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真人闻言面色瞬间难看至极,一拍座椅,“嗖”地站起眼神愤愤咬牙切齿道:
“姜仲,枉我妙音一直视你为兄长,没想到你竟如此怕事,根本没把我清风观弟子当自家人看待,你不管此事也罢,待杀了王安那贼子,我立刻就回清风观去。”
妙音真人说完娇哼一声,一甩衣袖转身欲走,储钰面上尴尬,在看到妙音真人冒火的眼神后,不敢阻拦,华师妹微蹙眉头阻在身前道:
“师妹莫急,姜师兄绝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另有隐情,不妨听听再做打算。”
“哼,我姜仲当然不是那胆小怕事之人,都给我坐下,成何体统!”姜仲面皮发颤,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更是一拍身旁矮桌,“哗啦”一声散成几截,怒不可遏。
妙音真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转身坐回,仍旧面色难看道:“希望师兄能给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要让师妹看低了才是。”
几人商谈许久,天色逐渐昏黄,妙音真人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师兄你怀疑艺儿他们中的不是普通的幻术,乃是合欢宗的‘香火引’?”
“没错,当年那合欢宗妖女就是凭此妖法逼我就范,要不是妙音师妹你用萧音将我惊醒,师兄我已然晚节不保,我敢确定艺儿他们的情况和我当初极其类似。”姜仲满脸严肃地回道。
“若师兄的怀疑是真,的确是不宜打草惊蛇,不知师兄有何计划?”华师妹在一旁问道。
“此事还是要闹一闹的,但不能由我们直接出手,我打算在本脉挑出一名弟子去会一会这王安,以便暗中仔细观察一番,只是这人选倒是有些麻烦,既要修为不俗还要在抵抗幻术上和艺儿差不多才行。”姜仲目露思索之色道。
“我觉得牛凡很是适合,不知师兄意下如何?”储钰单手叉着下巴,略一思索说道。
而此时的牛凡仍在回御灵宗的路上,诚然不知已成了诱人的香饵,合欢宗已被灭宗多年,现在突现余孽,容不得姜仲等人不慎重对待。
第二日,当牛凡回到宗内,首先便去拜见姜仲,让牛凡感到惊愕的是,姜仲竟然是笑脸相迎。
“有古怪!”牛凡暗自嘀咕一句,但只是一会,便换成姜仲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牛凡的修为根本瞒不住姜仲,在一番询问之下,牛凡搬出了和王师叔祖的奇遇,这才打消了姜仲的疑虑,并且笑容更加亲切起来。
等到牛凡出了姜仲的住所,姜仲望着牛凡的背影,心中暗叹一声:“这小子不仅警觉敏锐,运气还那么逆天,筑基时有我提供大把精元突破,出趟门都能有奇遇,修炼速度比若儿的三灵根都慢不了多少,只是体质特殊,今生与凝液期无望,还真是可惜了。”
晴空中突然一声响雷,姜仲一怔,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丝愧疚,望着牛凡化成长虹向山下飞去,目露复杂。
牛凡面色铁青,随着雷声响起,脸直接黑了下来,他在心中只是腹诽了姜仲几句,怎么感觉要遭雷劈一般。
牛凡暗叫倒霉,前脚夏侯霆才告诫他小心王安,后脚姜仲便安排他找王安晦气,难怪姜仲会满面笑容和颜悦色,难怪看出他的修为后会更加亲切,这一切都是给壮士送行,牛凡感受到的是一股悲壮之意。
在回山谷小屋稍作休整后,牛凡又去了一趟布庄,扯回来无数匹白布,姜仲只是要求他去挑战王安为邵艺出口气,并未告知有关合欢宗的事情,否则打死他也不会做这只出头鸟。
白布是用来写挑衅横幅的,颜料牛凡没买,在山腰之上已有不少弟子在那等候,清风观的那些老汉老妇都在,当牛凡将这些白布抛给他们之时,牛凡特地交代了一声,要写得血淋淋的才好。
只是当一名弟子开始割腕放血时,牛凡愣住了,接着是第二名、第三名,牛凡一惊,连忙阻止,他可不想带着一群病怏怏的跟随出门。
一群弟子轰然四散,不一会儿便抓来无数飞禽野兽,有大有小,牛凡看着一名弟子用巴掌大小的鸟类书写一面小号的血旗,露出满意的笑容,只是下一瞬,牛凡面色黑了,他捡起一截木棍,狠敲身前一名弟子脑袋,整面旗帜被弄得黏糊糊的,还有几条半死不活的鱼儿在上面蹦跶。
那些割腕的弟子倒是给了牛凡一点提醒,每个人身上都绑了几道被血染的布条,有在胳膊上的,有在大腿上的,还有在肚子上的,就连最重要的地方都有,还真是惨绝人寰。
无需牛凡呼喊,数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蛇灵一脉飞去,声势震天,只是一会,无数闻声赶来的弟子围聚一旁,人头攒攒,已然骇人。
“王安小人,速速滚出来,牛师兄饶你不死。”
“卑鄙之徒王安,可敢与牛师兄一战?”
“欺软怕硬的王安,牛师兄驾到,还不速来迎接。”
“狗贼王安,敢伤邵师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王安小儿,莫不是怕了牛师兄,不敢出来了吧?”
“王安不除,天理何在,卑鄙无耻,最是下流!”
......
无数叫嚣喧骂之声在蛇灵一脉山脚响起,更是有哭爹喊娘叫苦叫冤之声,还有一群人专门负责对新赶来的宗内弟子解说的,历数着王安的罪行,一些老汉老妇在那敲锅砸铁,“咣咣”作响,甚至有敲锣之声,几人说唱表演夸张至极的剧本,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山脚下原本还有几名实力不高的蛇灵一脉弟子,早已一溜烟地消失无踪,禀报的禀报,避风头的避风头,无人敢在此停留,此地声势太过骇然,实在是怕殃及池鱼。
围观的弟子越来越多,更是有不少人主动加入了声讨队伍,他们深受那些解说宣传弟子的鼓动,这些加入之人多数修为不高,想想命运的苦,用衣角擦擦含泪的眼,他们有种同命相怜之感,声讨很是卖力。
牛凡一开始还担心人太少,声势不够大,而此时心里则有些打鼓起来,扫了一眼已有数千的人群,头皮一阵发麻,事情似乎闹得太大,不过这也让他见识了什么是群众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
就在这时,遥遥地有一名蛇灵一脉的弟子朝山下喊道:“王安师兄昨日出宗去了,尚未回来。”
迎接那名弟子的是一堆碎锅烂铁,铺天盖地,吓得那名弟子瞬间疾驰逃遁,都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哼,敢称王安贼子为师兄,没拍死你算是好的了。”山脚下一名刚扔完手中碎锅的老汉冷哼一声说道。
山脚下的弟子无一人散去,王安不在没关系,本就是挑衅,他们可以等,除非王安一直当缩头乌龟不出来,他们来之前就没有抱着王安一定在宗内的想法。
“全都散去,否则绝不轻饶!”突然,从山顶传来一声女子的怒喝之声,覆盖整个山峰,如春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那是蛇灵一脉当家人徐巧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道长虹从远处飞来,不是从山顶,而是从御灵宗数座山峰中间的公共区域,来人是蛇灵一脉的弟子,只见他遥遥地朝众人喊道:“不好了,王安师兄的本命玉简突然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