,像是要破体而出的“另一份人格”在关键时刻又深深被压抑住。
他抬起头,脸上挂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魔君还真是为别人着想。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独自一人赴约。呵呵!原来魔君是如此心善的一个人。”
他冷冷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在夸奖,反而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为别人着想?呵,真是可笑?真的如此为人着想,那为何那一晚却要赶尽杀绝呢?
冥希辰眉心内扣,依旧对他这样说话的语气欢喜不起来。
“魔……”
“魔君这一次是打算和本王赴那千年之约吗?”
他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忽然从中打断。曲流觞那张变得冷漠的脸在他眼眸里映着,晦暗不明。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曲流觞,褪去了妖媚的外衣,他和他一样,还是一个无情的人。
可是他不相信,曲流觞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记得那个耀武扬威单挑他的曲流觞,他记得那个越挫越勇一次一次失败却依旧一次一次挑战他的曲流觞。
对啊,那个才是曲流觞,不,是魔夜。魔夜应该是那个样子的。
或许,他说的不错,他变了。魔夜不在了,留下的是陌生的曲流觞。可他还是愿意相信魔夜没有消失,只是被他隐藏在了曲流觞的面具下。
他向他发出去的帖子,希望他能取消对神魔凰三族的约战。他应下了,也来了,这就是最好的说明啊。
什么征战神魔大陆,那才不是他啊。只是这一点,就已经可以说明他的心里还留着从前的影子啊。
“无论如何,你来了,就是最好的证据。”
冥希辰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阴霾云开雾散一般。
“哼!魔君想的太多了。本王只是不想被无关人打扰了千年之约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