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皇城青龙门,为了表示对科举考试的重视,李建成将科举考试的发榜点设在了青龙门,取鲤鱼跳龙门的意思,长安参加了科举考试的举子们一起站在青龙门的宫墙下,等待着自己最后的命运,一场决定着自己是否能够堂而皇之的走入这大唐官场的通行证的路。这时,只见两名太监在禁军的护卫下将两道皇榜高高的挂起,一道是前三十六名,另外一道是后七十二名。
“呃!有我的名字吗?”
“呃!有我的名字吗?”
“呃!我高中了。我高中了。”
“哎!今年没有我,看来是没希望了?”……在场的举子们有的为高中而欣喜若狂,有的为自己没有高中叹息。突然,人群中大乱:
“有人撕皇榜。有人撕皇榜了。”一个举子模样的人在那里疯狂的大喊大叫: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这样,终归还是这样,哈哈哈哈!我是对的。”周围有的人叹息:
“哎!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疯了?”而有的人却以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那个人。直到看守皇榜的禁军将那个人押走。李建成正在宫中与萧瑀、封德彝、魏征和岑文本商议下一步殿试的事情,结果就听到明宇公公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陛下!陛下!出事情了,陛下!”
“喂!慌什么?天还没有塌下来呢!”
“陛下!有人撕了皇榜!”听到有人撕了皇榜,李建成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
“嗯!撕皇榜的人呢?”
“陛下!撕皇榜的人就在殿外,不过看样子已经疯了。”
“疯了?马上将此人带上殿来。”当撕皇榜的人被带到李建成的面前时,只见那个人披头散发的,嘴里一直侃侃的念叨着:
“是的,就是这样,的确是这样,就是这样!没错,我是对的。我是对的。”李建成听着那个撕皇榜的人声音,感到有些熟悉。魏征看到了那个人,首先一声叹息,随后向李建成劝道:
“哎!陛下,此人就是臣等公议的科举头名――谢岂之,想不到,好不容易选拔出来的人才,竟然如此,请陛下念其已经疯癫,宽恕其罪过吧!”萧瑀也在一旁劝道:
“陛下!臣也请陛下开恩!”李建成走下御座,来到了那个疯癫人的面前,仔细看了看那个人的样貌――芈思源?这时,李建成想起后世天朝时期,初中学的范进中举,‘也许那个法子可以治一治这个人的疯病。’想到这里,李建成抡起巴掌,向那个人的脸上扇去:
“芈思源,你给朕醒醒,把话给朕说清楚!”当李建成的两巴掌扇完之后,空洞的眼神慢慢回来了。而封德彝和萧瑀、岑文本、魏征等四人的脸色却有些发白——明明是谢岂之,怎么变成了芈思源?
“芈思源,芈思源,我是芈思源!我这是在哪里?我这是在哪里呀?”芈思源正要起身,便被殿前的侍卫禁军按住:
“别动,陛下面前,岂容你放肆!?”芈思源一听说这里是皇宫禁地,李建成的架前,马上停止了疯癫。
“啊!草民参见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建成示意侍卫将芈思源放开,又将芈思源扶了起来:
“芈思源,不用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微臣遵旨!草民本名芈思源,是江南人士,当初,因为朝廷以往一直以出身选拔官员,罪民之父害怕罪民无法通过选拔,所以,就花钱买通了阳夏谢氏的大族长,获得了阳夏谢氏的族籍……”听了芈思源的话后,李建成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这就跟后世天朝的高考移民一样,为了得到高考照顾,自己擅自改了户籍,而如今,为了获得官身,就将自己的姓氏和族籍改成了当地的大族。哎!为了上升到更高的位置,华夏人不断的耍着手段。而封德彝和萧瑀、岑文本、魏征等四人听到了芈思源的话后,脸色各异,当初,岑文本首先看重的就是谢岂之的字体,而封德彝和萧瑀要录取谢岂之的家世:
“萧瑀兄,德彝兄,这谢岂之所写的字体是王羲之的王体,看来是出自名家所教啊!”封德彝和萧瑀点点头:
“是啊!这个人一看就是经过名家指点,哟!萧瑀兄,这个人还是你的同乡,出自于江南阳夏谢氏啊!”
