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第二百三十三章 凡神问心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刑司大堂在法阵的加持之下,虽极尽威严,却也难挡这一百多位城中大户们互相问候、交谈、互诉衷肠。

“真是太乱了!难道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如此喧哗,成何体统?”洛辰修提剑转身便要向前堂而去。

老城官儿摇头道:“无妨,听听他们聊什么。”

洛辰修止住脚步,回身道:“只言片语,有什么好听的?”

老城官儿无奈道:“即便是因为他们拿了那许多元石,也该让他们松弛片刻。”

想想那堆如山的元石,洛辰修终是压下了火气。他心中一动,暗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原本自己并非如此性情,难道面对凡神才如此急躁?是因为凡神挡住了自己的计划?可是,在这之前,自己所有的心思就如同被凡神看穿一般,令他毫无还手之力。无论什么难题都被凡神云淡风轻的解决了,而自己呢?他忽然意识到,或许这便是仙力,是凡神的仙力影响了他。再想想自己想发笑,凡神若果真为仙,怎能对辈施展如此手段?

老城官儿道:“我玄天族血脉注定了天性易怒且好战。听闻,万年前天下安定之时,两个玄天族人为了一块元石争吵起来,最后,其中一人被另一人失手打死。未曾觉醒的血脉之力便能令人失去理性,想想这咒穹之下,还真是不错呢。”

洛辰修面色怪异,不过,真要生在那个年代,或许他的性格怕也不能这么平和。

“所以,还是人族圣人的好,心性需磨练,不然就是连自己这关也过不去。”

洛辰修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尴尬道:“谢凡神大人教诲。”

“称我为老城官儿便可,不知怎的,自从用了这个名字,运气也好了许多。”

在身后静听的玄承对洛辰修低声道:“我——还要改名字?”

洛辰修没理他,他看着老城官儿道:“大人您看,我的那个方法也的确有些粗糙,若是用了,恐怕真会如您所言,将来会成为天下的笑话……”

老城官儿笑道:“这问尸,尸体能否张嘴?”

二人皆摇头。

“所以,先问心。问族人之心,若是能让他们愿意相信尸体是可以张口的,那尸体之口便是想合也合不上的。”

“道理我懂,可如何才能……”

“终究是孩子。”老城官儿呵呵的笑着,对凡神道:“你我皆是凡神,我这凡神可否代劳?”

玄承只是一味的头应是。

“那好,你们不必现身。我记得问虚酒楼中常有日戏表演,那我们今天就演一出日戏。最多不过是未经排练罢了。此中暂设三幕,第一幕,问心;第二幕,招魂;第三幕,问魂。”

“鬼神之?”二人听得目瞪口呆,在玄天族面前提鬼神,他们倒是相信自己的族神,提什么乱神之,他们不跳脚才怪。

老城官儿头道:“有时候,相信这种东西是会随环境而变的。若是身边所有人都选择相信,那他又当如何?况且,我们做到的只是让大多数人相信。你看,来的这些人,多半是大户人家的家眷,不需要他们相信,而是让他们心生疑惑便可。”

老城官儿又道:“相信,是要有个过程的,若是疑惑,离相信便不远了。”

二人疑惑的了头,但心中却是满满的不相信。

“这第一场我来,第二场——”老城官儿看了看玄承道:“凡神大人,你来,看过日戏吗……”

……

一位身披灰袍的人端坐在座位之上,他的头被帽兜遮住,只露出半张脸。他一动不动,如同处于激流中的磐石,四周嘈杂一片,他竟不为所动。就连走进场来的履莒也不免向此处多看了两眼。

灰袍人身后的卫襄低声道:“老爷爷,族神之中有个凡人,看你了。”

灰袍人未应声,只是在身后向卫襄伸出一根手指。卫襄一愣,明白了,人家是来见扶铭爷爷的。

事实上,在坐的玄天城大佬们没有人不认识他的。在这玄天城中曾流传一首童谣:世人不识尹君子,路遇乞丐丢元石,我给你一块,你还我两块,嗯,欠我一块啥时还?下月下月复下月,何时才能了算……

这童谣之中的尹君的就是这位所谓的神秘人尹君子。如今,他有另外一个名字,玄目。便是玄中兴也是知道此人的,事实上,玄天城没人不认识他。玄中兴暗道,玄目在此,明这座次定然卖了不少元石。在这城中,玄目就代表了元石。

玄中兴心中一叹,他以神识一扫,便知在玄目身边的几个孩子是他在街上随意拉来的。这些孩子想必终生可以免役了。但他又很奇怪,按理,玄目对此事没什么兴致,为何今日会现身于此?无论他是碍于身份还是要陪同履莒,他都只能暗自猜测。

履莒低声问道:“那位是——”

玄中兴笑道:“那位起来,还真是与你同族。”

履莒惊问:“也是位神境?”

