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也不知雪怪爷爷的神识在米牛身上扫了多少次,终于雪怪爷爷长出一口气,他也跟着松了口气。雪怪有些意外道:“这妖族来自上古?”
承影摇头,他不明白爷爷指的是什么。他见过神魂来自上古之人,比如玄天族神灰狗大人;也听过肉身来自上古之人,魔龙族首领将祖魔龙的神体自龙墓中取出却据为己有,这是人尽皆知之事;旧神族曾得到了一条来自上古的血脉,事实上那只是一条幼龙,结果被魔龙族当作圣子迎回了魔龙村,赤精王对此事却置若罔闻,至今还让旧神族耿耿于怀。
爷爷所的米牛来自上古,在承影看来,并没什么奇怪。
雪怪淡淡念着:“很完整,这是活生生的上古之妖族,堪称最完美的标本。”
承影急道:“爷爷,你不要救活他的吗?”
雪怪恍然道:“呃——我的是活标本。”
“救活就好,标本就算了。”承影浑身一松,又问:“爷爷能否帮我察看一下,卡奥大人身在何处?”
“那个矮子?”雪怪语声凝重道:“你入问天塔前,我曾告诫于你,要远离不义之人。只是,你还是让爷爷失望了。”
“不能这么,卡奥大人是玄天族中最好的族神!”
“你终究要长大的,成熟便意味着要接受更多磨砺,要记得,信任是把双刃剑,用不好也会伤及自身。事实上,信任这种东西太奢侈,修行者多半用不起……用之必伤!”
“不懂。”承影固执道:“我只相信我的感觉。”
“还有谁能比我这个瞎子更有资格谈论感觉呢?”雪怪淡然道:“此时的卡奥怕已越过北境,想必他的大义也只是徒有其名……”
“你不能侮辱卡奥大人,雪怪爷爷,感觉有时也会骗人的。就算你的是真的,我相信,卡奥大人也会折返!更何况,你所见未必是真。到这个,我倒想问爷爷,这咒穹残阵是怎么回事?”
雪怪摇头不语。
承影忍痛收起翅膀道:“还真是气。”
雪怪回道:“我的感觉也未必是真。”
承影回击道:“还真是记仇!”
“我不但气、记仇,我还不忍!哼——这……”雪怪沉吟道:“咒穹会渐渐散去,但真正消失也不知何年何月。大阵能消失得益于阵枢被毁,但这咒天之力还在。开始的时候它会渐渐变弱,而那些力量并不会真正消失,他们只会寻找栖息之处,万年间,被这忘忧山里无数生灵之息滋养着,就这么消失了也实在可惜,但不散去又令人心生惊惧。”
“不散去又能去哪里?”
“大阵整体变弱是好事,但大片的咒穹的力量会向阵基坍塌,这是仙法规则,我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算是我的假想,若我的假想成立,那些残阵之后便是阵基的一部分。如何消除这些阵基才是麻烦事,总不能行于故土还被那些鬼东西传送来传送去的。话又回来,若是摸透了那些阵基的传送规则,那么我们不是拥有了一座天然的传送大阵?”
承影目光愈加透亮,道:“原来,这坏事还能变成好事?”转而又苦笑道:“哪有那种好事?爷爷您也这是假想。”
“上古有人族圣人就曾提过大陆碰撞的假想,虽百族强者尽皆笑那圣人无知,但那圣人却延续那个假想,计算出了咒天族地的所在。在当时引起极大的轰动,只是,即便是百族强者也无法理解那个假该如何证实。后来,有位身份尊贵之人站出来,只要找到咒天族人的藏身地,便证明那圣人所言不虚。虽有像所答非所问,但咒天族已成百族之患的确是不争的事实。暗黑三族为始作俑者,自然一马当先。明系还未曾动兵,魔鬼冥便从那个假中的咒天族地撤了回来。”
“应验了?”
“岂只是应验?只是……那咒天族早已隐入时光之壁中陷入沉睡,据在未来的某一天,所有族人皆能苏醒。那圣人最后将那个假想定名为时空裂变假想。”
“时空裂变?”
“是啊,这个名字很怪异,但其中所例之象却不无道理。假想之中曾提到,之所以有光阴之变,是因为我们看到了空间事物之变;若将这世间万物某一刻定住,令时光静止,而有人却能在静止的那个刹那间游走于这万物之中,且能改变生灵之命运……”
“我听过,这是命运之手的故事,只是,那个故事没有爷爷的这么玄。”
“还有更玄的。那圣人,这个域界空间之中的一切,在同一时刻又同时存在无数层,就像……”雪怪一挥手,一团云朵化为无数层,他指着那云团道:“这千层之云,也可能是无数层。在每一层尽皆存在这世上的一切,只是每一层中同一生灵却有着不同的命运。但……也可能结局是相同的。”
“就是,在其中某一层,卡奥大人有可能不会被人误解?”
雪怪不悦道:“你可以不信,但也要放在心里,待一切得到印证之后也不要出来,能做到这一步你就长大了。长大了便会明白爷爷今日所言,便能理解,事实总能经得起推敲这句话的深义。”
承影有些无辜道:“我是,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在属于他自己的空间之中掌握自己的命运。”
雪怪头道:“这便是那圣人提过的,世界铸就大命运。如果你能明白,为何一个人在不同的时空之中都有着同样的命运,便能明白什么是世界了。就如同,爷爷的世界只有冰雪,成也冰雪败也冰雪,或许在那些时空之中,爷爷的成败各有不同,但结局却难逃宿命的安排。因为爷爷的世界没有变,那圣人到死也没解释什么是衡量的世界观。”
“衡量的世界观?”
“是啊,你……”雪怪惊问:“你听过?”
承影立刻摇头。
“不知道就不要随意打断。”眼睛虽是瞎的,但雪怪还是瞪了承影一眼道:“随意给他人希望也是一种……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