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杉将司机从车里半拉出来,举起拳头冲着司机的脑袋就砸了下去。方才惊险一幕犹在眼前,亏得余杉跑得快,再晚上一秒钟,还在上小学的妹妹绝对会惨死车轮之下。
现在的余杉,终于感受到了来自乔思的压力。那句威胁的话语,不仅仅是威胁。曾经余杉以为乔思施压过后,总会掌控着局势发展,不敢过分触怒自己。他以为乔思会在车祸的最后一分钟前,及时叫停。哪成想乔思这个疯子、王八蛋,明知道余杉阻于车祸来不及赶到,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依旧让车子撞向一无所觉的妹妹。
余杉心中由惊恐而后怕,又从后怕变得愤怒。怒火中烧之下,什么特么的理智全都丢在一旁,他现在恨不得一拳打烂眼前这家伙的脑袋。
他常年保持锻炼,即便实在闲散的九八年,每日总会保持适量运动,体格与身材绝对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因着年龄增长,反应与速度或许有些下降,但力量却正处在人生巅峰。他一拳打过去,那司机胡乱的格挡下,仅仅让余杉的拳头稍稍偏离少许,他的拳头砰的一下重重打在司机的腮帮子上。
就这么一拳,打得司机眼冒金星,眩晕之下格挡的双手胡乱的舞着,再没了抵抗的能力。余杉双手拽住司机衣领扯了下,又把司机拽出来少许,发现司机身上卡着安全带,腾出右手解开安全带,猛地一拽,径直把司机拖出了车子。
四仰朝天躺在地上的司机还在眩晕,余杉咬牙切齿跨步坐上去,抡起拳头左右开弓,拳头疾风骤雨一样打了下去。
司机又挨了几下子,这回彻底被打懵了,连格挡的双手都放了下来,任由余杉一拳又一拳的将其揍得鼻血横流。
方才惊险的一幕,早就引得路人纷纷围观。有好心的大妈小跑过去,询问还躺在地上的余杉妹妹,小姑娘懵了好半晌才缓过神,只是一个劲摇头说自己没事儿,转而又四下去找那条红塔山,生怕被别人捡走。
大部分的路人全都围在了那辆马自达周围,瞧见余杉打司机,有正义感爆棚就说:“槽特么,这车让他开得,该揍!”
“多险啊?要不是这大哥把小姑娘扑倒,肯定出事儿了。”
过了片刻,瞧见余杉狠厉不减,还在猛揍昏迷的司机,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有大爷劝说:“小伙子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余杉充耳不闻,哪怕脱了力,依旧在不停的挥拳。
大爷看不过眼,拉着熟识的几个小伙子说:“赶紧上去拉开啊,再不拉开真特么整死了!”
几个小伙子瞅着余杉已经疯狂到失去理智,二话不过冲上来就把余杉给驾开了。一边驾着,一边儿还劝说着:“大哥你消消气,揍一顿揍个半死得了,为这种人搭上自己不值当。”
“诶诶?大哥你别瞪我,我是这是为你好啊。”
余杉瞪了驾着自己的小伙子一眼,深吸了几口气,愤怒渐渐消退,大脑重归理智。他转头瞧了瞧,见妹妹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个大妈正帮着拍打其身上的尘土。余杉松了口气,妹妹总算没事,他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心脏也慢慢平复下来。
这时候,先前拦着余杉的大爷发话了:“小伙子,赶紧走吧。一会儿等警察来了就麻烦了。”
大爷的意思很明显,这年头能开上车的非富即贵,肯定比小老百姓强上不少。方才虽然挺险的,可说到底也没撞上人,余杉二话不说就把人打了个半死,进了局子里肯定说不清楚。
余杉也知道,继续留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要对付撞自己妹妹的司机,根本就不需要他亲自出面。冲着大爷点点头,余杉整了整衣裳,扭头就走。经过妹妹身边的时候,余杉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看,而妹妹则惊魂未定,一半是因为差点被撞,另一半则是被余杉的疯狂给吓得。
那大妈心地不错,冲着妹妹嘀咕了几句,妹妹仗着胆子追上来喊道:“叔叔,谢谢你!”说完,深深一鞠躬。
余杉只是摆了摆手,心说这不是整差辈了么?赶紧走吧,万一老余同志来了,到时候跟自己称兄道弟可怎么办?
余杉快步离去,走了半条街,掏出手机径直给吴正雄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喂?余老板?”
