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不起。”冥绝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走上前,手臂搭在陵言的肩膀上,一脸的纠结和别扭。
“之前的态度,我……总之,对不起。”
冥绝别扭地说出这句话,为他之前对陵言的态度说声对不起。他之前怀疑他是不是没安好心,明知道他们要找的是麒麟族却不告诉他们。
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麒麟族的人都避着他,讨厌他,这种没有行动的伤害却是最深的。
他以为陵言是故意不告诉他们,却不想还有这样一层隐情。
待在麒麟族,陵言一定是不愿意的,而现在却因为他们要再次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东西,这对他是一件不公平的事。
陵言愣怔地看着他落在他肩上的手,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这样接触他,没有防备地接触他。
那些偏见什么的他这早就习惯了,所以就算冥绝不说话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他却向他道歉了,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这也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对他说出的“对不起”三个字。是什么感觉呢?有一点温暖,至少不是所有人都以恶意面对他人。至少,他所遇到的人里面,还是有很多人是好的。
若是冥绝知道陵言把他当作一个好人来看,定会惊讶不已。他身为魔君的护法之一,又怎么会是一个好人。
且不说手中沾了多少血,就只是他手中出来的那些药又能让多少人丧失了性命。
什么好人不好人的,只是为自己的无知道一个歉罢了。常年待在主子身边,却还以那样的眼光看人,只能说是他还是不够资格。
他拍了拍陵言的肩,然后又默默走回冥希辰身边,这一次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陵言不知道他这一转变是为什么,还以为是自己触碰到了他的什么禁忌。无声地用眼神求助凰冰,后者轻轻地点了点头,清澈的眼眸中聚集起一抹鼓励的色彩。
陵言的话卡在喉咙里,捏了捏拳头又放松下来。他明白了。凰冰是在告诉他,做他自己就好。
陵言心中浮上一抹异样,从相遇的这几天来,她似乎总是能一眼看出他的异样。
嘴上说不在意,可心里怎么会真的不在意呢。只是这样的情况经历了十几年,早就习惯了,就好像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习惯啊,多么可怕的一个东西。当一件痛苦的事情成为了习惯,大概心里也就麻木了吧。
可就是这个时候,一个姑娘忽然告诉她,他是特别的,他拥有着别人所没有的东西。别人厌他恨他怕他,只是因为他们不如他。
这个说法前所未有,给他打开了一道新的门窗。尽管还只是一道狭小的缝隙,但已经有光亮从那里照射进来,给他的世界带来了色彩。
或许,他真的是特别的。上天给了他别人所没有的天赋,所以才收回了另外一部分东西。而这些讥讽与痛苦都是试探他的石头,他一定要跨过去。
他该相信,他不是被诅咒的人,相反,他被赠予了祝福。就算摔倒了,沉沦在灭顶的黑暗里,也总有一个人会将他拉起来,重新见到光明。
这个人,他如今等到了,是凰冰,那个从黑暗里把他拉出来的人就是凰冰。
“走吧。”他眼中迸射出来的坚毅的光芒落到凰冰眼中,她微笑着轻点头。这一次,他应该是真的走出来了,真的能够面对了吧。
“嗯。就在前面不远了。”
陵言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从进寸之后就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只是他们还不知道在前方还有更多阻挠在等着他们。
陵言是麒麟族里出现的唯一的一个以读心为天赋的麒麟,这种天赋有利有弊。可怕到让他没有朋友,却也让他看清了很多人的真面目。
但在他的印象里却又一个人总是以温暖的笑容对待他,那个人就是麒麟族的族长。
一个小小的院子,三个房屋分立其中。这就是陵言曾经生活的地方。虽然不大也不华丽,却是童年给予陵言保护的后盾。
他记得自己刚被发现天赋之力的时候,被所有的人排挤在外。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把自己圈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仿佛这样,就可以把所有的伤害都隔绝在外。
院子里仅有一个石桌和一个石凳,而此时石桌旁正做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这个人就是麒麟族的族长。
陵言一推开门就看见了他,如同被定住了一般,不再动弹。
“族长爷爷……”
陵言的心情有些复杂,麒麟族族长是唯一一个在知道他的天赋之力后还不害怕他不厌恶他的人。族长爷爷也很关照小时候的他,比对自己的亲孙子还要好。
而他在离开麒麟族的时候却没有和他说,甚至这一次回来也没想要告诉他。却没想到,他还是知道了,而且还亲自找了过来。
正因为这样,他才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麒麟族长撑着桌子站起来,别看他已经两鬓斑白,实则身子骨还很硬朗,从那双眼睛中流露出来的矍铄也能看得出来。
“哼,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这和地方了。”
他似乎很生气,下巴上那一撮胡子随着他说话也一抖一抖的。
他说的话字字都像扎在陵言的心上,直戳他的痛处,更加激起了他心中的愧疚。
他向前走了几步,噗通一声跪下来,膝盖碰撞在青石板上,清脆的声音仿佛骨头都会裂开一般。
“族长爷爷,对不起,都是我不肖,愧对您的恩情。”
他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凰冰猜测他此刻一定深埋在自己的愧疚和苦恼中。
凰冰看看他,又看看院子里那个老头,眸中划过一抹深思。
麒麟族长无奈的一声叹息,似乎满含了对自己孩子的无奈和包容。
“起来吧。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走到陵言的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就像小时候那样,然后把他拉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