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诚愣了半晌儿,才眨巴着眼睛问道:“夏老弟,没,没了?”
夏流道:“没了,就这么多。”
这无头无尾的一句话算是个什么意思?石诚负手而立,在米粉店里来回走了几步,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旋即他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蓝如絮,眼中不由露出一抹精光。
见他们这般郑重的模样,林家三口倒也识趣的一起走进了后堂,将米粉店的大厅留给了他们谈话,小六也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靠,你这老头子看我干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蓝如絮见他望来,直接也不看他,径自坐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就喝了起来。
石诚心急如焚,忍耐不住,说道:“蓝老弟,不知你对,你对圣上这句话,有什么看法?”
你这老头都大我两轮多了,也好意思叫我老弟?蓝如絮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石大人,我只是个小小的下人,圣上的话,我这个小人物又哪里听的明白,万一我说错了话,岂不是陷你于不义么?”
“诶?蓝老弟此言差矣,你聪明又有才智,正因为你身在局外,可能才比我们这些局内人看的更加清楚才是啊。”石诚急忙拍着马屁说道。
看石诚急成这个样子,都问到自己这个小小下人的头上了,估计这句话对他也是至关重要。妈的,反正今天这救人这事也摆平了,大不了随便忽悠你两句,说错了我可不管。
蓝如絮缓缓抿了几口茶水,脸上一片沉吟之色,石诚也没开口打扰。
夏流也在一旁饶有兴致的准备听听蓝如絮如何开口,便也没有说话。
蓝如絮慢慢放下茶杯,忽然说道:“石大人,那我可就随便说了啊,若我说错了,你可不能怪罪于我。”
石诚立刻面露喜色,急忙说道:“蓝老弟你尽管开口,此事是我要你开口的,一切后果我自行承担。”
见他应承了自己,蓝如絮点了点头说道:“石大人,圣上这句话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吗?”
“哦?蓝老弟此言何意?”见这小子一直吊自己胃口,石诚虽然心里干着急,但还是腆着笑脸问道。
蓝如絮道:“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二十年的风风雨雨都过去了,眼下的形势又是一片坦途,那么,石大人你,是不是要准备准备,该——”
“蓝老弟你的意思是——动手?”石诚一惊,蓦然接口道,旋即又立刻闭口不言了。站在一旁的夏流,眼皮也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
蓝如絮眯着双眼,嘿嘿一笑道:“石大人,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见这小子滑的跟个泥鳅似的,石诚也知道今日之事影响颇大,不可再多加讨论,他沉吟了一下,旋即狡猾的笑道:“蓝老弟,我们刚才说过什么吗?咦?我到这是来是干什么来了,我怎么没有印象了呢?唉,人老了,果然是不中用了啊。”
这老头久经官场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见他转瞬就改变了神色,蓝如絮也知道这老头是深谙此道的高手,便打趣笑道:“石大人,我这小店明个就开张了,您今个不是来慰问的么?刚才您好像还说,要给我送一份大礼来着,怎么?您这么快就忘了?”
“哦?我刚才真有这么说过么?”得了蓝如絮的指点,石诚心情大好,便接着蓝如絮的话头随口应付了那么一句。
“那可不?您刚刚可是还应承我,要给我包个五千两银子的大红包,当做新店开张的贺礼啊,您怎么能忘了呢?”蓝如絮盯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你小子有种,敢当面讹诈老朽,石诚此刻看向蓝如絮的眼神也变的有些愕然起来了,这小子分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开口就是五千两,老子一年的俸禄才多少?看来还是趁早离这小子远点比较好。
石诚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急忙恭手告辞道:“蓝老弟,老朽突然想起还有公务在身,就不便打扰了,告辞,告辞。”他说完就急忙蹿出了米粉店,跑的没影了。
“喂,石大人,你别走啊,那五千两银子你什么时候给我带过来——”见石诚逃跑,蓝如絮还不忘朝着他的背影笑着喊道。
夏流已在旁边站立了多时,见石诚离去,他才凑上来,冲蓝如絮竖起一个大拇指道:“蓝兄弟你当真了得,敢当面问布政使司石大人伸手要银子的,估计你也是头一个了。”
蓝如絮咧嘴笑了笑道:“夏大哥你可不要乱说,明明是石大人说要给我包红包,我一个小小的下人怎么敢伸手问石大人要钱呢,你看我像那种主动伸手问人要钱的人么?”
你不是像,而是直接就是,夏流听的哈哈大笑,连忙点头道:“蓝兄弟说的是极,对了,蓝兄弟,方才听你跟石大人说,这间小店是兄弟你开的?”
蓝如絮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蓝兄弟,我虽然没听说过米粉是什么,可是你那小纸片现在可是弄得满城风雨啊,我想你这个米粉店的生意,一定会红红火火了。”
蓝如絮哈哈大笑几声道:“夏大哥,承你吉言,明日开张,你可一定要来捧捧场,况且今日之事,小弟还要多谢你才是,若不是有你在,今日之事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结果呢。”
夏流哈哈一笑,连忙摆手道:“蓝兄弟你这话就说错了,今日之事就算没有我在,我想石大人如此看重于你,也不会找你的麻烦,区区小事,蓝兄弟你不必放在心上。”
两个人当即都是大笑了起来,又聊了一阵,夏流才拱手告辞道:“蓝兄弟,你欠我的这顿酒席我可就先记下了,今日这件事我还需回去向苏大人禀报,明日你开张,我再到你这来美美的吃你一顿。”
蓝如絮一拱手,说道:“一定,一定。”
说完,夏流就在蓝如絮目送的眼神下,离开的米粉店。
想起今日之事,蓝如絮心里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止苏知府,现在就连杭州布政使司石诚也对自己有些上心的样子,实在是让他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想了一阵,没有头绪,蓝如絮便不再想了,杞人忧天不是他的性格,望了望空旷的大厅,他便转身向后堂走去。
刚一进后堂,蓝如絮还没站住脚,就感觉一阵香风袭过,一个温软如玉的娇躯就投入了他的怀抱,让他措手不及。
“蓝大哥,都是秀秀不好——”林秀秀在他怀里哭着说道。
待蓝如絮看清了埋头在他胸前哭泣的人影是林秀秀,他急忙拍了拍林秀秀的后背,宽慰道:“秀秀,你怎么了?别怕别怕,蓝大哥已经将那些官差吓跑了,他们绝对不敢再来欺负你了。”
林秀秀头也不抬的埋头在他胸口继续哭道:“蓝大哥,都怪秀秀命不好,小时候算命的都说我命犯孤星,会害了身边所有的人,自从遇见蓝大哥,秀秀已经连累蓝大哥你很多回了,蓝大哥,要不你还是走吧,别再管我——我们了,秀秀害怕会再连累你。”
她说完就不再开口了,只是伏在蓝如絮胸前哭的更加伤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