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梦灵很委屈,他在很的时候便来到了向家,连姓都改成了向氏,也不知少爷为啥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她想哭,但她不能哭,凭什么总是她流泪嘛。
梦灵强笑道:“少爷……”
“嗯?”
见少爷装作若无其事,她问道:“少爷,刚刚你为什么没咱的位置?就连程氏、赞氏、樊氏的奴才都有位置,凭什么没有咱的位置?”那些姓氏在冥族之中都排在后面的,若没有向氏的位置,那一定是那人昏了头。
向生思索道:“此事很是蹊跷,前时赞家人便找过我,也起平湾秦家意图谋反之事,我很意外,怎能如此凑巧?这一路上赞家人也未提起此事,为何偏偏等到攻城之时抛出这个消息?如今看来,此事是真是假都已不再重要……”
“怎么能不重要?我妹妹就在秦家当丫鬟。若非向老太爷名头大,你以为我爹会将我留给向家?”
向生恍然道:“哦,如此来,还真是委屈你了,只待回到族中,我跟爹提过,再休了你便是。”
“你”见向生面色有些不好看,便又嬉笑道:“我是着玩儿的。少爷,你是这场争论是有预谋的?”
向生眉间舒展道:“别那么难听?只能是事先准备好的。”
“还不是一样。”梦灵猜测道:“呀如果是准备好的,不会和何大人有关吧。”
“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猜测了。人各有志,更何况人家是地仙,看到的世界自然与我们不同。不过,有些事怎么想怎么别扭。何大人一向忠耿有加,如今唱的到底是哪出戏,还真是耐琢磨。”
“要是老爷在就好了,一定将他当众臭骂一顿。”
“不好不好,你是想向昆老头子气背过气去吗?”
“嗯,有时候我真那么想过。翠儿才来三天,就被老太爷圆了房。少爷你,老太爷怎么一都不象你呢?”见少爷没反应,她咬咬牙道:“太好色!”
“知足吧,我爹除了这个,一辈子就没什么嗜好了。”向生无奈道:“不过……那翠儿是……了。”
梦灵着头白了他一眼没话。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在冥地,如向家一样的好人家实在难寻。若能与向家一样良善的主家,自然是平湾的秦家。平湾远在数万里之外,那里水草丰美、四季如春,在冥地算是绝无仅有的好地方。曾有阴阳师给看过,平湾那是出帝王将相的福地。
就因为这句话,秦家下令,在平湾属地,所有秦家之人,无论出身贵贱、无论青壮老幼都不准提及帝王福地这四个字。也不知怎么的,自从秦家下了那道令之后,秦老爷子在圣殿中的地位便一年不如一年。
如今已经从圣长老跌到普通长老了,再跌就是朝臣了。以他那把年纪,每天怕是连上朝都吃力。当然,人家曾经也是修行者,只是梦灵不太懂,要是没有了圣殿给的那些好东西,秦家家主还会不会留在圣殿。
少爷曾经过,秦湾没有高阶力量,在冥地,大户人家至少有一位神王境,可是秦家真没有。本来只有家主的修为最高,也不过是天神境。现在好了,秦家一但落难,便不知族中那些凡人该何去何从。
梦灵疑惑道:“少爷,如果平湾真的那么好,为什么圣殿不搬到平湾去呢?”
“冥地的修行者离不开异煞之力,异煞所在之处,天象紊乱,万物自然不能生长。你也在怀疑,一想可知,那片放逐之地的秘密怕是藏不住了。”
“放逐之地?既是放逐之地为什么要隐瞒呢?”
“总有不得已的理由嘛。万年前,那时的王上还只是个排名七十七位的王子,宫里人戏称他为七王子。可偏偏七王子嫉妒他,可笑的是七王子当年已经一千岁了。漠放王朝七百零一年,七王子带兵闯入宫中拿了七十七王子。只是,不知从何处冲出一位血甲武士,仅是生死巅峰之境,为救七十七王子独自闯过了九重禁卫,最终,还是将剑放在了七王子的脖子上。”
“那么厉害?”梦灵惊道:“那可是禁卫啊,不都是神境的吗?”
