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大斜谷,由东向西,像是被一双无形巨手,生生给掰成了两瓣。
一条巨大的裂缝出现在人们脚底下!
王白两家的人,有那没当心的,直接一头栽进了这条大裂缝之中,音讯全无,生死未卜。
侥幸得以留存的人,在这场大地动中,也全都吓得心惊胆颤,面无人色。
还好天不绝人,南北两面的石山,是向外面分开,而不是向内合并。否则,大山挤压下来,王白两家数十口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再见天日了。
待得这场大震终于停止下来,确定不再动了。匍匐着的人们才把出窍的魂魄召了回来。探身去望脚底下的大裂缝。
只见数十丈下的地心中,有着好大一池火红的岩浆!
“是地火!”有见识的老者,失声道了出来。
“原来这藏兵谷之底,竟是一片火的世界!”
那些先前不小心掉下去的几个可怜虫,此时早已经葬身火海,尸骨无存了。
那道巨大的光柱,依旧夺目的光彩,终于露出它的本源所在!原来竟是发源于地下大火池的中心。
“看来宝物,就在这火池之下了!”
王、白两家的这些人,毕竟都是有胆有识之辈,见危险除去之后,便各自聚在一起,商讨着要寻路下去一探幽秘。
人们千里迢迢赶来这不毛之地,跋山涉水,餐风饮露,一等就是一个来月,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王家队伍中,王枯、王原两个老者,高兴之余,却又显得忧心忡忡。
刚才地动震开了地下大裂缝时,他俩救援及时,手底下的十名年轻弟子,只有一人来不及逃避,让掉了下去,殒于火浆之中。但总体而言,王家损失并不算大。起码比白家一连掉了好几个下去要好得多了。
只是,另让二老担心的是,他们王家的少家主王秀的情况。
二人一齐抬头望向南面倾斜出去的巨山悬壁,脸上惊愕之状兀自留存。
“秀儿这孩子,与莫家那一对少年郎跑到悬崖上去探幽,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个情况。若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向死去的大哥交待!”
“这孩子一向吉人天相,料来无事。三哥不必过于担忧了。咱们还是赶紧下去看看下面的情况吧。白家的人已经走了有好一会工夫了。可别让他们捷足先登!”
“好吧,咱们也下去!”
……
两支队伍,远远离开那火池的中心,寻找到边缘的地带,一路扶着绝崖峭壁,滑岩陡石,迤迤而下。
所过之处,都是一堆堆塌方下去的土山,无不彰显着这场地动的剧烈。
半个时辰之后,两拔人马,终于一前一后赶到这个地底世界。
此时近距离与这大火池接触,人们的心情,更是震憾到无以复加。
池子之中,满瞒一池上千度高温的岩浆。人们只是远远站在火池之外,便已感觉一股一股的热浪扑面而来,炙烤得人不能睁眼。
两家各自的领头人,见此情况,不得不把自家人马按在百步之外,躲避这难挨的高温。
定睛一看。
前方,那火池的中心,在那根红色光柱之中。
不知什么时候,赫然浮现了一幅色彩古朴的画卷!
这幅画卷,凌空而展。长约一丈,高约六尺。墨色轴头,暗黄丝帛。上面描绘着黑白两色的天地山川,与日月星辰!
“这……,这是什么!”
“一幅古画!”
“难道,这幅古画,就是那个所谓要出世的宝物?”
有见识的人,这时已经瞧出了特殊之处。
这幅看似平平无奇,貌不惊人的古帛画,隐隐中,竟蕴藏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一种古老而恐怕的气息,从这幅并不夺目的古画中散发出来。
“绝对是它,咱们守候多日,所等待的,就是这个宝贝!”
王、白两家之人,个个神情变得无比兴奋,狂喜之色溢于言表。
然而,一番激动过后。他们却不得不面对一个尴尬的难题。
宝物是出世了。
但是,怎么取得下来?
这幅古画,悬浮于眼前这个大火池的中心,离着底下翻滚汹涌的火浪,也不过数尺。
人们无论从哪个方向去看,发现它都离着岸边有半里之距。
这半里的火海,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谁都没有胆量投身于火海之中,去取回这幅画卷。
因为,这不异于是去送命。别说走近那幅古画,恐怕刚一下火池,就要焚体而亡了。
宝物。
可望,而不可即!
