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那风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饶有兴趣的望着坐在他面前的奈长川。
那风的笑容很干净,就是那种纯白的,不含一丝杂质的干净。也正是因为这种笑容,当初才蛊惑地司筠把那风唯一珍视的蜃影玉无条件奉上。
但是现在,他的笑容里却带着一股顽劣,语气飘忽不定: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留下来帮忙?你凭什么?”
“就当是为了你自己好了。”奈长川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如果在这场战役中人类胜了,我们会被彻底压制,哪怕玄离大陆的大部队过来也挽回不了劣势,在这个新世界。魔族的生存会更加艰难…”
“我们生活的一直很艰难!”那风淡淡的打断了奈长川的话:
“跟深渊那种狭小终年不见阳光道德规矩沦丧的地方比起来,这个新世界对我们来说,可施展的范围太大了。而且不管是谁输谁赢,对深渊魔族来说,都能生存的很好!”
“你们自称深渊魔族,跟无极魔渊的魔族划清了分界线,但是这改变不了我们是同一个种族的事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魔族势微,对你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就算魔族如日中天,也并不能带给我们庇护。”那风收起笑容:
“而且很多时候,很多伤害反而是同族之间造成的。在我心里,没有种族观念,你对我说这些,没有意义!”
“君氏王族嫡系共四百余人,你杀了三百四十九人。君氏嫡系余下七十三人,在一百年前犯下大错被剥夺王族尊位,贬为奴族。七十六年前,在无极魔渊最大的一次罡风潮汐中被卷入,自此灭族,再无君氏!”
奈长川没有继续讨论这个,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他声音没有起伏波动,就像很平常的叙事一般。但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那风脸色却突然变得惨白。
都死了…
而奈长川的话还在继续:
“你的仇恨,你所谓的坚持,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在了时间长河中。这种坚持并没有意义!”
“原来…都不在了啊…”那风喃喃道。似乎仍没有回过神来。
多么讽刺啊!
他在深渊中遇到了无数次生死逃杀,每次在生死之间徘徊,都是靠刻骨铭心的仇恨拉回理智,继续撑下去。结果…
君氏竟然灭族了?
那么那星呢?她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那风忽然抬头,看向站在门外,身姿笔挺的那星。
“那风,我看过近千年来所有被打入深渊中的魔族的卷宗,你是最有天赋的。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心智,阻碍你走向真正的无上大道!”
奈长川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站定:
“正因为经历过磨难,才会知道只有力量才是守护的真义,我不希望你走上岔道,失去问鼎最巅峰的资格!”
…
“力量才是守护的真义吗?”不知过了多久,那风的声音才在渐斜的夕阳中响起,而后又自嘲的笑了,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如果我想守护的,正是你所珍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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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篱把失落世界的所有生灵挪移了出来,当然也包括被谢红玉抛下独自在失落世界中行走的那星!
司筠半睡半醒了两个多月,奈长川也没来得及处理她,现在也是时候了。
奈长川带着沉默不语的那星一直走到洛水的大门口才停下脚步。
“你想说什么?”奈长川淡淡道。
和跟那风的谈判不同,那时他的语气虽然淡漠,但却隐隐带着劝告的意味。
而现在,他的眼里,心里都已经没有了那星的存在。所说的话,也只是通知而已!
那星咬了咬唇,神色有些茫然,却在霎那间重新变得坚定:
“我的决定,都是为了魔族!我…”
“那也只是你以为!”奈长川脸色寒若冰霜: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把你的思想强加在我的身上。谁给你这种权利?你们经受的训练就是让你做我的主?或者,你来当这个主上?”
“属下不敢!”那星嘭的一声跪了下来,仰起头看着奈长川,精致妩媚的脸上满是坚定:
“但是主上,妖魔两族联盟,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理想国。等以后我们魔族真正侵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您又将如何自处?”
“你觉得人类跟妖族能和平相处吗?”奈长川忽然问道。
“当然不能!”那星不假思索。
妖族和魔族不同,它们几乎全身是宝!
血肉骨骼都可以用来炼药,皮毛可以做成各种防御法衣,甚至连金丹也是拍卖场所的珍品,这种情况下,会和平相处才是真正的奇怪!
贪婪是一切的原罪。
“可是你看那里…”奈长川的目光指向她的身后。
在她身后,一个身体庞大的黑熊前掌正轻巧的搭在一个人类妇女的肩上,看着她手里的一罐蜂蜜直流口水,妇女失笑,一巴掌把它拍了下去,然后它又恬不知耻的搭了上去…
那星哑然。
她不能说这是个例,因为在洛水这两个月中,这种人和妖怪和谐共处的场景她见过已经不下百次!
而这一点,也是让她最为惊讶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奈长川道:
“这是一个新的世界,不要用你以前的经验对这个世界进行主观的判断。”
说到这里,他觉得跟那星已经说的够多了,声音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作为近卫成员,你独断专行,鲁莽固执,不听命令,我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入选近卫的!而现在,我不杀你已是仁慈,你也不要妄想再留在这里!或是等待魔族大军的到来,或者继续你坚持的真理,总之,你与我奈氏,再无干系!”
奈长川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那星沉默着起身,默默的看着奈长川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而后转身坚定的朝远处走去!
夕阳的余晖把她纤细单薄的身影拉的老长,一眼望去,只剩孤寂!
我的坚持,不会错的!
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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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司筠抓住妄想偷溜的司空尚,啪的一下在他的木偶身体上拍了一下:
“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跑?”
司空尚在司筠手中张牙舞爪:
“臭狐狸你把我放下来!放下!”
为什么跑?当然是怕他在洛水搞风搞雨被司筠秋后算账了!
“你要是敢跑我把你胳膊和脑袋一起卸了!”司筠威胁道,然后把司空尚放到了地面上。
“老头子,你的战阵研究的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才刚开始能怎么样?一群菜鸟你想怎么样?”
司空尚以为司筠来找茬的,一说就炸毛!
司筠也不介意,又道:
“我这里有个新发现,要不要听听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