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交谈之时,那高台上下,一片寂静。有人发觉了有什么不对,抬首望去,\b被那台上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云瑶拿着那把匕首,若无其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卡奥?逐风。
卡奥?逐风是最郁闷的,本来他想阻止那女子自杀的,怎奈何,他的身体竟然无法移动分毫。一切都发生在他的眼前,他看得真切,就在刹那之间,他看到虚空之中出现一只手,夺走了花儿的匕首。接着,那人显现身形,与此同时,那花儿便已消失不见。
这真是活见鬼!这世上即便是仙也没有如此大手段,无声无息——这么有些扯了,以自己的境界当然能感知,但自那丫头有了自杀的动作开始,这片空间内的每个人,都不能移动分毫。
怎么想,也只有仙可以。为何?因为世间无仙,在面对自身无法理解的事情之时,也只能推给仙。仙就成了这世间最神秘的人,因为他们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一件人间不可理解的事情发生。听末法初时,便是人族有人死了,查不出死因,更谈不上凶手,此类事情都会推给仙;有妇人怀不上孩子、或是生孩子,生到一半没了力气,也怪仙为啥不搭把手;听有梁上君子空手而归,也毫不客气的推给仙……
仙,在更多的时候,已然成了替罪羊。造成这个现象的客观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道则缺失,仙不能入,或者仙不想入,这片域界被仙遗忘了。便是发下天道大誓,也不会遭到天道力量的反噬。这种状况,在某些人的眼中,便是无尽的商机,一个天地间最大的可以利用天地的唯一机会。
于是,人间便诞生了道则之水这样的神物。欢然过,那是人族的神术士搞出来的东西,为的就是给那些想成仙的修行者,赢得一次飞升的机会。据,有人买了很多存了起来,等着神术士不能供货时,再拿出来高价抛出。结果呢,那些想发财和梦想一夜功成的修行者,被那种道则之水,搞坏了肚子,弄烂了肠胃,听,有人连五脏都被腐蚀掉了。
让卡奥?逐风不解的是,本来自己身上被空间之力禁锢。谁知自那空间产生波之后,自那处又传出一道波动,竟要禁锢他的神魂。这事还了得?如果自己死在玄天族典之下,也便罢了。但死得莫名,这种事是坚决不能要的。
卡奥激发了全身的力量,也未能建功。最终,那道神魂之力似有退去之意,他便不再挣扎。再次现身于他眼前的,是那个虚空中的女子。卡奥想什么,可是自己的嘴巴动了动,不怎么听使唤,便是嗓子也未能发出一丝声音。
云瑶仔细的看着那个矮人,这是她第一次,又是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这样别致的生灵。她面色威严,却是满眼的好奇。
云瑶的目光直看得那矮人有心头发冷。心道,怎么着?这么大的神魂之力,自己已被完全压制,难道她还想将自己烤来吃了不成?那目光之中,就如猎人发现猎物一般地惊喜,他怎能读不出来?
云瑶将手中那把匕首收起,对矮人施礼道:“前辈,晚辈瑶山素瑶。请问矮人族现今栖身何处?”
卡奥跪在地上未动,上身向身侧扭了一下,算是将这个礼避了过去。他动了动下巴,轻咳了一声,道:“在万兽王国的西北极地,算是世外隐地。”心中暗想,这算什么事儿,咱们俩谁是矮人族?他虽不知瑶山是何所在,但见她身手不凡,想那瑶山也定非等闲之地。
云瑶心中一动,头又问道:“如今还有多少族人?”她心中暗想,如今虚妄域的妖族,多半是新生妖族;万年以前的万兽王国,也只有茶骷髅这些老怪才能知晓。
“我已离族万年,哪里知道现在族人的状况?”卡奥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道:“若非冥人捣乱,我从问天塔中走出,回族中看一眼,当是紧要之事。现在看来,又遥遥无期了。”
“人间纷争,师尊她老人家是不理会的,请恕素瑶无能为力。”云瑶再向矮人施了一礼。
那卡奥心道,怎么个意思,左一礼,右一礼,我跪在地上难道舒服不成?心中一急,脱口便道:“这位女仙,我能否站起来话?”他问的是能否将禁锢之力撤去。
云瑶一笑,道:“空间之力早已散去,晚辈还以为这是前辈的习惯。”
卡奥气得就差了鼻子喷火了,从地上一跃而起。站定之后,向云瑶施了一礼道:“请问女仙,那——那个丫头去了何处?”
“仙界,瑶山。”
“啊——”那仙界二字直惊得卡奥?逐风目瞪口呆。
云瑶道:“素瑶师承瑶山情痴门下,身为首席大弟子,此行来玄天族仅为寻些天赋卓绝之弟子,入我瑶山。”云瑶向高台之下望去,高声道:“无奈,正值玄天族多事之秋,云瑶不能打扰,只能为守护城池略尽绵薄之力!”