玄中兴摇头道:“他是凡人。”

履莒心中一动,道:“凡人?他何时到来,是哪国派来的?”

“他自认是玄天一族,他本是末法之前进入的忘忧山,那时他只是个探险者。”

“他活了一万多年?”

“是啊,比我年岁还要大一些。他是除了你那个真义之外,最令我感兴趣之人。”

“……”还未待履莒再次发问,那台上出现一位老人。那人一出现,族神们都怔住了。她不解,转首望向玄族长。

玄中兴淡淡道:“没什么,不属于你的力量,也会很容易失去。”

“……”

老城官儿举目四望,见族神们面现诧异之色,淡然道:“各位,今日这场堂会由老城官儿来主持。有些人还不识老城官儿是何许人,只知道我是凡神、是城中至高无上的族神。但你们最好别忘了,我是最没力量的族神。”

老城官儿又道:“虽坐上了族神之位,但我依然是个凡人。既是凡人,为何非要坐在这个位子上?因为我要证明!我老城官儿其实此生都在证明,凡人也是在修行,只是,我得到的并非是无上神力。各位能猜到我得到的是什么?”

“生存的——真义!”捧族神,玄中兴自认最拿手,他了解老城官儿更甚于灰狗。

众神震惊!

履莒心中羞愧,生存的真义,那是她与玄族长的虚套之词,哪有这种东西?即便是有,又怎能与神力相比?她也只是因为慕容老大人曾经过,一生逐一念,便可解生存之真义,因行而思,便可称之为圣人了。她哪儿知道,玄族长却当了真。

老城官儿面色不变,但心中一振,真义?信之念力算不算生存的真义?想到此,他轻轻头:“玄族长一语中的!那的确是生存的真义。想我老城官儿这一生,都是在追寻中度过,我不知道所追寻的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那无形的东西在左右我、提醒我,我若得到,此生便不会虚度。”

“老朽本名扶铭,原是这玄天城中的一个浪荡子。父亲乃一游商,后来入了拍卖行当了伙计。”老城官儿定了定神,有些激动:“我从懂事起便发誓,我此生定不会走父亲的路!因为,一个伙计在我扶铭眼中,就是个——笑话!我狂傲,非名师怎能引领我扶铭?于是,便是家中拿出仅有的积蓄,我也不过学个皮毛。修行之于我,便是寻到一位名师。无缘名师,我日渐颓废,拍卖行的一切我了如执掌,但我却不屑,因为我以父亲——为耻!”

场内落针可闻。

扶铭顿了半晌,又道:“从那以后,老父被我气得一病不起。我虽身无元石,却可出入于各大酒楼。你一定奇怪,我怎能如此?只因我告诉老板,若我扶铭求得名师,学而有成,定将加倍回报于他。可是,这种话,不是所有老板都能入耳,只有一位,他便是酒之魂的玄魄前辈。他:子,无妨!吃多少、喝多少,都记在我的帐上。城中玄字号,随你!但有个条件,来我这儿的客人都是城中大户,你要时常陪他们饮酒,我就是想拉个回头客。”

“诸位,当年各大酒楼最流行的便是沽酒妹,而我成了玄天城中唯一一位沽酒郎!窘迫,让我低下头来,机缘,却又让我将腰直起来,堂堂正正的卖起了酒。我不仅要卖酒、还要陪客人饮酒、陪客人聊天,聊的那些行当,即便我觉得头痛也要耐心听下去!有时候,我趴在酒之魂后廊外的青石上吐得死去活来,我的脑子里还在不断回想着——刚刚那客人了什么?我要如何应付?他提了何种难题,我要去何处求解?”