“吴队长,有点事儿要麻烦你。”
“余老板你又见外,就咱们这关系,有事你直说。”吴正雄心情不错。前阵子坐余杉的车,大晚上的碰上几个小混子打劫,等救了人才发现救的是自个儿同事。警察抓贼天经地义,受的小小嘉奖倒没什么,最重要的是经此一事刚从交警转到刑警没多久的吴正雄,顿时在刑警队里风评、口碑都变得好起来。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抱团排外是常态。吴正雄一个空降兵在刑警队里蹉跎了半年也没打开的局面,就因为这么一个偶然事件打开了。最近吴正雄最琢磨这事儿,一面感叹着时也命也,另一面则对余杉也愈发看得顺眼——余老板就是福星啊!
余老板车祸的案子,是吴正雄经的手。小马居中奔走一番,人家余老板二话没说就篡改的事实,生生让吴正雄涨了脸面;余老板绑架的案子,吴正雄又是第一个到的现场。想想几个老队长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吴正雄心里就快意不已;再加上这事儿,余老板不是福星是什么?
“吴队长,这次的事儿有点麻烦……”
余杉把事情大略一说,篡改了小部分,吴正雄就问:“你确定是冲着你来的?”
“没错,就是冲着我撞过来的。旁边还有个小姑娘,要不是我反应快,连我带小姑娘现在都得死。”
吴正雄立马来了精神:“行,我马上出警。不管怎么样,肯定给余老板一个交代。”
余杉又说:“我当时急眼了,就打了人……”
吴正雄毫不在意的说:“没事儿,你走你的,只要别在现场让人认出来就行。”
余杉犹豫了下,说:“还有啊,刚才我把车借给朋友了,结果朋友喝了酒,在纺织街那片撞了车。吴队长,你看这事儿……”
“人不是没啥事么?那就没事儿,反正你余老板也不差钱,掏俩钱儿的事儿。”
挂了电话,余杉如释重负。毫无疑问,乔思这一次是玩儿真的。可是究竟是什么让乔思变得如此疯狂?或许是肿瘤让乔思的性格扭曲,变得戾气十足?或许是长期的兑子,感觉到失去掌控的乔思试图夺回主动?
他暗自摇了摇头,想不通啊,除非亲自去问乔思本人,否则余杉以正常人的思维很难理解乔思疯狂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深意。
当恐吓变成切切实实的威胁时,现在的余杉退缩了。他在犹豫,要不要停止复仇基金的运作。因为他不确定下一次乔思会不会干出无可挽回的事儿,让余杉抱憾终身。
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去两条街,余杉才回过神来,拦了出租车返回父母所在的小区,拖着那扇看起来跟防盗门没什么区别的时空门从另一出口出去,又拦了出租车,载着他与那扇门先回了平房,把门安置下来,跟着这才回了大院。
大院的小二楼里,闲来无事的杨睿与丁大侃还在打扑克,只是这会儿杨睿彻底成了看客。这小子倒是乐意玩,但很怕输了之后被谭淼数落,于是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丁大侃面前堆了一堆零钞,三个武校生呼呼喝喝,打得热火朝天。
余杉没去打扰他们,径直回了自己房间。他只脱了外套,随即就把整个人扔在了单人床上,抱着脑袋胡思乱想,眼前总会浮现方才的惊险一幕。
胡思乱想了良久,余杉突然想起忘了一件事。赶忙爬起来,拿过外套,从口袋里面翻找出格日勒图留存在一五年的信息。
小铁盒锈迹斑斑,边缘已经锈死。余杉找了螺丝刀才撬开,打开来一瞧,里面裹着塑料袋,塑料袋里面则是一个小记事本。
抽出记事本,余杉开始翻看。前面是一些日常的调查记载,事无巨细。翻到最后几页,上面记录了年轻余杉的死亡。
1999年月1日早上6点11分,年轻的余杉刚下楼便被人用刀刺入心脏,当场死亡。间谍格日勒图跟着凶手绕了大半个城市,在偏僻的地方将其抓获。
格日勒图将凶手关在地下室,连续七十二小时对其进行疼痛、溺水、疲劳审讯,最终得到了凶手信息。
凶手何璨杰,8岁,香港居民,职业杀手。其是在一周前接到这单报酬一千万港币的生意,随即偷渡进入内地,化妆、更换身份后于四天前抵达齐北。摸清了年轻余杉的生活习惯后,于月1日辰动手谋杀。
据其供认,这单生意是悬红,源自香港知名律师唐景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