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面轻轻的放下,露出了黎白风神色平淡的面庞,似是对于之前扑面而来的三枚火球没有丝毫的担忧或是忐忑之情。
赤红色的光芒逐渐褪去,伞面却并未恢复之前的漆黑之色,而是透明如琉璃,内里隐隐有着白色的雾气在流转,看不清其后的情景。
见此一幕,许向秋神色一变,惊疑不定的说道:
“这莫非是……琉蝶丝?!”
黎白风眉头微微一动,没有回答,这番举动落在许向秋的眼中,心中更是笃定,不由得惊道:“竟然真的是此物!”
石英石矿脉的核心的之处,往往存活着一种名为“透石虫”的异虫,这种虫形状如蚕,通体灰白,头生三目,可以暗中视物,口生利齿,以石英石为食。此虫有口无肛,只吃不拉,但是成长极为缓慢,一年只长几毫,十年方能结茧,百年才可化蝶。
破茧化蝶之后,此虫可谓是脱胎换骨,头生独角,身有四翅,并且不再灰蒙蒙如岩石,而是变为了琉璃一般的色泽,故而得名“琉璃蝶”。
所谓琉蝶丝,是这种蝶所吐之丝,能够吸收五行灵气,也是一种绝佳的法力引导材料,缺点是硬而脆弱,经不住蛮力撕扯。因其色泽透明,仿若琉璃,故而又称“琉璃丝”。
琉蝶丝这种能够吸收灵气的性质很适合用来炼制一些“引导增幅”、“聚集灵气”、“吸收术法”、“禁绝掩息”的法宝,自然被很多修士视为珍宝,早在很多年前,由于修士的大肆捕捉,琉璃蝶就已经趋于绝迹了。
震惊过后,许向秋又有些困惑了起来。
由于琉蝶丝的质地,一般都是炼制为丝帕、旗帜、布袋之类的法宝,或是用来绘制一些阵法图录,基本没人会将其用于兵刃之上,不然战斗时与其它法宝碰上,只怕就会留下一个或大或小的洞。
太脆了。
而面前这人,却是将琉蝶丝编织成了伞面,若只是祭出来施法还可以理解,但是看之前他和方创的战斗,此人可是分明拿这伞当棍子使的!
就照着他那个打法,琉蝶丝早就“蹦蹦蹦”的断了一片了,那里还能被他蹦蹦跳跳的玩到现在?
可是这种吸收五行术法的性质,又分明是琉蝶丝的特点。
想不明白。
黎白风想的明白。
但他没必要,也不想给许向秋解释明白。
“唰!!!”
一声短促的呼啸声响起,他高高扬起手中琉璃般的伞面,竖起,落下。
环绕在他周身的青色罡风没能对伞面造成丝毫的阻碍,便被飞快的一切而过,断面平滑,仿佛并非无形之物一般。
“嗖——”
转瞬,伞面如同长鲸吸水一般,不由分说的将青色罡风一吸而尽,没有留下分毫。其上旋即亮起一阵青色的光芒,转瞬又隐没了下去,恢复了琉璃之状。
许向秋面沉如水,现在不管他那张伞面到底是不是琉蝶丝织成,但是其吸收五行术法的能力是实打实看的见的。
无论如何,这「风炎绝阵」是决计不能再用了,否则的话,李怀山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耗光了法力也没能对对方造成丝毫伤害,最后被人打晕拖回去。
为了不重蹈覆辙,他当机立断的收起印诀,口中喃喃念动几声,联结着符箓的青红色光带瞬间湮灭在空中,那些黄色的符箓也光芒暗淡的飘落而下,汇集成一叠,落入他的手中。
许向秋反手将符箓塞进怀中,随后脚一跺地,虚空中涌起一阵阵水波般的涟漪,一杆古旧的青铜长枪从中缓缓的浮现而出。
他一把抓住长枪,双手挽了一个枪花,旋即平端而起,摆出了一个奇异的架势,似是默默的等待对方攻来。
黎白风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感兴趣的神色,对于此人果断的决策能力有些欣赏,此外也有对于那杆青铜长枪的好奇。
不知道是潮流还是什么,现在的修士大多都是用剑的,见多了御剑的炼气士,难得见一次用枪的。
既然对方摆开架势,明显等着自己攻过去,那自己也不用客气什么,打就是了。
他伸手一握,将之前杵在地上的铜棍一下拔起,带起些许湿润的泥土随风散落,铜棍上依旧光滑干净,不沾丝毫尘土。
“噌!!!”
没有丝毫多余的废话,黎白风脚步一跺,整个人由静而动,疾奔而起!在「金刚巨力」与「山脉潜行」的加持之下,他的速度极快,身形在空中拉出一道笔直的残影,直指许向秋!
许向秋面色沉着,凝神戒备着。
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黎白风便越过了这段距离,冲到了近前,随后,他高高扬起手中的铜棍,狠狠劈落了下去!
按照许向秋的观察,前两次对方奔袭的时候,都是用一记跳斩打开的局面,故而他推测这次对方应该也会跳起来劈出这一棍,届时自己便后撤一步,举枪斜刺,对方身处空中,必然躲闪不及,只得硬抗,而自己的武器又要长于对方,必然占尽优势。
他的算盘打的“稀里哗啦”的响,却统统响在了空处。
对方根本没跳。
仓促之下,许向秋来不及思考应对之策,只得仓促抬枪,下意识的横在了身前。
“铛!!!!”
一道沉重的撞击声响起,仿佛被重锤敲响的古旧钟鸣。
许向秋面色一变,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一连退了三四步,这才站稳身形,他只觉虎口生疼,双臂一阵发麻,心惊之余,他不禁暗叹一声:
“此人好大的力气!”
黎白风的心中也是有些惊讶,以他炼气后期的法力催动的「金刚巨力」之术,已经给他的带来了六牛之力的增幅,这样的力量,基本上是可以碾压一般的炼气士的。之前方创能接住,大部分靠的都是那双“霜玉手”。
而许向秋接下这一击之后,只是退了三四步而已,而且看起来并未有什么术法增幅,只是凭借肉体力量而已,这自然令他有些惊奇。(未完待续)