两家之人,互相保持着戒备,各自为伍,围在一起商讨起计策来。
原本两家以为在见到宝物之后,双方难免会有一场夺宝的死战。
但现在看来,还没有这个必要。
还是先想办法怎么把宝物取下来再说吧。取不下来,争破脑袋,也无济于事。
白家队伍。
白天恒道:“我认为,咱们应该修一条浮舟,乘着浮舟划过去,方能取得此宝。”
白霄云摇头否决了自己这位大少爷的话:“且不说我们此地找不找得着做浮舟的木头材料,即便制造出来,又有什么用,在这火海红浆之中,谁敢驾驶?只怕一放下去,就会烧成火船了,还有,这火浪如此之汹涌,根本就保不住不翻。此法万万不可行!”
白天恒脸色不快:“那照二长老的意思,咱们岂不是白来一趟了!就巴巴看一眼宝物,然后悻悻而归?”
一边的七长老梁卜这时插了一句:“恒少爷勿恼,咱们再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王家队伍中。
王枯、王原二老与一众弟子,也是一筹莫展,对这半里之长的火海天险,感到束手无策。
王枯叹了口气,道:“我突然想到,要是那莫家少年在这里就好了。他有一门飞行的本领,可以不必接触火海,直接从空中飞将过去,取得此宝。只可惜这人,早不走晚不走,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却离开了。”
王原道:“三哥这可糊涂了。要这是莫家少年在这里,宝物固然能取,但取得下来,这宝物还有我们王家的份么?”
王枯苦笑一笑:“这倒也是。”
……
“哈哈!师兄,我来了!”
“哈哈!师弟,你可慢了那么一小步。”
蓦然间,两声大笑之声从高空中响起,传入人们的耳朵里来。
紧接着,便见两条人影,张着双袖,踏着飞剑,飘飘然从天而降。
这是两个青年男子,一个身着红袍,一人身着蓝袍。
两人均是长得剑眉星目,器宇不凡。
两人在王白两家队伍中间落了地,手一招,嗖地一下,撤走脚下飞剑。
然后两人便自顾自地交谈起来。
“师兄,难道这幅就是古老传说中的江山社稷图么?”
“应该不会有假,虽然数万年下来,没有人见过江山社稷图的真正面目。但咱们从文献与古方志一起考辨,那传说中女娲娘娘所埋藏的神画,就应于此地。你看,祭炼古画的火池有了,古画也显露真身了。除了江山社稷图外,还有什么巧合,能说明眼前这一切呢?”
“那真是好极了,师兄,取得这幅神画,咱们就离开魔岩宗。从此天上地下,任由咱师兄弟逍遥快活。谁也奈何不了咱们了。”
“对,咱们还要做那天底下霸主。有古神女娲娘娘的神宝在手,整个凡间,谁还敢不臣服于咱们兄弟俩!”
这两人自弹自唱,自吹自擂。
自始自终,都没有看一眼两旁的王、白两家的人马,犹如他们是空气,或是根本不存在一般……
白家中,有一年轻弟子终于忍不住了,越出一步,指着二人道:“你们两个家伙,是什么来头,在这里发什么春秋大梦!没发现这里还有别人吗?”
“噢,这里有人?”
这俩青年男子,这时才像发现此地还有外人的存在。两人原地转了一圈,目光将王白两家队伍扫了一遍下来。
然后望向那位站出来说话的弟子。
其中穿着红袍那人,突然精目一张,一道无形的威压,直接压在那弟子身上。
这位一身聚元境界的年轻弟子,只是‘嗯哼’一声,突然鼻孔眼睛,嘴巴耳朵,但凡有孔之地,一齐向外冒起血来。咕噜咕噜地冒了一阵后,便身子一软,倒下地去,竟然立毙当场!
这位施法的红袍人,哈哈一声放声大笑,对那蓝袍人道:“师弟你看,无上神物面前,居然只守着一群还没踏入修真之门的废物。看来这神物,今日合该被咱师兄弟取去。这就是天意!”
