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顺着路人指引加之自己手中的京都城图,轻松地就寻至这东直街。
东直街位处城东南方向,近延兴门,往西则是大慈寺,可以是城里的一处繁华地段,江河有些不敢相信看着自己手里的这张租契。
“东直街三十七户。”
再次确认无误,江河拿着钥匙往巷里走去,门前道路虽不宽敞,但环境优雅,院中似乎还有一颗大桑树,枝叶已经伸到了门外,四周也无太多喧闹酒肆,的确是个上好的住所。
江河打开锁推开院门,院里铺着灰砖,院中间种着一颗大桑树,叶片翠绿如玉,院墙边上还有口井,江河走进院里转了一圈,前任住户应是搬出去不久,院里还未堆上什么灰尘。
院后就是一间堂屋,还有一个灶房和一个后院,里面的柴火整齐地堆积在墙角。
江河越看就越是不明白,这院落虽不怎大,但是确实应有尽有,而那屋里除了棉絮被盖与灶房的锅碗瓢盆没有之外,真的是应有尽有。
下三云的几案,条凳,甚至还有个躺椅。
江河将租契收好,然后拿起扫帚将屋里的些许灰尘扫净,院里的桑树已经结了许多桑葚,江河摘了一颗来尝,很甜。
待得清扫完毕,江河抬头看着阴沉的天,便赶忙又去客栈将衣物书籍收回家中,顺便还备至了一些棉絮被单等生活用品。
江河一下午在这院里进进出出,终于将锅碗瓢盆盐米油菜备置妥当,还好自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然真是让江河头大。
而江河这么频繁出入,也是引起了院边邻居的注意,江河也纷纷与其打声招呼。这左边院子的住着一个厨子,此刻午休便回屋休息,到晚上再去酒楼,他开着院门偶尔看见江河搬着东西便搭把手,很是热情。
待得夕阳西至,江河总算将这院整理完毕,江河拧了把毛巾擦了擦汗,坐在屋里乘凉,这沉闷的天总让人有些不舒服,江河打算去后院里冲个凉。
刚把水打好,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江河将手中的桶放下,门外站着一个熟人。
“掌柜您怎么来了。”江河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人,正是上午将屋子租给他的男子。
此时他依然穿着一身白衫,踏着素履,提着一壶酒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外。
“先生,怎得不请我进去坐坐?”
江河赶紧将院门打开,将他请进院里。
两人坐在院中石凳上,江河提了壶给他倒茶。
男子接过茶看了看院落,道:“先生倒是个勤快人,这院里这么快就扫干净了。”
江河正在胡思乱想着这掌柜是不是后悔将院子租给自己,听见他话才恍过神来,笑着道:“掌柜见笑。”
“对了,上午匆忙唐突,还未请问掌柜尊姓大名。”
“嗯。免贵姓胡,大家都喜欢叫我六。”
“哦,胡掌柜。。在下江河。”
一股冷场传来,江河有些尴尬,他本就不是会话的人,让他想出话题进行寒暄一番,实在有些不太容易。
那胡六见江河半天不语,便问道:“怎得,我这名字不妥当?”
江河赶忙道:“不是不是。。胡掌柜家里有六个兄长姐妹么?”
胡六微微一笑,道:“当然没有,我家就我一个独子。”
“那为什么叫六呢?”
“因为我排行老六啊。”
。
江河一脸尴尬。。他觉着与人话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尤其是何这种话根本自己都没有思路的人更是煎熬。
胡六以为江河已经听懂自己的话,便又继续道:“江先生还没吃过晚饭吧。”
江河摇了摇头。
“那不如先生同我一起喝酒去,我请客。”
江河又摇了摇头,“我这锅里煮着饭,都快熟了。”
胡六不以为然地道:“这锅里的饭明日再吃也可啊,我见江先生如故人,何不赏个面子呢。”
“我案条上还切着羊肉,准备下锅,明日不就馊了?”江河一脸认真地着,这次倒让让胡六不知所言了。
“若是不嫌弃,就在我这院里吃吧。”江河提议道。
“也行,我再去切二两白肉,咱俩煮个锅肉吃。”
完胡六便出门切肉去,江河只得去灶房里将新买的铜锅洗净,然后在院里起火架上铜锅开始煮汤。
待得胡六回来,手里提着已经切好的白肉和葱段,还有些辣椒面。
两人就坐在院前,用筷子夹着肉片往锅里煮,煮好后夹至自己碗里,碗里放着些葱辣椒面调成的料,将肉片往这料上一裹,吃起来滋味十足。
待得三片肉下肚,胡六又将自己带来的酒拧开一人倒上一碗。
江河看着这黄澄澄的碗中酒,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口。
待得一碗下肚,江河已经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口齿不清。
胡六又给他掺满一碗,然后认真地捞着锅里的肉,一片肉一口酒吃的极为认真。
“胡掌柜。您还是您的目的吧。”
江河觉着自己再喝两碗肯定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他看着胡六,认得地道。
胡六一愣,抬头看着江河,抹了抹嘴又喝了口酒。
“江先生这话什么意思,我胡六结交个朋友还要有目的?”
江河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筷子放好,道:“先前我问过邻居,这院子既不闹鬼也不漏水。每月租钱是至少十两银子。”
“虽然不知道您到底什么意思,但我还是想问个清楚。”
胡六也终于不再往锅里捞肉,锅里咕噜噜翻滚着几根葱段,已经快要被煮散开来。
他端着碗,笑着道:“江大画师,今早你来街上,有人托我照顾照顾你。”
江河愣了愣,然后问道:“吴北?”
胡六没话,既不否认也不确认,然后又夹起筷子捞了片肉,未蘸佐料就放进嘴里嚼,忍不住赞叹道:“真是美妙啊。。”
江河又想起那个整天像个兔子一样到处蹦蹦跳跳的吴北来,也不知她最近过的怎样,但肯定不用再陪着自己吃那些石头比米还多的粗米饭。江河倒是有些怀念起那些逃亡的日子来,因为很自由也很无拘束,想起那些硬的跟木头一样的野鸡肉,江河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扬,可又想起那个虽处处为难自己却可爱率真的丫鬟,他的眼神又冷了下来。
“你们可查清了这次事情。”
胡六看着他,知道他在想什么,喝了口碗中酒然后道:“先生想帮忙么。”
江河头。
胡六没有回答,用筷子捞起锅里的最后一片肉,又夹起一根已经没了颜色的葱段,扔进嘴里:“听江先生很会作画,不如哪天给我画一幅。”
“好。”
胡六将碗放下,抹了抹嘴,然后站了起来理了理被自己坐的有些皱的衣服。
“我吃饱了。”
江河还想问他,胡六摆了摆手。
“多谢先生款待,这锅肉吃的舒坦。不如明日来我店里坐坐吧,我有好酒招待先生。”
完便径直往外走去,江河送至门外。
胡六转过身来,对着江河道:“先生,这京都城里要下雨了,你还是备把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