“老父不解沽酒之意,见人便吹嘘,他的儿子在城中酒楼是管事的,所结交的可都是大人物。人家问,你儿子在酒楼做什么的?他也不清,便,沽酒郎。于是,在玄天城中我成了真正的笑话,这个笑话的始作俑者是我的老父亲。那天,我喝得烂醉如泥,跌跌撞撞往回赶。途径一处学堂,听到一群儿在唱童谣:时人不识沽酒郎,酒之魂外长短,食天下内道短长,青衣白面无所事,尽食口水饮涎浆!”

“我不知这童谣是何人所撰,我很气愤!”老城官儿怒视众人。

全场鸦雀无声,安静,极致的安静。

老城官儿渐渐安静下来,长吁一口气,有些无力的坐到地上,垂头半晌,才缓缓道:“所以,我再一次迷茫了。是那首童谣唤醒了我,它让我明白,我早已忘记了自己是谁!从曾经的求名师而不得,再到窘迫不堪……”老城官儿举首望虚空,失落至极,那眼神中的失望,也不知是对那个世道的、还是对曾经的自己。他又道:“我厌恶沽酒郎,从那以后我游荡于这城中的街巷之中,开始卖字。卖字是人族的行当,玄天城之中,谁会对字感兴趣呢?所谓的圣贤书都是骗人的,其中的很多道理,在玄天族根本行不通!”

“有一日,我遇到一位老人。他,他没钱吃饭了,让我赏他几枚铜钱吃顿饱饭。我想也未想,将身上的数块元石全部丢给了他。我已一无是处,即便是元石在身也是浪费。我,这些元石你拿去,当作你的起家资费。他问,那你怎么办?我,商道与我无缘,我没兴趣,若能许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也算是功德一件,所以,不必谢我。我教你如何利用这几块元石!这生意便称作,你给我一块,我还你两块……”

“那位老人离去了,我继续卖我的字。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二日,来了一群人,将我所有的字全部买了去。后来,来了一位老管家,他对我,我已经被他家老爷看中,从今以后我便是他们铺上的掌柜。我顿觉蹊跷,便问,你家老爷是何人?那管家,老爷有交待,不能透漏他的身份,了,这趟差就算办砸了,可是,他见我一个年轻人如此窘迫,了也无妨。便,是因为我父亲跪在东家门前一天一夜才为我求来这个机会。而后那位东家不放心,亲自扮作乞丐来试探于我。”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世上最不理解我之人原来就在身边。亲人,有时是最靠不住的!老父根本不知我想要什么,他只知,我能吃顿饱饭就算是我的福分了?我是谁?我是扶铭,我的未来无人能为我设限!我对那老管家,这件事你的确是办砸了!”

“谁知——”老城官儿忽然老泪纵横道:“老父不解我,他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我老城官儿多想能听到他一句话,只要他一句,儿啊,爹不怪你!我也释然了。但不能,离去之人怎能张口?我不信,我相信一个人想做一件事,定能达成!我需要他张口,因为今日的老城官儿已然今非昔比,我要他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因为我相信,信之念力所至,诸事可解!”

诸神讶然。

老城官儿忽然起身,双臂张开,似乎要将虚空拥在怀中。双眼紧闭,老泪纵横,沙哑的呼唤道:“父亲……无论你借用何人之躯,都请你现身一见,告诉铭儿!……亲口告诉铭儿,铭儿错了……”

那玄承忽然跌跌撞撞的从后堂冲出,手中提着剑,大怒道:“你是谁?你给我现身!你——”他对着虚空怒吼道:“我会杀死你!”

众神将神识锁定在玄承的身上,可是晚了,那凡神玄承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口吐白沫,眼睛已然泛白,在地上抖动不止。

场内一片惊慌!云灵蹙眉,对段兴道:“段兴,你觉得——”

“我本以为是胡闹,竟然是真的?”

云灵明白了,段兴也未看出端倪。那凡神的生命迹象渐弱,若不及时施救,怕是真会出人命。但这驱鬼之术,玄天城中还真无人识得。

正在此时,众人只闻得后堂之中仙子之一声大喝:“来人!将凡神大人抬进来!准备洒狗血!”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盖世双谐信息全知者绝对一番奸夫是皇帝终末忍界五胡之血时代反叛的大魔王玄尘道途你老婆掉了我只有两千五百岁
相邻小说
建设盛唐血天涯书生江湖行双天行我是小地主命之途深渊神座仙塚韩娱之请签收超脑天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