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隆冬,寒风呼啸汇聚于平安谷,穿堂而过的飓风,在狭长的道路中产生阵阵尖啸,犹如猛虎下山。
平安谷是西南群山之中,唯一能够安全顺利进入拜虫国的道路,也是两国之间沟通的桥梁,作为藩国的拜虫国和武国经历过百年的和平,曾经这里熙熙攘攘利来利往。
而如今,平安谷早已废用多年,在道路两边的尽头,各自修建起高高的护栏,沉寂多年的平安谷,除了时而有鸟飞鸣而过,再无声息。
“咚!”的一声巨响,击碎了清晨平安谷的寂静。
“咚咚咚...”随着战鼓声声,武国这边尘土飞扬,护栏也不知何时撤了。
“来人,高挂战牌!一盏茶之后,全面进攻!”
安乐侯骑在他的爱骑黑风之上,双目如注的注视远方,他攥了攥黑风如墨般光泽的鬃毛沉声说道。
今日安乐侯身披软银编制的甲胄,头戴敖狮猛啸战盔,黑色的盔缨长至肩膀,随着冬风恣意飞舞,声声战鼓点燃了他的热血,点燃了整支队伍的军魂,这就是他,一个天生为了征战而生的人。
一将之声,万千呼应,说的就是此刻,黑羽骑兵乌泱泱的跪倒一地,齐声应和,将整个平安谷都震颤起来。
拜虫国也终于在战鼓的惊蛰中惊醒,那响彻云霄的呼应,将一个个只知道在黑暗中用虫的无胆鼠辈,吓得肝胆俱颤。
“报!司上大人,武国....武国战鼓擂响十八下,战牌高挂凌空八丈,这是要总攻啦!”
司上乃是拜虫国对与主战将帅的官职称呼,此刻司上大人还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慢的从帐篷中踱步出来,听到斥候报告,这才猛地睁大双眼,随即大喊一声:“来得好!虫神之仆们,今日定叫他们有去无回!规整各军,誓死杀光武国狗贼!”
听着拜虫国远远传来的嘈杂声,安乐侯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万独山,仿佛能够穿透绿树浓荫的遮蔽,看到一切。
“战鼓擂,号角响,儿郎们随本帅踏平那拜虫小儿!”
两军对垒,黑羽骑兵杀气盎然,当战意充斥了整个战场,血肉与刀剑互博时,一切的阴谋诡计、奇淫巧技都成为笑话。
无数从地底被召唤而来的毒虫,被马蹄或者纷乱的脚步碾碎成渣,而随着武国士兵随身香囊传来的特制驱虫药粉,更是将毒虫吓得见缝就钻。
没有了毒虫的优势,拜虫国一度出现了颓败的趋势,远站在高高的观战台上,司上大人怒声喝道:“来人,请天虫箭羽!”
……
陶勿言双手被束缚,由一个干瘦的矮小男子牵着,山路崎岖,更有毒虫围绕四周监视,使得他一路行的有些颠颠撞撞,狼狈不堪,可即使如此,他的脸上依旧平静无波。
他抬头看看天色,默默在心中计算了时日,距离他被俘虏已经过去一天,陶勿言不由得勾起唇角,低垂着头将笑意掩在嘴下,被缚的右手却悄悄的升起大拇指,打了一个弯钩。
“你们这些蛮夷,快些放了本世子,不然等我爹冲杀过来,定叫你们生不如死!”
云非凡闭了闭眼睛,随后叫嚷开来,心中却想着,陶勿言啊陶勿言,若是脱离了你的计划,小爷我可真的要死啦!
拜虫国的人根本不理他,云非凡看了看陶勿忘,又想起自己做的蠢事,不由得叹息一声,可劲的喊了起来。
“你们这些拜虫侏儒,一个个胆小如鼠只懂得在黑暗之中用虫的卑鄙家伙,这么快就忘了给我们大武卑躬屈膝做儿子的日子了?这么多年给你们的封赏还不如喂狗吃了!狗都比你们有情义,真真是忘恩负义的杂碎!”
这下拜虫国的人真的是怒了,干脆停下了疾行的队伍,心中皆是想到,虽然司上大人嘱咐一定要立刻回去,但是打人这点时间还是有的吧?况且打的只是云广侯世子,又不是安乐侯世子!
几人想通,终于不再忍一路而来,被云非凡那张贱嘴挑衅的怒气,拔出身上的匕首或者长鞭,一脸狰狞的朝云非凡走去。
要来了...
陶勿言紧紧盯着北方天空,笑意止不住的扩散,来吧,是生是死在此一举。
“咚咚咚!”
用整张兽皮特质的战鼓响彻山间,拜虫国的人不由得呆愣,一齐转头看向远方,紧密的鼓点声不是拜虫国的节奏,竟是武国发起总攻了!
“就是现在!”
陶勿言大吼一声,原本牵着他的干瘦男子早已经转身朝云非凡走去,此刻因为战鼓的巨响停了下来,却是留给了他一个后背。
“你娘亲没有教你,千万不要将你的后背留给敌人吗?前将军,你真是神了,连战鼓几时回响都知道!”
云非凡看着陶勿忘大发神威,一个重拳将干瘦男子打倒在地,随后一推一抽,就这么轻易的给自己解开了绳索,云非凡只觉得好似是自己发威一般,得意的哇哇大叫起来。
这一叫惊醒了呆愣中的十八个人,见自己的同伴已经倒在地上,不由得说起旁人听不懂的拜虫语哇哇怒吼,举着短刀或者匕首朝云非凡袭来。
陶勿言无语的捡起地上的长鞭,随手一甩,长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卷向云非凡的双手,一个使力就将差点死在乱刀下的云非凡救了起来。
“云非凡,你拿着这个平安符朝北面跑去,看到一个美丽的妇人就告诉她,这一场战不简单,拜虫国没有军神能够想得到分流战术这等奇术,内里肯定有蹊跷,总攻变数颇多,叫她即刻上战场随身保护父亲!”
陶勿忘从脖子上一把拽下来一只黄色的纸质平安符,这是上战场前,杨心蕊特意为陶勿言求来的平安符,上面有陶娇歌亲手用宝蓝色丝线,打的如意平安结,陶勿忘轻轻磨痧不舍的递给了云非凡。
掩护着云非凡慢慢朝北面靠近,陶勿言举手腾挪之间便带起一片血光,和高高飞起的头颅,他优雅的擦了擦脸,一脸平静使然,在鲜红的血,在炙热的红,都没有记忆中那在火种绽放的红花能让他恐惧心悸。
心蕊我知你定会来救我,亦如你知我笃定你会来,战场是你的向往,不用来救我,且展翅高飞,追寻自己的梦想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