王白两家队伍,现在变得静悄悄的,包括白家的两大长老,与王家的两位当家,谁都没敢再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响。
一个眼神,就能把人直接瞪死的,这俩人,得是怎样的怪物般存在!
得罪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嫌命太长!
那俩人,轻描淡写地弄死了一个人之后,接着又开始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被称作‘师弟’的蓝袍人道:“干脆把这几十个家伙一起扔下火池中,先祭祭神物?”
王白两家之人蓦闻此言,直瞪起了一双骇目,半点不敢出声抗议。同样,也不敢逃跑。
因为他们都知道,在这两人面前,是根本逃不掉的!而且谁若是第一个弄出动静,那谁肯定就是第一个被整治的倒霉蛋!
却听那红袍师兄道:“算了吧,留着他们的狗命,让他们给咱们作个见证,今天是个很不一般的日子,这个日子,必将要铭记于历史之上的。如果此时此刻缺少了必要的见证人,那咱们岂不是很无趣?就算得到了至宝,也会很遗憾的啊。”
蓝袍师弟点头道:“正是正是!师兄言之有理!”
王白两家的人,听这二人的语气,又不打算杀自己了,终于松了一口气,把跳到嗓门眼的一颗心脏,重新装回到肚子里去。
白家中又一个年轻弟子站了起来,一脸谄笑道:“对,我们肯定会为两位绝世高人做好这次见证的。我们一定要将今天的事迹宣扬出去,让天底下的人,都知道这个特殊而有意义的时刻!永远铭记于心!”
那蓝袍师弟闻言。把人一看,精目一张,直接又将这说话的弟子瞪得暴血而亡,然后一声冷笑道:“这么多人,又不缺你一个。你急着拍什么马屁。”
众人愕然!
蓝袍师弟回头对红袍师兄道:“师兄,刚才你杀了一人,现在我也杀了一人。今天咱俩的杀人数目,可又扯平喽。可别说我落后于你。”
红袍师兄点点头:“那么,咱们现在再比比,谁先取到那幅神画吧!”
蓝袍师弟道:“好!让我来数,一、二、三,开始!”
一红一蓝两条人影,几乎同时地,像两枝离弦之箭,飞也似地向火池中心的那幅古画飞了过去。
后面,王白两家的人,还没从震惊与害怕之中缓过神来。
便闻‘砰’、‘砰’两声巨响。
那两个奇葩似的师兄弟,居然……
居然一脑袋撞在了一面白色的光幕之上。
“怎么回事?”众人的嘴巴,突然张大了起来,再也合不拢了。
一幕接着一幕的,今天的变故,已实在太多。
这面白色光幕,又是什么时候出现了?
毫无征兆!莫名其妙!
“阿呀,竟忘了这里还布有阵法!”吃瘪了二人,突然发出这样一声怪叫。
“都怪咱们太心急了,把这茬给忽略了!”那蓝炮师弟道。
“现在回去,先找到破阵之法再说。”红袍师兄道。
“好!”蓝袍师弟道。
可还没让二人转身离开。光幕之上,突然两道巨大的雷电凭空生出,以雷霆之速(好吧,本来就是雷霆),轰然劈在这一对师兄弟的身上。
煌煌神雷,挟着足以毁灭天地一切事物的威力,直接将二人打得粉身碎骨!一块整肉都没剩下,尽数化作粉末!
这时,光幕之上,悠悠地响起了一个女声。
“天雷法阵,禁止空入,无论神魔,触者必亡。”
“呃!”
王白两家,面面相觑!
……
两家队伍身后的一座坍塌下来的土山。
这座土山,不知从何时起,开始不停地在震动。
到了此刻,终于让人察觉到它的异常来了。
众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瞪着这座土山,一脸的防范表情。
“是不是,又有什么怪兽,要从地底冒出来了?”
突然,土山顶上的一堆松软泥土被巨力炸了开来!
一个长着一身金鳞神甲的猛人,腋下夹着两人,屹立在土山之巅!
目光凛冽,像一个从地底长出来的战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