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间,众人便来到了藏书阁外,云歌急步上前推门而入,他心中甚是焦急,若非爷爷要先见祖奶奶一面,他首先要做的便是解救憾山爷爷。
幽影一动未动,如同已陷入沉睡。按常理,魂体永无真正休眠的一刻。憾山魂身的状态,只能明魂力快尽了。
云歌双腿微分,紧闭双眼,左手执腕,右掌立于眉间,元魂之力按心法运行,指间立时魂力不息。他叮嘱道:“云姨,稍后借用你的天眼之术。”
“你要施展破壁术?我不同意!这太危险,万一被阵基蚀了魂怎么办?你憾山爷爷每时每刻都在经历那种痛苦!”
“我知道!所以,一刻也耽误不得!”
“可蚀魂后,可能会成为一个废人,你的魂身会……”
云歌断然道:“我决定了!”
闻听二人争吵,云灵虽未听懂什么破壁术,但大致明白此举甚是危险。族中若失去憾山,也不能比现在更糟;但失去云歌便可能失去崛起的机会。稍一权衡利弊,便上前一步道:“云歌,你将那个破壁术传给我吧。”见云歌不为所动,便央求道:“让祖奶奶来!啊?听话。”
“云掌座,我们的魂力都不够,只有他可以,况且,此术必须一人完成。”
闻听此言,众人皆惊。最震撼的便属段兴。他还在担心若走出这咒天之阵便会面对飞升的窘境。可是……“这怎么可能?”
“前辈。”云瑶淡淡道:“没什么不可能,在颢天域的任何地方,哪怕是仙也无法飞升。”
“啊?”领悟道法,至极境获得飞升那是大道的认可或者是不容,也算是一个临界,不飞升便要受到大道的反噬,这是所有修行者都明白的道理。可若真如仙子所言,那便是断了修行者的路。
段兴比谁都清醒,他其实最怕的便是飞升,如此一来倒是无忧了,他更关心的是原因。“为什么?”
“我也不知,我只知道有人这么做了。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都无关紧要,总之,你们冲出了这座咒天大阵,会面对一个更大的咒穹。”
众人话之间,云歌指间的魂力已凝聚成一把巨剑雏形。
段兴惊呼:魂力化形!
魂力化形,本是仙道手法,所不同的是,仙人所施可以为所化之形赋予灵性。此时,段兴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不能飞升又如何,只要如云歌一般不断提升实力,总有一日会有破壁而去的可能。
“破壁术……”段兴恍然道:“破壁术难道是为了冲破那道界壁?”
云瑶只是淡淡头,她不能分神,云歌抽出的每道魂丝,在巨剑上都有其固定的位置,这是他原来在魂海之中尝试过无数遍的结果。她要盯紧,在适合的时候要阻止云歌,否则有破壁之时,云歌可能要面对魂力枯竭的风险。
魂丝越来越细密,所散出的威力也越来越强,巨剑与虚空之间的碰撞、或者规则对魂力之剑的反噬越来越强烈。
段兴故作镇定道:“云掌座,带众人退到大殿中,我等怕是已无力参与。”
云灵对玄中兴道:“带风歌他们回去吧。”
“那……您……”玄中兴有些担忧。
“无妨,我能感知云歌的魂力波动,能相助一二。”
玄中兴带风歌和瑶山众弟子退去。
云歌不知身边发生了什么,魂力与虚空碰撞所散发出的炙热之光已经快将自己淹没。他甚至不知自己能否撑到此剑塑形完成。
“云歌,没必要全部施展,太危险了。你若魂力不足,将无法从其中遁出。”
云歌未作回应。所幸,待云瑶见那剑首上的光似要灼烧至屋之时,塑形终于结束了。而此时的云歌全身衣物已尽被焚去,正赤身执剑立于魂光之中。看得她马上扭过头去,转瞬间又转过头来,故作淡定的盯着云歌,等待他下一个举动。
相比云瑶,安然却淡定得多,她并未注意到云歌赤身之事。她比谁都了解云歌,他是个慎重之人,决不可能冒险一试,即便是冒险他也能准备很应对手段。
段兴倒是满脸无所谓,在他眼中,此二女似与云歌关系非同一般,更何况这种危急时刻,不容出现差错。他凝重的传音道:“云掌座,还是以防万一为妙。”这话得自己心里都不舒服,以防万一,那是什么意思?失败,在这种力量之下,若是失败,云歌将身魂俱损。但,现实就是现实,不面对又能如何?要面对首先要想办法应对。
云灵未语,腾身而起,来至藏书阁的屋之上开始施法,不断将印记向四壁印去;博白飞身来至藏书阁外的空中,调动大阵的符文之力,将藏书阁彻底与主城隔绝,除非那力量超过神王境,不然各殿只会受些震荡罢了。
魂丝之剑举起,元魂之力蜂拥而入,剑光越来越亮,藏书阁内为白光充斥,众人几乎目不能视,只能以神识笼罩这片虚空。藏书阁外只见得那光芒如无形之箭矢自藏书阁内射出,将主城照得如同白昼,尽管有大殿所隔,也不能阻挡白光漫射。所有未睡的城民惊呆了,这是天上的太阳落在了玄天城?刚刚不是还皓月当空,满天星斗吗?
当魂剑与阵壁接触的刹那之间,一道无形的虚空波纹向四方荡去,就在那一瞬间,紧闭双眼的段兴立时飞身而起,离地三尺,将将避过那看似缓慢而轻柔的震荡,与时同时,只听得“砰砰砰咔嚓嚓”之声响起,就如同要撕裂神魂一般,他不断的将晶壁丢入那道持续荡出的波澜之中,以缓解那道虚空冲击。
云掌座的脸一片惨白,她所布的魂印,大部分尽皆被冲得如烟而散。
云瑶翻身而起,将双脚踏在那光剑之上,双瞳之中爆出一道红光,直达憾山所在之处。安然自另一侧飘身而上,以魂力筑起一道壁障挡在魂剑与云瑶之间。
接下来,令段兴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云歌未动,另一穿着黑袍云歌忽然现身,举步踏上巨剑,一个翻身自云瑶身上跃过,眨眼间便现身于憾山魂身旁边,将他缓缓的抱在怀中。
“魂身离体?这……这不是飞升才会……”一时间段兴哑了,他觉得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那魂身被规则反噬发出阵阵白光将云歌的魂身都淹没了。而憾山在他的怀中似乎未受到一丝影响,他以神识扫去,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那是一种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力量,介与魂力与规则之间,将憾山与云歌的魂身紧紧束住。
云灵不懂,她所有的紧张尽皆来自于段兴的表情。她知道,段兴的境界太高,他能看懂发生了何事。最重要的是,段兴是最淡定之人,因此段兴紧张她便紧张,段兴欢喜她便欢喜,不过,自始至终段兴的惊恐好象一直没停过,所以,她的心也紧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