“当然,禁卫军的标准就是非神境不取。只是,当时的冥地天下大乱,禁卫军很多都是作为质子,大多也来自各大家族。再有,当时朝中因党争掀起了一场场血雨风波,所有人都认为三王子能继承王位,因此,禁卫军也无心恋战,不过,值得肯定的是,那人也实在勇猛过人,才能那么顺利的救下七十七王子。”
“那人后来怎么样了?”
“他就是秦氏的家主秦铎,仅凭一双铁拳,便可横行天下。”
“喔,后来的我知道了,还不是死了。”
向生又道:“若那么简单便好了。真实的历史是,秦铎将七十七王子带回族中,第二日便举族迁往现在的流放之地,当时叫无灵死地。”
“为什么叫死呢?”
“没有灵气、更没有阴煞入体,要如何修行?修行者到了那里只有一个结果:等死。”
“可是,秦家家主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当然知道,但要想避过天下大乱,就必然要先置之死地而后生。从那以后,他也不修行,每日里陪着七十七王子读书。荒废了太久的七十七王子,对圣人之学如同久旱遇甘霖。可叹他没有一个师父,他的师父便是人族的圣人书卷,他过,若要治天下,已非冥人之学所能达到。正因他对圣人之学极推崇,所以在他登上王位之后,也从未有过远征人族的想法。”
“看来,那些人族的圣人用这种方式拯救了自己的种族呢。”
“的没错。力量可以攻伐,却也可能落得遍体鳞伤,这还算好的,若是入了极幻血阵,便是神王境也逃不出。要真正征服一个种族便只能靠改变他人的想法。换句话,人族的大军未曾踏出过自己的国土,但他们早已占领了王上的心。”
“少爷,听起来好可怕。能够对他人指引,又能免于伤害自身,那得有多难?”
“圣人靠的是思想,就如同战士手中的剑,都要看是掌握在谁的手中。那些书卷放在王上的面前,他会选择他想要的。鬼族人也是,只是鬼族要的不同,他拿了人族的思想是要了解人族,了解了人族便可以进攻人族。所以,历史上数次人鬼两族的上墟大战便明了这一。”
“也不能那么吧,鬼族人总不能闲着没事去人族,总要有些什么需要的。就象我们来这里,王上到底想要什么呢?”
向生怔了一下,心中暗想,他还真忽略了自己的娘子。便不知她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令他惭愧的是,他自己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兵发忘忧之地,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起初是参军的人每人赏制式元石一百块,死生不论。报名的时候,他们只看到那摆在面前的元石。而真正的战场之上,他们才明白,死生不论究竟是何意。
既然死生不论,为何还要在意那么多?于是,杀过人的人便将性命看得极轻,他们眼中的生灵如同猪狗家禽一般,可以肆意宰杀;同样,他们眼中的自己也变得一文不值。他们看透了,那一百块元石已经为他们的性命定了价码,于是,他们便要在生死线上为自己多争取一丝好处,哪怕那些东西在第二日便装在了别人的储物空间之内。
意志坚定者往往都能控制自己的**,而他们的意识永远是集中的,他们心中有要坚持的东西,并非任何人所能动摇,哪怕是面对杀戮,也不能;而还有一些人的意志却已经涣散了,他们眼中的一切支配着他们的行动,他们就如同一群活生生的行尸走肉,让这战场显得没那么凄凉、也没那么冷酷。
他们可以让杀人变得很有艺术,只有对生命极度漠然者,才能将这一切做得干净漂亮。于是,让人分不清他们的意志到底属于哪一类人。
别人向生不知,向生还是自知的。他和向昆那个老怪物不同,是的,他总是这样称呼自己的父亲,无论身在何处、无论有谁在场。父亲也不在意,也许他希望别人取笑他的家教如此森严,竟教出这么一个目无纲常的混帐儿子。
事实上,没人比他这个儿子更了解向昆。向昆也想做些越格的事儿,比如在圣殿堂之中撒个泼、骂个人,这些他倒是做过了,但并不过火,向昆对自己是不满意的。
一个没有任何把柄又没后台的圣殿朝官是极可怕的,是不会令王上放心的。于是,他开始饮酒,结果发现自己不胜酒力,一杯酒下肚,自己做过的事全都忘了。向昆是个追求清醒的人,他总想看到他人看不到的东西,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也好。
只有清醒者的意志才能坚定,这是他教导儿子的话。他也在这么践行着这句话,清醒的活着、看着、闪避着,并且时候准备着应对那即将临身的炙烈之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