那呆立的卡奥转身向云瑶道:“仙子,从何得知我玄天一族?”
在极远之处的一座建筑之上,酒织眉头深锁,心中暗道不妙。此时的玄天族再添助力,仙界助力,谁知道有无仙人降临?殿主过,这人间只有地仙,地仙在鬼族。如今倒好,人家来了仙,并非是相请而来,怎么看,人家都像是在串亲戚。
……
“汗洛,那女人身手如何?”
“汗洛,打不过。”
“谁让你打了?我是逃跑,你能跑得掉吗?”
汗洛摇了摇头。
酒织跌坐在椅子上,心中不宁起来。连汗洛这样的虚空骄子都拦得下,这样的强者,岂能视若无睹?
如今的情况,鬼族已被架在了火上,不烤也得烤!她也不再避开汗洛,开启了那个精致的盒子。
“酒织啊,我就知道你办事我放心,想必是到了动手的时候?”话间,一道如烟的幽魂之影显现。
酒织正色道:“淳惑将军,又有大变数!”
“变数?”那淳惑将军眉头深锁,道:“怎么在这一日之内,出现两次变数?看,看。”
“玄天族中,来了仙界之人!”
那淳惑似是被冻得直咳嗽,身影佝偻着好半晌,才道:“什么修为?”
“神魂之力,可禁一方天地!”
淳惑咬牙道:“仙界的人难道眼瞎了不成?居然助玄天族,难道我鬼族便算不得百族一员?糊涂,仙人也有糊涂的时候,我鬼族乃是百族之首!他们——”
酒织打断道:“将军,仙界来人要助的是玄天族。”
将军定了定神,道:“那——仙界来了多少人?”
酒织伸出一指。
“一万人?”
酒织迟疑了一下,道:“一人。”
淳惑气得直哆嗦道:“酒织啊,下次不要这么大惊怪。一个仙人,想必他就是来做个样子,你以为他真会出手不成?那就是给个态度。态度这东西,在战场上并不适用。你还是太年轻啊!想必仙界还不比我们人间,日子也不好过。这百族之中,论资源论实力,有哪一族敢与我鬼族争锋?”
酒织正色道:“酒织以为,战争,有时争的是未来。和冥族比起来,我鬼族在实力上差得太远,至于玄天族,要打过才知道。”
淳惑叹道:“一战是否功成,仅看民众,一眼便知!这便是经验之谈。我且问你,玄天城民现在如何?”
“此时战起,当如梦中。我鬼族可谓神兵天降!”
淳惑满意地头,道:“这才是应该有的样子。我们是奇袭,这是对方永远也想不到的。只是,那些族神何时出城?”
“酒织得知,午后兵。天黑前,所有族神带兵离去。”
“好好好,那我们就将袭击定在午夜,你可令那几位灵魂织者立刻行动。你要记住,他们可是胜败的筹码,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酒织记下,只是——将军,酒织没有必胜的把握,毕竟那里还有位凡神。”
“这个,我想过了。这个人很奇怪,前时你过的,我以为他是故弄玄虚,但那一指之威是做不得假的。可是,咒天族人既然他是个凡人,那他定是个凡人。可,若仅仅是个凡人,那些曾经傲慢到鼻孔朝天的玄天族人,为何还如此看重于他?这个凡神可真是让人伤神!”
“淳惑将军,您,是不是汗洛看错了?”
淳惑颔首道:“有这个可能,若是咒天族都那么可信,这咒天大阵也不会提前停下。罢了,你且离那凡神远些,莫要让他近了身。万象宫担心那汗洛的安危,你且护他周全。待午夜来临,我出来之时赠你一张令牌。你凭此令牌可直接向殿主交差,你便,所有鬼兵被玄天大阵困住而不得出,全军复没!淳惑将军临死之时交给你这张令牌,只为求得殿主能保你一命!”
酒织一惊,道:“淳惑将军,你的意思是——”
“孤注一掷,想来这些鬼兵从这天地出去之后,也无力返回。与其畏首畏尾,不如拼死一战!即便战败,也能让玄天族伤了筋骨!待我鬼族再图这隐世大陆,便可轻而易举。”
“可是,若是那般,淳惑将军,你——岂不是很危险?”
“战争只有胜败,没有生死!你且记住,战起之时,你拿了令牌,立即出城!”
“酒织记下!”
“好了,还有几个时辰,也不知是生是死,我要睡一会儿。每到此时,我便会想,活着——真好。”完,淳惑又迟疑道:“酒织啊,你还要帮我一个忙。在那夜寒城的洪荒妓冢之中,有一位叫璎玑的姑娘。你只需答应我,若你能生还,待有能力之时,将那璎玑姑娘赎出,再给她个未来。唉——谁妓子无情?只因遇上无情客……”着,那淳惑的幽影砰然散去。
酒织将盒子合上,默默注视着那盒,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