“好啊!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当初江南王谢可是多么的风光,整个江南官场几乎都被王谢两家垄断了,后来,王朝更替,王谢两家人才凋零,想不到,如今竟然还有如此人才啊!依我看,此人就文采和水平可为今次科举考试第一,萧瑀兄、德彝兄、玄成兄,你们认为呢?”萧瑀和封德彝点点头,岑文本又看着魏征,希望魏征给点意见,魏征向岑文本、萧瑀和封德彝三人,又拿出一份试卷:
“三位大人,这谢岂之的卷子的确不错,才学也好,不过依在下所看,这头名,在下觉得褚遂良更加合适一些,就卷面成绩来看,这谢岂之和褚遂良二人同属江南世族,但是,就策论而言,这褚遂良的策论更加的老成一些!”岑文本、萧瑀低头不语,封德彝向魏征答道:
“玄成兄,这褚遂良的策论的确不错,家世也好,但是不知道玄成兄注意到没有,这个褚遂良的出身……”一提起褚遂良的出身,魏征才意识到,这个褚遂良曾经做过秦王李世民的属官,这是一个硬伤。说句实话,褚遂良能够参加这次的科举考试,已经是李建成开恩了,但是。如果真的将这样一个人以第一名向李建成推荐上去,难保到时候李建成会有什么想法,于是魏征也同意了将谢岂之放在第一名这个位置,而如今,出了这种事情,岑文本、萧瑀和封德彝心中恨不得将芈思源碎尸万段,而魏征的心里却为芈思源惋惜,因为魏征心中明白,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自己也是一届平民,哪里还能在天子架前侍候。李建成看着封德彝、岑文本、萧瑀和魏征,心中有些惋惜——这科举的本意原本是从世家大族中间将选拔官员的途径夺回,却还是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现在的科举还是没有宋明时期的强大,出现这样的事情也可以说是情理之中。李建成还没有说话,封德彝就马上开口说道:
“启禀陛下,芈思源擅自改变自己的户籍名姓,罪犯欺君,按照我大唐律法,最起码也要判处发配充军!”李建成心中说道——这么快就要丢卒保车了。李建成没有说话,魏征看了看李建成的脸色:
“陛下,芈思源人才难得,其实这件事情可以说事出有因,但是情有可原,求陛下能够饶了谢岂之欺君之罪!”
“陛下,陛下的权威不容侵犯啊!陛下!”封德彝和萧瑀、魏征都跪在了李建成的面前,各抒己见,只有岑文本没有说话。李建成看了看岑文本:
“文本,你的意见呢?”
“陛下,臣以为,封德彝大人所说有理,芈思源此人改变自己的户籍和姓氏,罪犯欺君,应当按照我大唐律法处置。”听了岑文本的话后,芈思源和魏征都睁大了眼睛,但是岑文本继续说道:
“陛下,臣也觉得,魏征大人说的也有理,此事事出有因,但是情有可原。因为芈思源自己也说了,是芈思源之父与阳夏谢氏私下做的交易,芈思源碍于父命,如果不改自己的户籍和姓氏,恐怕是不孝,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计,谢岂之人才难得啊!请陛下从轻发落!”李建成点点头——这个岑文本可真是滑头啊!不过几句话说到点子上了,李建成的心里还是比较欣赏这芈思源的,如果就这样处置了芈思源的话,李建成也觉得可惜:
“嗯!岑文本,岑爱卿所说也有理,不过芈思源,你终归罪犯欺君,这个头名你是当不成了,朕将你贬为九品,你就到新丰县去做一个驿丞吧!你可服气。”芈思源早就听说了自己面前的这位皇帝陛下是太上老君的嫡传弟子,可以通晓阴阳、沟通鬼神。要不然,自己由芈思源改成谢岂之的事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被李建成知道,再加上本来自己就是欺君之罪,能够被贬为一个驿丞,已经是逃出升天了,马上口头谢恩。李建成向封德彝和萧瑀、魏征、岑文本等四人吩咐道:
“此次科举,朕觉得还有很多人有这种情况,命令你们速速查明这回所有考生的姓名、户籍以及家族人等,如果查出了还有这种情况的话,都以芈思源一样,全部贬为九品吏员,这种情况一定不少,朕另外还决定,为了隐瞒此事,再将此次录取的举子扩大一倍,通过增加录取人数,让天下英雄尽入朕之毂中!再莫犯欺君之事!”封德彝和萧瑀、魏征、岑文本等四人遵旨称是。但是从李建成的旨意中,封德彝和萧瑀、岑文本三人明白,李建成这回不但要将朝廷七品以上官员的选拔从世家大族手里拿回来,对于七品以下的吏员任命也要端走——前隋和李唐初期,地方官员可以任命八品和九品的地方属官。而这些被贬到地方上出任八品九品的士子们一定会为了上位而不断努力。
芈思源从皇宫出来之后,从吏部拿到了官凭文书之后,准备上新丰上任,门口又出现了那个叫比斯利的商人。
“芈大人这是要去上任吗?”芈思源看到了比斯利后,热情的招呼着他:
“啊!大掌柜,不知道大掌柜此次来!”
“在下是来送一千两白银的。一来在下输了,二来,大人前往新丰,也需要盘缠啊!”
“哈哈哈哈!陛下何必当真呢?”听了芈思源的话后,李建成先楞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将自己脸上的络腮胡子拿下:
“好!朕自认为易容之术可以骗一些人,却想不到,骗不到芈大人!”芈思源看到李建成扯下了自己的胡子,露出了真容,马上参拜:
“罪臣参见陛下!”
“呃!”李建成将芈思源扶起。
“朕不知道芈大人是如何看出朕的。”
“陛下,臣化名谢岂之的事情除了臣之父与阳夏谢氏大族长之外,就只跟比斯利大掌柜说过,而陛下的身形和声音让臣感到熟悉,所以请陛下宽恕臣之冒昧!”李建成听了芈思源的话后,心中对于芈思源的喜欢更盛:
“好!芈大人!你到新丰之后好好干,你可是答应过朕的,到了新丰之后,可千万不要借酒生事啊!哈哈哈!”
李建成将此次科举的士子从新审查了一遍,一共清除出了八十一名冒用地方上世家大族户籍的士子,依照李建成的圣旨,全部被派往外地,出人八品九品的地方属官,并且又将这次科举录取名额加大了一倍,一场风波就这样化为了无形。李建成刚刚想松口气,突厥草原的风云又向李唐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