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京城殿试,街上偶尔些官兵巡游。江河在家看书并未出门,他已经拆掉了身上的最后一块纱布,除了脸上又多了一道不太明显的疤痕,完全看不出他五天前还是个重伤之人。
这两天胡六未再登门造访,只有伙计来回跑了几次,将一个盖着户部印章的户籍纸交给了江河,江河拿着这张特殊材料制成的户籍制不禁哑然一笑,心想自己居然成了一个有户口的“南国人”了。
江河冥想完毕,又拿起扫帚开始打扫房间,然后开始烧水煮饭。
待得锅里饭将熟,胡六又来到了江河的院里。手里提着一壶酒,一只纸包的桃木烤鸭。
江河炒了碟青菜,二人又坐在院**饮。
“掌柜为何老是喜欢来我这吃饭。”江河夹了一块烤鸭,皮酥肉嫩很是爽口。
胡六笑了笑,端起酒碗道:“江先生这里雅静,在铺子里吃饭那些伙计吵着我心烦。”
他将酒一口喝干,然后又:“吃饭这种事情总是大事,马虎不得。”然后又提着筷子指着桌上的烤鸭,道:“就好比这桃木烤鸭,只有城西白马街那家最为正宗,其他用枣木梨木烤的总归不香。”
完他又津津乐道地给江河科普如何烤鸭,选哪种填鸭,用何种火候烤出来最为适宜。
江河听着他,默不作声地将两只鸭腿啃尽,心的确挺香。
待得胡六一顿尽,江河已经放下碗筷拿起书开始看,他已经不再和胡六讲礼节了。
“胡掌柜,您慢吃,我看会书。”完便也不顾胡六地眼光开始看手中的这本《南国野史》。
胡六索然无味,便也不再继续讲,只得自顾自地喝闷酒吃烤鸭。
“待会江先生和我去逛逛吧。”胡六嚼着鸭肉含糊不清地。
江河并未抬头,回答道:“有什么好逛的,不去。”
胡六将桌子一拍,吓了江河一跳,他义正言辞地道:“这城里花花绿绿你没见过的多着去了,等会带你去好地方逛逛!”完他一脸你懂得表情看着江河。
江河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地方,于是更加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最后胡六道:“这个院子可是我租给你的。”
江河盯着他,道:“租契我已经签了,这一年都归我住。”
胡六淡然一笑,道:“就是这附近治安不知道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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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最后还是跟着胡六出了门,胡六走大摇大摆地走在前方,江河心想自己是时候去找些挣钱的门路了,不然这整日被胡六威胁总有天会忍不住提刀相向,可自己又打不过他,想到此处,江河感觉这艳艳晴日就是自己的双眼,欲哭无泪。
而胡六并没有带着江河去往青楼窑坊,而是带着江河一路往城东延兴门走去。
江河很是不解,但还是跟在胡六的身后走着。
从东直街一路走锦华坊,街上商铺老板纷纷向胡六与江河问好,最后,胡六又带着江河从锦华坊从另一条路走回东直街。
江河觉着莫名其妙,于是问道:“胡掌柜,咱们这是在干甚?从这地方出发又走回这地方,消磨时间么?”
胡六转过头看了看他,然后回道:“刚才江先生可知道我们走了几条街,大约有多长路程?”
江河心想这和我的问题有关系么?
但他还是一字一句地回答道:“三条长街,五条短街,我们来去共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大约共走了十里路途。”
胡六头,继续道:“十四里路。”
江河不解,“然后呢?”
胡六没有回答他,他站在江河地院子前,看了看院门,然后道:“我觉着这门了些。”
江河听着他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觉着他是不是那夜战斗将脑子伤了还没好透彻。
胡六然后又看了看院中的大桑树:“这树也占位置,挪了才行。”
江河终于忍不住了,问道:“胡掌柜,请问您到底要做什么?”
胡六笑了笑,然后对着江河道:“江先生,把这院子改成一个商铺如何?”
“为什么?”
胡六看着他道:“江先生还差我一幅画,对了,姐也问你什么时候讲画给他送去。”
江河没有回答他,他看了看自己门前的院和那颗已经长出院外的桑树,最后道:“这京城的画师众多,恐怕难入世人法眼。”
胡六轻轻一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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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帮子伙计冲进了江河的院子里,砸墙移树,四周邻居纷纷探出头来,以为江河家中来了土匪,但一看见胡六站在院外又纷纷缩回了家中。
江河看着“自己的”院子被拆的面目全非,还是有些感触,他看了看胡六,然后问道:“胡掌柜,我还是不明白您刚才的问题。”
江河指的是胡六问他的路程问题,他仔细想了半晌,还是没明白。
胡六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指了指向东的路口,回到道:“从这天起,从这东直街一路向锦华坊七里路,街上所有的铺子房屋,都归你江先生掌管。”
江河一愣,然后道:“归我管?我拿什么管?提着青石砖去砸门收租?”
胡六哈哈一笑,觉得江河这个回答很有意思,然后将手背在身后舒服地踮了踮脚,继续道:“江先生你也不用真管,只需在这地方开你的画铺就行。”
然后他又接着:“当然,把这七里长街送与你的也不是我,是鬼爷。”
江河想了想,自己开个铺子还什么事都不用管,确实轻巧,但他还是不想接,万一这街上出个什么差错,手下出了什么问题,总归不是他能力之内能解决的事情,他可当不了一个“职业混混”。
江河摇了摇头,道:“回去替我谢谢鬼爷,但我还是不想接这活。”
胡六并未诧异,他看了看江河然后道:“鬼爷知道你不会接,所以只是让我带你到附近转转,好告诉他们一声:你就是我们白龙帮新晋的七当家,江爷。”
江河瘪了瘪嘴,又想起那个张口闭口就是“江爷”的二狗来。他看着被砸开了的院门,继续道:“那这铺子我便欣然接受,但是关于你们怎么喊,怎么做,与我无关。”
江河知道这些人看中情义,所以他既不接也不退。
胡六看了看他,然后轻轻一笑:“江爷日后若成了京城第一画师,莫要忘了赏我两幅画。”
江河懒得理他,干脆从怀里拿出书,一屁股坐在墙边开始看书,可还没看着两页,又被胡六拉了起来。
“大好时光怎能浪费在看书上面呢,江爷,走,咱玩去。”胡六拉着江河的肩膀,兴致冲冲地对他道。
江河躲开他的手,然后道:“胡掌柜。”
胡六一口打断了他,“你如今都是这七当家了,叫我六。”胡六厚颜无耻地降低着自己的年龄。
“额。。好。。六爷。我你要去哪玩就去呗,我在这看会书,待会你过来同我一起吃饭就行了。”江河对着胡六道。
“哎呀,如今你是白龙帮的七当家,当然要出入些能彰显你身份地地方,怎么能像个穷书生一样坐在街边看书呢?”
胡六也不由分,一把将书抢来塞进江河的怀里,拉着他便往城里走去。
“江爷,咱们去好地方,带你去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