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旁的地上放着几身多余的白袍子。
心下了然,立即捡起一个披罩在身上,宽大的帽子一带上就把黑色的头发遮住了,看不出和别人有什么区别。
三个人都换好装扮,默默地混进人群里,不太靠前,也不靠后,正好将祭坛边的东西纳入眼底。
黑黝黝的祭坛在日光下揭开了面纱,那样子真的和玉府的祭坛一模一样。整体呈现出一个六芒星的形状,祭坛上绘着规律的凹进去的线条,每一条都相互连接起来,首尾相接,形成一个整体。
祭坛旁突兀的站着另一支队伍,他们有六个人,排成一排,与前来参加祭祀的普通族人面对面。
他们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看着就无端地添了几分威严和肃穆。
看来这就是凤族长带着五位长老了。
凰冰眸光一转,将整个阵势都记下来。这个场景很熟悉,当初在玉府禁地的墙壁上看见的壁画中,其中有一幅绘着的就是现在的景象。这让她更加肯定这场祭祀一定和玉府的祭祀存在着相同之处。
不一会儿,有侍者跑过来,对着那六人中的凤族长俯首耳语一番。只见他说完,从旁边走过来一个男人,同样的白袍穿在身上,不同之处在于,那人身上的白袍显得更加精致。
再往上看,一张英俊的脸,英挺的鼻梁,两颗深邃的眼睛泛着淡金的光泽。金发被高高束起,白玉冠加之其上。
凰冰瞳孔一阵猛缩。是他!是那个三番五次放了他们的人!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在那么众目睽睽之下。
凤族长对他点点头,眸中似乎有些深意。等到金发男人站到自己的位置不再动作后,他从长老的队列中走出来。
鹰一般的目光看着周围的族人,混浊的金黄色的眼睛里透露着不明的意味。
这时,又一个微胖的男人走出来,是方才站在凤族长身旁的人。按照位置的尊卑关系,这人应该是大长老。
大长老走到凤族长身边,对他弯了一个腰以示问候。
等他再次抬起头时,目光已经落在凤族人身上了。
“今日是少主百岁诞辰,按照凤族规定,举行祭祀仪式,以求凤凰先祖的福佑。”
“我凤族之人皆为凤凰始祖的后代,今日临第二十三代少主百岁,由族长亲自主持祭祀,为我族祈福庇佑……”
大长老一连串的话说下去,凰冰的心思却已经飘到了别处。凤凰的后代。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从昨天白发青年陵言那里她已经知道了这凤族人其真身的确是凤凰类。金凤,火凤,蓝凤,紫凤,青凤,不同的类别地位也不同,而青凤即是凤族中地位最低的一种。
凤族是凤凰的后代,其原始的模样也是相同的。而凰族,同样是凤凰的后代,不过却是另一种凌驾于凤凰之上的神凰的血脉。几万年前凤凰中的王者神凰,天下众凰,见之莫敢不从。
只不过,神凰的血脉却是极难传承的,到如今也只留下了凰族一脉。
几万年的时间,不知为何,神凰突然消失了。随着神凰的消失,凤凰一族的其他凤凰也都消失了。
凰冰曾经翻阅过凰族的藏书记载,原以为除了神凰之外的凤凰都已消亡,却不想竟是藏在了蒙特。
蒙特凤族,就是曾经神凰统治时众凰的后代。
凤族与凰族从某种关系上说还是具有着亲缘关系的,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却该是君和臣的关系。
可是,凤族的祭祀对象是凤凰的始祖?无论这个始祖指的是神凰还是其他的凤凰,这都让凰冰觉得有些怪异。
凤凰是光明,是热情,而这诡异的祭坛却与这种特质完全相反。想到同样的玉府祭坛,凰冰更加觉得这事情有不对的地方。
凰冰在想这些的时候,大长老已经说完了该说的话。
祭祀由族长亲自主持,一切的过程都要按照严格的要求来。在日照三影的时候点燃祭坛的火焰,燃烧一刻钟后,以四阴之女的血液为引子打开祭坛。
火焰轰隆一下燃烧起来,在祭坛上方张牙舞爪着跳跃。凰冰却觉得因着祭坛的关系,那火焰也带着一股阴冷之感。
狰狞暗沉的颜色,就仿佛将要破土而出的恶魔。
这场祭祀不对,这场祭祀不能进行。
凰冰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玉府祭坛开启的那一刹那再次重现眼前。同样的一种感觉告诉她若是祭坛开启,必将又是一场大麻烦。
她的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感染到了冥希辰,他捏了捏她的衣袖,以动作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凰冰沉下眸子,有事情,确实是有事情。她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冥希辰,吐出两个字。
“阻止。”
虽然她只说了两个字,但冥希辰还是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要阻止这场祭祀的举行。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她吩咐的事情,他不会去怀疑。
那边,传说中的四阴之女已经被带到了祭坛边上,一身青绿色的长裙,以及那一头披散着的及腰的耀眼的青色发丝。那女孩子低着头,头发遮住眼睛,让人看不到她的眼睛。
而跟在四阴之女后面的则是祭祀的祭品,被抓来的活人祭品。
忽然,从后方急匆匆跑来一个守卫,神色慌张极了,到了凤族长的面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族长,族长,不好了!”
凤族长拧着眉,脸上露出不悦。“拉下去。”祭祀的重要场合,最忌讳的就是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因此,凤族长都没有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就让人把他抓了下去。
那人一路挣扎着要说话,却被很快拖了下去,最终想说的话还是没能说出来。
“请……”
“等一下。”
大长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一个上了年纪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头子突然出现,打断了祭祀。
“老族长?”
那老头双手背在身后,面容严肃,甚至还带着几分愠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