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阳伯的动作行云流水,腾空和收起宝珠几乎是同时施展,可当他正要将宝珠收入储物袋的刹那,面色却是猛然一变。
只听到砰的一声,那枚宝珠竟然毫无征兆地爆裂了。
巨响滔天,严阳伯所在位置附近数座山头都被白茫茫的一片寒霜笼罩,就连半空之中,都凭空出现了无数冰渣掉落,簌簌之声不断。
在宝珠爆裂的那一瞬间,严阳伯一阵心惊肉跳,连忙祭起火属性的护盾,他的出手不慢,他也及时地运起了所有修为抵抗,饶是如此,他此刻的模样仍旧是凄惨至极。
他的身材不高不矮,多年身居高位养尊处优的缘故,他的面上有些许肥肉,但却没有太大的肚子,只比一般人稍显富态一点。
而此刻,他的锦袍已然破裂多处,和着冰锥硬邦邦的套在身上,腰间的玉带也已崩断,原本只是花白的头发此刻已经全白,眉毛胡子都被染上了盐霜,面上有不少淤青,甚至还出现了几道像被利物划破的口子,殷红的血液刚一流出便被冻结。
严阳伯全身都在发抖,牙齿上下相击,格格做声,双臂用力地搂在身前,而他的一条裤管,不知怎的被划成了几道长条,原本雪白的大腿此刻也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严阳伯急速飞离寒潮的中心,他的步伐虽踉跄,却不敢耽搁丝毫,似乎因一条腿受伤颇重的缘故,踏空之时都是一瘸一拐。
刚一离开那惨白一片,让他到现在都心悸不已的区域,他连忙从储物袋内掏出几件能够御寒的衣物,一股脑的套在身上。
他体内的功法运转不断,更是连吞了几颗丹药,丝丝的寒气从他体内逼出,头顶有着白色雾气缭绕,没过多久,他的衣衫便全部湿透。
显然,他在突然爆裂的宝珠威能之下吃了大亏。
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可他最在意的还是,他的美好人生的幻想......男人的雄赳赳......气昂昂......老祖......元婴......一切的一切,都泡汤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宝珠为何会突然爆裂?
“牛凡......一定是牛凡......他......他先前用火焰去取宝珠,一定是因此才让宝珠产生了瑕疵......触......触犯了宝珠的禁忌,这......这......才使得宝珠爆裂......”严阳伯发白的嘴唇哆嗦着念叨,说到宝珠爆裂时,没由来的一阵揪心的疼痛,连声音都多颤抖了几分,面色也是难看至极,随后怨毒地盯着牛凡远去的方向。
经过数息的驱寒,严阳伯确定没什么大碍过后,他一拍储物袋,从其内飞出一块布满绿纹的铜镜,一阵掐诀,更是口中吐出很是微弱的一丝乳白色气体,融入铜镜之内。
那铜镜绿色宝光一闪,转瞬变成一米方圆,承载着严阳伯疾飞而去,若仔细看,那枚铜镜似乎并不完整,上面布满裂纹不说,更是在裂纹汇聚最浓密处,缺失了约莫十之一二大小。
“这是老夫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位坐化了的元婴前辈洞府内寻到的一件婴宝,平时都不舍使用,没有足够的元婴之气滋养之下,每用一次,便多损害一分,牛凡,老夫今日拼尽所有,也要将你斩杀。“严阳伯内心愤怒不小,咬牙切齿,他把失去宝珠的苦痛以及此刻凄惨的遭遇,都归咎于牛凡了。
而他口中的婴宝,则是宝器的一种,修士所使用的法宝,最低级的是符宝,随后是灵宝,而宝器则是一种特殊的灵宝,是修为有所成就之人作为本命灵宝使用,经过长时间的炼化和滋养,形成的一种超越同等阶灵宝的法宝。
但宝器的形成和培养需要一个条件,唯有修为达到化形期及以上的修士方可将灵器祭炼成宝器。
修行的境界从低到高分别是:练气、筑基、凝液、结茧、化形、凝神、紫府、仙台,仙台之后则又另有乾坤。
达到仙台境界后,便可被称之为仙人了,在成为仙人之前,大多修士使用的宝物都是灵宝这一层次,而修为一旦达到化形期,结出元婴,便可利用元婴之气滋养,将一件灵宝转化为宝器。
当然了,不同境界滋养出来的宝器也有所不同,化形期的叫婴宝,凝神期的叫神宝,紫府期的叫紫宝,而仙台期使用的宝物又有所不同,那个境界很少有人再使用灵宝级别的宝物,大多使用的是仙宝,最不济也得使用一件极品灵宝所滋养出的伪仙器了。
严阳伯修为尚未达到真正的化形期,虽可滋生少量的元婴之气,却连滋养婴宝都做不到,但每件婴宝的威能都是极其强大的,绝不是普通灵器可比,是以,严阳伯在得到这唯一的一件婴宝时,对其珍爱无比,这可以说是严阳伯隐藏的最大倚仗,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使用。
毕竟以他目前的修为,还无法对婴宝做出维护,每使用一次,都是对婴宝本身的伤害。
一件婴宝何其的弥足珍贵!
那可是唯有化形期修士才可以孕养的本命灵宝,孕养时间越长,威力也就越大,灵宝可以有多件,但本命灵宝一般只有一件,毕竟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着,同时孕养几件出来,那样会让灵宝的威能大打折扣。
而此刻,他祭出了婴宝,不惜损伤,可想而知,他对牛凡的怨恨达到了何种程度。
在前方几乎跑的快没影的牛凡,俨然不知严阳伯对他的杀意又上升了几个层次,不过牛凡却是感受到宝珠爆裂所散出的波动,他此刻则是有些暗自庆幸,还好龙烈提醒的早,若是多耽搁几息,又或是贪念太甚,此刻倒霉的将是他而不是严阳伯了。
牛凡经过对宝珠的一番折腾,倒是将严阳伯甩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用灵力聚于双目,也只是看到远方天空追来的一个黑点,一时半会倒威胁不到牛凡的安全。
但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多久,牛凡突然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能感应到,后方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飞速的向他逼近,那种危险之感,让他再次侧目看向后方。
也就是这一看,让牛凡眉头止不住地狂跳起来。
牛凡发现,不知何时严阳伯的速度陡然快了许多,那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宝光环绕之下,依旧能看出严阳伯凄惨的模样,而让牛凡骇然色变的是,严阳伯脚下多出的那块散发着幽幽绿光的宝物。
那宝物像是一面铜镜,牛凡确定,他心中升起的那种不安和危险之感,正是来自那件宝物的威胁,那种如芒在背之感,让他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他知晓,那件宝物可以将他置于死地,是严阳伯一直保留的后手。
一念及此,牛凡连忙催动火翼猛地多扇了几下,可是他此刻的速度已然达到极致,连脚下的飞梭都因他催动灵力太甚,一瞬出现了颤抖,似隐隐支撑不住,他不禁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